第29节 心里踏实了

卓然,十四年前死于精神分裂的医学院女生,到今天居然有人以她的名义给一个不相干的人送去冥钱,这事实让我无比困惑。

小娅的丈夫夏宇早年毕业于建工学院,这使我联想到一个可怕的人——严永桥,这个桥梁工程师不是也毕业于建工学院么?想到这点我感到背上有了寒意,这个拎着黑雨伞的幽灵难道读了我那部未完的小说手稿吗?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卓然这个名字?“我想,是不是能请一些专家给我丈夫会诊?”小娅的问话将我从思考中带回现实。“哦,这要看吴医生的意见。”我说,“吴医生是非常有经验的医生了。一般说来,如果不是难以确诊,是没有必要会诊的。这样吧,明天将你丈夫带到医院来看看,也许住院治疗效果好一点。”

“不,不可能!”小娅连连摇头说,“夏宇他坚决不到医院的。”“从没来过医院?”我问,“那一开始就是你到医院来请的医生去出诊?”“不,我开始也没到医院,遇见吴医生纯是偶然。”小娅又抽出了一支烟来吸上,然后说,“两年前,正是那包冥钱把夏宇搞得精神混乱后不久,一天下午,我从超市出来时,一个中年男人向我问路,他要找名仕公寓,很急的样子,说是一个很有身份的人请他上门去看病。我说你是医生?他点点头,说他是精神病院的医生。我突然想到,何不请他给夏宇看看病。因为凭我的感觉,这个医生一定有点名气。可他当时并不接受我的要求,让我带病人到医院去找他。他就是吴医生。第二天我到医院找到他时,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还是这个病区的负责人呢。

“当时,他问我为什么没带病人来。我说他不愿意来,我来替他讲讲病情,看能不能开点什么药。他说不行,看不到病人无法诊治。他是个负责的医生。我只好再次请求他到家里去出诊,经不住我再三央求,他同意了。ァ拔庖缴到我家给夏宇看病时,了解到那包冥钱是夏宇生病的起因,他说这很荒唐,他反复问夏宇认不认识这个叫卓然的人,他要夏宇认真回想,活着的人死去的人都搜索一遍,有没有叫卓然的,他说只有解除疑虑,病才会慢慢好转。

“不过,我们确实都不认识卓然这个人,为何在送来的冥钱上写上这个名字让人莫名其妙。吴医生开了些药,叫我到医院药房去取,说是服后看看效果再说。

“夏宇服药后安静多了,开始有想吐的感觉,吴医生又开了些止吐的药。整整一周,夏宇几乎都在睡眠中,醒来时,看见小保姆英英在打扫卫生,便问我,‘她是谁?’我说‘是英英’,他咧了咧嘴,表示不认识这人。

“我急了,再次将吴医生请来。这次夏宇已经不能正确回答吴医生的询问,只好由我在旁边述说他近来的病情。吴医生说,他的病情已经很严重,非得住院治疗不可。我说不行,夏宇时而也有清醒的时候,每当这时,他就对我说,不能去住院,去了后别人都会叫你疯子。其实,我也是这么想。吴医生说这是偏见,是不懂科学。这个道理我也懂,但想到要送夏宇去住院,想到让他挤在疯疯癫癫的一大群人中间,感情上还是接受不了。“吴医生只好同意继续在家给他治疗,又开了些药。我讲到夏宇最开始看见那包冥钱

时很暴躁,但当晚他去屋外烧了那些纸后走进屋来时却显得清醒和冷静。吴医生说,这也许是一种暗示,民间所说的烧点纸就送走了鬼。如果这种暗示对他有作用的话,不妨继续试试,常买点冥钱来烧烧,看看对他的精神有没有缓解的作用。吴医生说,当然,医学是不主张这样做的,还是要以服药为主。

“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每隔两三天,便拉着夏宇到屋外去烧冥钱。夏宇总是表情呆滞地望着火光。风将纸灰吹到空中时,他的眼光便跟着纸灰跑。有时,烧着烧着,我心里不禁毛骨悚然。有一次,这种境遇让我怒火中烧,便盯着夏宇问道,‘你老实说,卓然是谁?是不你在外面养着的女人来缠你?’这样骂了他后我又知道无理,因为我找很多人了解过了,在夏宇的各种社会关系中,确实没有叫卓然的女人。”

小娅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叹了一口气又补充说:“我讲得太多了,不过,夏宇染上这样的怪病,我心里确实闷得慌。”

我差点脱口而出说,我认识这个卓然!但我还是克制住了这个冲动,因为在这个不幸的病人家属面前,我若讲出卓然是一个十四年前的死者,那后果不堪设想,人的神经毕竟不能承受太离谱的混乱。

这时,有护士的头在门边伸了一下又缩回去。我意识到这个病人家属在这里已呆得太久了,便说:“吴医生最近上夜班,你还是晚上再来找他吧,夏宇的病情他最熟悉,还是由他继续治疗最好。你今天讲的情况,我给他转达转达,当然,如果有必要多请几位专家来会诊,他也会安排的。”

小娅无可奈何地站起来,理了理头发说:“请你转告吴医生,请他最近两天再来我家看看,晚上我就不来找他了。我现在夜里都不出门,我得守着夏宇,怕他出什么危险。”

我送她走出办公室。在走廊上遇见小翟护士迎面走来,我看见她认真地盯了小娅一眼,那眼光有点儿敌意。

在楼梯口送走小娅后,我便将小翟从护士办公室叫了出来。

“你认识她?”我问。

小翟左右看看,走廊上空无一人。她说:“这人又来找吴医生?嘿,这妖精快要把吴医生迷住了。”

我说:“你可别乱讲,这是病人的家属,来讲她丈夫的病情的。”我知道小翟喜欢过吴医生而未被接受,见到这女人常来找吴医生难免吃醋。

“才不是呢。”小翟摇摇头说,“来讲病情穿得那样性感干什么?女人的心思,你们男人不知道。”

会是这样吗?我的头脑里更加迷糊了。

小娅的出现使我朦胧地感觉到,一种幽暗的力量正在牵引着我,它要将我引向更幽暗的深处,而我已经身不由己。本来,我只是要将听来的故事写成小说而已,十四年前的医学院,女生宿舍、后山、死于精神分裂的卓然……而一个拎着黑雨伞的幽灵打断了我的写作,让我深入到这精神病院来探寻究竟。到今天,居然又发现卓然的名字出现在冥钱上,并且由一个精神病人的妻子来告诉我这个信息。不可思议,在看似偶然之中,我感到幽暗之中脉络隐约。

中午睡了个午觉,然后在精神病人的几声怪叫中醒来。我没关窗户,病区的很多声音这里都能听到。我翻了个身,头脑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卓然曾经住过这医院吗?是的,卓然精神分裂后曾被送往医院住过一段时间,何教授还去看望过她。我立即给何教授打去电话。这个语音干涩的老人对我的询问大惑不解。本来,十四年前发生在医学院的事已随风远去,而今冒出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对此反复询问,老教授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他回忆出卓然当初住的正是这家精神病院后,忍不住问道:“你老是打听这些旧事,究竟有什么意思?”我一下子语塞,慌忙答道:“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

卓然曾经住过这医院的事实让我震惊,并且,我在电话中要何教授回忆一下她当初住的是多少号病房时,何教授说,记不清房号了,只记得是走廊尽头的那一间。这又让我打了一个冷颤,黑屋子,十四年前,它就开始吞噬鲜活的生命了吗?尽管卓然是出院后在家里去世的,但这种结果是否与沾染了黑屋子的气息有关呢?而后来,陆续住进那病房的女病人便开始自杀,最近的一例便是三年前的单玲,她僵硬地吊在门背后……ザ更要命的是,这些死者消失了,而她们的影子还在飘荡。吴医生给我住的这间小屋里,一本书中就夹着一张很可能是单玲的照片,尽管董枫认为照片上的女孩脸型与单玲不一样,但都是丹凤眼。这难道是巧合?已死了十四年的卓然就更奇怪了,小娅家里收到的冥钱上写着卓然的名字,这至少表明早已逝去的卓然与这世界还有着某种藕断丝连。

天渐渐黑了下来,上夜班的医生护士已经将走廊上的地板踩得咚咚响,吴医生却一直没来。按习惯,他每天上夜班时都要先到我这小屋来坐一会儿。尤其是这窗玻璃上在夜半出现过一次陌生人的面孔后,吴医生每次到这小屋还要到窗户边看看,以便发现有无异常的现象。

我想,今晚他也许因为忙,直接到办公室去了。我上了二楼,在廊灯的映照下踩着自己的影子走到吴医生的办公室门口。门仍是虚掩着的,我探头一看,里面没有开灯,仿佛弥漫着黑暗的雾气。我走进去,按了一下墙上的电灯开关,刺眼的光线下,室内与我上午呆在这里时没有变化,包括小娅掐灭过烟头的烟缸位置都未被移动,我看见几个烟头上还粘着口红的印迹。这说明,吴医生一直就没来过。

“你在这里找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回转身,董枫正站在我的身后。她也许正从病房护理了病人出来,穿着护士衫,戴着大口罩。我是从口罩上沿那双好看的眼睛认出她来的。

“我来找吴医生,”我说,“他不是上夜班吗?”ザ枫摘下口罩说:“吴医生病了,可能好几天都上不了班。怎么,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董枫略带惊恐的警觉合情合理,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我和我周围的这几个人都被莫名其妙的怪事纠缠着,以至于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心里发紧。但董枫今夜的脸色好了许多,这是她退掉了租房、搬到医院宿舍来住的结果。毕竟,离开那里后心里踏实了。

我将今天上午小娅来这里的事讲给董枫听。她说,知道这个病人家属常来找吴医生,但不知道其中有这样多离奇事。看来,以前对吴医生有点误解了。因为她和小翟护士出于女人的敏感,以前总认为吴医生和小娅的关系有点特别。这一是因为每次吴医生和小娅谈话时,总是要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小翟曾经故意去敲门问些医院的事,吴医生显得有点儿不耐烦,像是受了干扰似的。另外,那个找他的女人穿得也很性感,线条毕露的,这样出现在医院里显得很刺眼。当然,董枫说现在明白了,小娅真是病人的家属,吴医生也许只是在履行职责罢了。

不过,董枫对小娅家里发生的事感到还是有点骇怕。联想到黑屋子的阴影,她要我晚上如睡不着觉常到这里来坐坐,以便给她壮胆。她说张江已放暑假了,答应常来这里陪她,但今晚有事没来,而听了我的讲述,她感到今晚特别害怕。

我一边打趣她的胆小,一边还是答应了她。不过,我说我得先去吴医生的家里看看,他生病了嘛,应该去看望一下。并且,还得转告小娅来找他的事。

“你快点过来啊。”在我们穿过走廊,来到楼梯口时,董枫又再次叮嘱我。听她那口气,就像今晚真要发生什么恐怖事件似的。

我走出住院楼,穿过了大片林荫,从一道侧门进入了宿舍区。吴医生的窗口没有灯光。我按了三次门铃,里面没有回应。这时是晚上9点5分,他不会这样早就睡觉的。况且,这长久的门铃声除了死人都应该听得见。

我觉得纳闷。回住院楼的路上,暗黑的林中小径竟让我处处生疑。人有时没法控制自己的感觉。一个穿白裙子的年轻女人对面走来,她双手抱在胸前,那姿势既像是悠闲又像是防备。我和她擦肩而过,没看清她的脸,因为她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颊。我沿着林中小径拐了一个弯,继续向住院楼的方向走。不一会儿,那女人又从我的对面走来了,我是从迎面飘来的白裙子辨别出还是这个女人的。

我站了下来,不知道是我走错了路还是她走错了路,总之,我们中有一人是在这里转圈。我在暗黑中咳了一声,用这可怜的声音来给自己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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