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耶土城爆发的骚乱(暂时这样定义,准确说还不算是真正愿意义上的骚乱,规模远远不够)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礼拜。总算是暂时缓解了。若是追究其原因,大半是因为贫民们耗不起。饿着肚子闹事是最不划算的鬼事情。还有另一个不得不提的缘由。多兰多伯爵采取了和平的方式邀请了一部分闹事者做客,把他们用一根绳索串联到一起。就像小孩子们捆绑蚂蚱那样。大人的恶作剧比小孩子的恶作剧,更加微妙。更加意味深长。某些时候,还会成为一场人为的灾难。
天地良心,多兰多伯爵没有严刑拷打参与闹事者。
怎么会呢?多兰多伯爵是谁?乃是公理与正义的化身。肩负着伟大的帝国皇帝所赋予的神圣的使命。安抚百姓,确保平安,制止分裂,维护梦寐以求的帝国大一统。这件事情来不得半点含糊。
不给饭吃饿瘪了肚子,你还有劲瞎胡闹么?
被拘禁的贫民终于尝到了多兰多伯爵的“朋友式的饿饭”。
三天过去了。
四天过去了。
高墙大院里,开始有人晕倒。
多兰多诚心诚意找几个人(当然这些被找的人都被多兰多伯爵称呼为“朋友”)说说知心话。这几位“朋友”铁板一块一个模样,面无表情冷眼相对。聊天很难进行。
“朋友们”面前是香喷喷的白生生的热气腾腾的米饭。当然还有香气弥漫的羊肉汤。
“我的朋友们,我可怜你们,怜悯你们。担心你们如此下去身子骨儿会出问题。很严重的问题!我是长官,是你们可以信赖的最忠实最可靠的朋友。我不忍心看到你们这样!你们,我的朋友们,先要活着。多多少少吃一点,哪怕是喝一口汤也好。就算是给我多兰多一个天大的面子了!朋友们你们看,我说的对不对?人,不吃饭会饿死的。这不是一件小事情!你们的肚子是什么,是装粮食和肉食的布袋!它不能总是空着。”
铁板一块的“朋友们”大概早就商量好了,一起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多兰多大人仁慈的面孔。
五天过去了。
多兰多命令士兵们用门板抬来了两位“老朋友”。
他们不愿意说一句话,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喂到他们嘴巴里的肉汤没有进入到他们的喉管就流了出来。弄得门板脏污不堪。。。。。
从第六天开始死人。
先是几个老家伙。
几个岁数小的紧随其后。。。。。。
饿死的人骨瘦如柴。皮包骨的模样很吓人。
多兰多看着士兵们将死者一个一个抬出高墙大院的时候,一拳砸在了案板上。脸色铁青。在他弄清楚了在死去的人里面,居然有一个还是安珀寨子的人。多兰多忽然心生一计。是啊,怎么会忘记了我的好朋友呢?我应该找他帮忙才对!为什么不?现在真是用人之际啊!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的可爱的朋友会不会涉足此事干预此事呢?昆曼可是个颇为难缠的家伙啊!再者说了,我,一个皇上信赖的钦差大臣怎么可以屈尊去求一个土老帽儿呢?传扬出去,岂不要贻笑大方?
牙将多伦和副将卡布尔奉命进来了。
“两个蠢货。你们俩究竟想干什么?”多兰多伯爵暴跳如雷。他老人家不会害愁,只会生气。他要训斥他的酒囊饭袋的部下一通。
“你们怎么搞的?呃。天天死人,你们难道就一点没感觉?我天天说要爱民如子爱民如子,你们的耳朵让棉花塞住了么?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当成了耳边的风了?现在我命令你们:马上放了他们所有的人!一个也不要留下。听到了没有哇!?猪头!”
多伦、卡布尔连连称是。
再一次冒汗。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等着本大人给你们颁发帝国勋章吗?”
“尊敬的伯爵大人,我们完全服从您的命令。。。。。。可是,可是。。。。。。”酒糟鼻子多伦嗫嚅着,有话不敢说。他一着急就口吃。
“可是什么?你们怎么把他们请来的,再把他们怎么请回去。就这样简单。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死在这里?明白吗?死人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你们在给我脸上抹黑。我的一世英名不能就这样毁在你们手里!”
多伦猛猛胆子,说道:“他们,他们已经回不去了?这些该死的人,站都站不起来。。。。。。”
“那就抬着他们!把他们一个一个给我抬走!听明白了么?抬走。我不要再看到他们!”
“可是,我们不知道抬到哪里去。”
“那就抬到你们家里去!你们把他们养起来。”
“我们的家,远在北方大陆啊!大将军。”
“你们给我滚出去,现在就滚,滚得越远越好!简直是一群废物!”
多兰多彻底失望了。
多伦没有马上滚,出主意道:“将军阁下,是不是可以请土著头领帮忙做这件事?”
“好好好,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把他们弄走。就这样。”
当天下午,安珀寨子老族长昆曼被请来了。
多伦接见了老不死的昆曼。
昆曼当然很快知道了被请来的原因。
昆曼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沉稳沉着冷若冰霜。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身价倍增。
昆曼只能保证带回安珀寨子死去的和尚未死去的闹事者。其他的人,他老人家无能为力。他的说法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你是我亲爱的朋友,昆曼老先生,”多伦酒糟鼻子红透了的山楂一样。他一激动,就这熊德兴。对于眼前这个老家伙,多伦一开始并不看好。老态龙钟没牙大口,一说话嘴巴漏风。可是多伦没有更好的办法。明明知道干泥巴糊不上墙,却只能慢慢加水。
“昆曼老先生。我们尊敬的伯爵大人是最人性最仁慈不过的人。有人要闹事,他不能不管。人请来了,又要闹着绝食,自己饿死自己。太不文明了!也太愚昧了呀!。。。。。。您说的很对,您不可能认识这里所有被‘请来’的人。可是,您总得想想办法。比如,找一找您熟悉的老熟人老朋友,还有各个寨子的头人以及德高望重之人。然后跟大家说明白怎么一回事。这件事就会顺利解决。您是知道的,对于您来说,这也许不算是什么难事。可我们就不行。求您啦!”
“多伦将军客气啦!太客气啦!”昆曼受宠若惊,却尽量不露声色。他发现,一个千载难逢的名扬乡里的天赐良机正在悄悄降临。
“这件事,我可以帮忙。不过,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将军阁下。。。。。。”
“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什么话都好商量。”多伦鼻子更红了,“什么要求您说。”
“如果方便的话,老朽想面见多兰多伯爵。”
“您老为什么非要觐见伯爵先生呢?您有什么话我们完全可以替您转达呀!”
“将军阁下已经说过了,朋友之间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想见面就是想见面,老朽仰慕多兰多伯爵已久,很想一睹伯爵先生的风采。”
“是这样昆曼老先生。您有什么话想对伯爵说,本人多伦完全可以一字不落地转告。多兰多伯爵他很忙,这您应该知道的。他老人家实在是腾不出。。。。。。”
“在下当然知道伯爵先生很忙。可是再忙也不该冷落朋友吧?是吧?”
多伦心里骂道:“你这个老家伙,给你个棒槌你还当针纫呢!你算是哪盘菜!平白无故就想面见大将军?”嘴里却说道:“既然如此,容我请示一下伯爵先生。您稍候。”
大约一刻钟以后,老东西昆曼在酒糟鼻子多伦引导下,走进了多兰多伯爵的官邸。昆曼时机把握得很准。
昆曼立马被官邸里的奢华豪气给镇住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皇宫。一个平头百姓一旦涉足其中,会感到一种威压。觉得有某种神秘莫测的威风凛凛的气息扑面而来。
别说老昆曼没见过世面这样的话。
老昆曼什么都他妈见过的。
苍老的面容就是最好的证明。
饱受了风霜雨雪的打磨的年岁就是财富,精神财富。
昆曼鼓励自己。不要露出村相来。
满面洋溢着和煦春风的多兰多伯爵确实是世界上不可多得的和善的人。面对尊贵的昆曼老人,他表现出了比天还大的宽容。没有嫌弃昆曼身上散发出来的野蛮与孤陋寡闻的腐朽气息。反而将一只手放在胸口,弯腰施礼,一边亲亲热热笑着。
“您就是我的好朋友昆曼老人吧?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啰!您好啊!我,多兰多伯爵,祝福您长命百岁!”
昆曼差点惊呆了!
世间居然有如此这般的伯爵大人啊!一时间老东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了。他两腿发软,眼冒金星,耳朵根子嗡嗡作响,像是有一阵清风,迎面吹来。全身温暖如酥。老半天,才战战兢兢喊出一句:“伯爵大人万岁!”
“快快免礼快快免礼!这怎么使得吆!”多兰多请昆曼坐下。旁边自有奴仆递上香茶。香茶杯子乃是金色的。闪闪发光的那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昆曼正襟危坐端茶在手,小心翼翼轻轻呷了一小口。
“不要拘束,我的老朋友,”多兰多伯爵说道,“我一向就想去拜访您,一直没有空闲。现在好了,我们老朋友之间终于没有任何的障碍也没有任何的隔阂了。这是天意,完全是天神乌卡拉尔的旨意,我的老朋友!”
昆曼道:“老朽昆曼。老早就想见到您。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是,不见到您,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老朽希望多兰多伯爵常住下去。这样说是因为这里的乡民都这样认为。伯爵大人有什么事用得着老迈不中用的老糊涂昆曼,尽管说话。老朽自当尽力而为。”
多兰多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真的很高兴认识您。老人家!既然这样,咱们不如长话短说。您来得不巧,我正有事情求您呢!”
多兰多说了自己的麻烦。也说了自己的意图。最后说道:“老朋友啊,我不想给您带来不便。您可以尽力而为。无论您做得怎样,我都会褒奖您的。您也知道,此处方圆几十里,大大小小的村寨也有那么十几个,亟需有一个统管全局之人。您要是不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完全可以试一试。我对您,很有信心,我的朋友!”
昆曼战战兢兢说道:“老朽老迈昏聩,恐难当此大任啊!”
多兰多伯爵道;“您老人家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岂能轻易言老?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啰!”
昆曼道:“不敢当不敢当啊!大将军如此褒奖,老朽愧不敢当。”
多兰多;“本将军看您老行,您就行,说您行您就行不行也得行。谁叫咱们是朋友呐!”
昆曼还有何话可说?多兰多伯爵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然应该当仁不让了。
“老朽可以试一试。一定尽力而为。您刚刚说的那件事,包在我身上。五天后,不,三天后您听我的好消息!”
多兰多伯爵再一次哈哈大笑不止。说道:“我的眼睛不会欺骗我的。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打从第一眼看到您,我就知道我的福星来了!。。。。。还有一件事情要请教您。您老听说过魔怪谷吧?
“听说过。“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传说毕竟就是传说,不必在意的。伯爵大人。”
“话虽然这么说,我还是很好奇。消息不长腿走得却很快(不胫而走),传说传得这么久,不会是空穴来风吧?我对这些奇闻异事蛮有兴趣的呀!”
“怎么,伯爵大人当真啦?乡下人没人把这当回事。几十年以前的事情,全是没影儿的事。说说而已。乡里人闲着没事的时候,闲磨牙。”
“那么究竟有没有个魔怪谷呢?”
“有倒是有一个。一条山谷罢了。”
“有没有人进去过呢?”
“好像没有。”
“为什么没有人进入?”
“这就不好说了。”
“听说魔怪谷很神秘。”
“好像是。”
“怎么个神秘法?”
“听说那里有很奇怪毒性很大的毒气,弄不好要死人的!这件事说起来就好比胆子小的人说起老虎,脸色会陡然大变(谈虎色变)的啊!”
“我却听说有几个孩子冒险去那里闯荡了一番。有这回事么?”
“伯爵大人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只是几个孩子瞎胡闹。”
“结果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无功而返呗!小孩子瞎胡闹而已。”
“尽管如此,那几个可爱的孩子还是有点儿不一般。我喜欢勇敢的孩子。”
“勇敢的孩子大多顽皮。不大好管理。他们的恶作剧有时候真是又可气又可笑的。我倒是喜欢那些听话的孩子。他们打小懂得道理。孺子可教也!”
“那也倒未必。我们还是说说魔怪谷吧,我的老朋友!”
“伯爵大人还有什么感兴趣的呢?”
“听说魔怪谷不单单神秘,那里面藏有巨额财富,金银财宝之类应有尽有。是真的吗?”
“只是听说,没人见过。山里人总喜欢把羊羔说成骆驼。吹牛皮说大话是他们的习惯。随口乱说没人当真。”
“关于班多拉海盗帮,您听说过吗?”
“听说过。”
“海盗帮首领名字是叫做班多拉么?”
“好像是。”
“见过面么?”
“请别开玩笑。当然没有。”
“听说这个班多拉一脸的黄毛,人称黄毛班多拉或者班多拉黄毛,有这回事么?”
“说法不一。有的说班多拉是满身的黄毛,有的说是红毛。说法不一,不好下结论。”
多兰多的问话没有得到理想的回答。
说起来这也难怪。
前面已经说过了,老昆曼是个很难缠的人。所谓的难缠,一定包含着这个人鬼心眼子多,不好接近。接近了也不好交往。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算计。多兰多伯爵不会顾及这些。人世间最难缠的斯维尔公爵难缠不难缠?跟多兰多打交道,还不是一样输得一败涂地?没有两下子,敢做钦差大臣?没有两下子,敢到这个野蛮人成堆的地方征战?老昆曼说到底也就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土鳖。心眼儿再多,还能多过满天的星星?
然而,多兰多从昆曼嘴里虽然没有打听到什么秘密,却为了另一件事大伤脑筋。
原来他的亲生儿子名字就叫做班多拉。而海盗帮的贼首名字也叫做班多拉。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巧合?多兰多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事实:他的亲生儿子就因为与自己政见不合,离家出走之后,闯荡江湖的结果居然是做了人见人恨的海盗,并且做了贼首!——他为什么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打听是不是黄毛班多拉。就是为了确认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他的班多拉确实是一个满身生着黄毛的家伙。这一点,给他的印象很深。
当昆曼说海盗班多拉是个黄毛的时候,他暗暗大吃一惊。
当他又听说班多拉有可能是个红毛的时候,心里稍稍平静。
不管怎么说,悬念还是存在。不可回避。
他要解开这个谜。
不管这个谜有多么难解。
于是,在处理完饿死人的事件之后。(事件的处理结果还算令人满意,昆曼没有食言。那些被抓的人,死的活的,都接走了。)多兰多确定了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第一件事是:多兰多当然不能食言而肥。他把老东西昆曼晋升为部落总督。掌管十几个寨子,其中,当然包括安珀和龙湾寨。
第二件事是:将办事不力多多少少有些玩忽职守的红鼻子多伦打了八十军棍。这个家伙真的该打。挨打的时候居然苦苦哀求。这是多兰多最不愿意看到的。原因是:软骨头便是无用的别名!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过失承担责任。不挨打不长记性。
第三件事情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闪电速度隐匿了全部应该得到的报酬——那一堆又一堆的金币银币。关于藏金之地属于秘密,恕不明说。从此以后,这件事情休要再提及。大家也不要再追究。总之,多兰多不会露富。他还是**官员,弄不好就会出事。关乎着身家性命的大事!再者说了,自古财富不露白,露了有人夺啊!
前面三件事情都重要,也只是活动活动嘴巴而已。只有第四件事情需要多兰多亲力亲为。这件事情马上要办,不能拖沓。拖拖拉拉不是多兰多的做派。
他和刚刚挨过军棍处罚的多伦骑马出行了。
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平常得没有人有意记住它。
一开始多兰多也没有在意。
然而,多年之后回想起来,多兰多伯爵真是应该庆幸。因为就是这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他作为钦差大臣,开始涉足征讨海盗帮。而之所以他心甘情愿去做这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是因为一笔数量相当可观的财富。这件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一个孩子说起。
安珀寨子真的靠近神秘的魔怪谷。
也许是因为心理的因素,多兰多对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寨子另眼相看。山高林密,风景优美,僻静清幽,这些不说了。单单是大片大片的竹林,林深草密。奇异的怪兽间或出没,十分恐怖。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不知从何处倒挂下来的竹叶青蛇吓个半死。苍鹰在高空盘旋迂回,猿猴在山谷短促鸣叫。总而言之,此地太神秘。险象环生。
惊险的探秘从这里开始。
一开始,他们不打算惊动任何人。轻轻地来,悄悄地探索也许更具挑战意味。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应该求人而不去求人某些时候还真不行。
他们找到了一个猎户。
然而,这个猎户是一个半吊子。当地人就做“股扎”。翻译过来就是少根弦儿有些傻。
他们给了“股扎”两块勒苏尔银币。
他们获准吃住在竹子搭起的寮子里。
“股扎”有名字,叫做库比。一点不错,这正是云妮儿的继父,一个半疯半傻的人。大家一定还有印象。
多兰多的穿戴服饰与他的随从多伦没什么两样。为了伟大的目的,他老人家不得不乔装打扮。暂时受点儿委屈不算什么。与一个疯子攀谈也没有什么。只要能打听到魔怪谷的秘密。
库比很活跃。手脚总是不闲着。
他忙忙碌碌,打猎,做饭,弄回来干柴,****,很蹩脚的弓弩。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嘴里不闲着,唧唧歪歪嘎达嘎达,发出了类人猿的瘆人的叫声。一度多兰多认为他还没有进化完毕。正因为此,交谈变成了颇为困难的事情。
“喂喂,库比!你,说说看!魔怪谷,喏,魔怪谷,在哪里?明白吗?我,说的是。。。。。魔怪谷——一个山谷,在哪里?。。。。。你知道么?。。。。。。说说看!”多兰多已近很耐心了,嘴巴干涩,还有点齁苦感觉。他不习惯喝这里的水。这里的山泉水带着齁苦味道。
库比正在撕扯一块煮的半生不熟的袍子肉。“呕,呕呕。嗷,嗷嗷,吃吃,吃肉肉。。。。。。呕呕,吃吃,呃呃!嘻嘻嘻嘻!。。。。。。”
多兰多毫无办法。
多伦一筹莫展。
三天就这样毫无进展溜走了。
第四天的清晨,多兰多刚刚醒来,旁边的多伦还在打鼾。
寮子栅栏门一阵摇晃,多兰多出来看。看到库比打猎回来了。准确说他身上没有穿什么,只有几片遮羞的什么树的叶子。库比看兴奋,就因为肩膀上那头野鹿。
“呕呕呕,野鹿。。。。。。野鹿,”库比野兽一样却说着人话,“嗷嗷,野鹿,。。。。。嗷,嗷嗷。。。。野鹿!魔怪谷。。。。。呕呕。。。。。。魔怪谷。。。。。。呕呕!”
“库比,你是在说魔怪谷吗?”多兰多大吃一惊!并急急忙忙帮着库比卸下那只野鹿。野鹿刚刚死去,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多兰多猜不出库比怎样猎获了它。难道说库比亲手勒死了它?徒手勒死一只野鹿,需要神力啊!库比究竟是什么人?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多兰多伯爵有更值得感兴趣的事情。
“库比,我的好库比,你去过魔怪谷么?说说看,你是不是真的去过魔怪谷?快告诉我,我们是朋友啊!”
库比笑着,露出了难看的门牙。他笑得比哭难看多了。
多伦被吵醒了。刚刚睡醒的他,鼻子红颜色淡了许多。
多兰多伯爵继续追问库比。然而,库比除了可以点点头,什么也说不清楚。
多伦道:“将军大人,不如让他带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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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兰多用手势制止了多伦继续说下去。
“我们走吧!库比,我们一起返回去。去魔怪谷,魔怪谷,明白么?”
大家十分匆忙,踩着满地的露水,匆匆走着。
库比在前面带路。他的腿脚不利索,好像不太情愿。
多兰多、多伦手持刀剑,紧随其后。
这是一次艰难的旅行。
然而,多兰多没有感到艰难。当一个伟大的目标就在前面,眼下的一切都不算什么。竹子拦路,砍倒它们;荆棘拦路,清除它们,野兽的叫声,去它的吧!听见了权当没听见!
终于,多兰多伯爵停下了脚步,多伦也停下了。他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吸溜了一下红鼻子。那上面有一只无名小虫子骚扰它已经许久了。
多兰多停步不前是因为带路人不见了。
多兰多着急万分。
多伦有些惶恐。
他们不敢贸然擅自行动,一旦失去向导,走岔了,后果很严重。
终于,库比回来了。瞪着有些惊恐眼神的眼睛。指指自己,又指指客人。比比划划道:“前面,魔怪谷。。。。。。魔怪谷,到了!”
多兰多伯爵刚要走,多伦一把拽住他:“将军大人,你不能再往前走了!你的安全要紧。让我多伦去吧!红鼻子多伦不会让您失望的!”
多兰多伯爵很感动。后悔那八十军棍打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你去吧!多伦,记住,千万小心!我就在这等你!”
库比带着多伦走了。多兰多飞身攀援爬上了一棵树。他的臃肿的身子爬树实在太难为他了。远远地,模模糊糊看到了一条大峡谷。其实说它大,只是一个模糊的说法。绿荫遮天蔽日,山谷隐蔽在丛林之中。根本无法具体计算它的形状。
令人心焦如焚的等待特别漫长。慢长得仿佛有一百年的时光。多兰多不敢想象魔怪谷里究竟有哪些难以预料的危险。相关传说是那样的可怕。可以说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他们,库比和多伦还能活着返回么?他们万一遭遇不测,我该怎么办?戎马生涯半生,难道在此马失前蹄?
多兰多不敢想下去了。
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多兰多伯爵听到了唦唦唦的响声。明显不是响尾蛇的声音,这一点他可以肯定。他隐身于巨大的树枝后面,一动不动聚精会神观察着,等候着。终于,多伦背着库比回来了!我的天,这还是那个半痴半傻的库比么?浑身上下血淋淋的,这就叫体无完肤啊!
“这是怎回事?”多兰多伯爵急忙问道。这时候他才发现:多伦瞪着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气喘吁吁,原来他也受伤了!是箭伤。箭簇还在后脊背插着。。。。。。血流了一后背。
多兰多伯爵身为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居然差一点跌倒!你相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