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选秀

蔡华家的带着十位绣娘日赶夜熬,终于在三天之内将新衣做了出来。

琼姝穿上这身衣裳,再戴上那副点翠花蝶纹头花,站在夜色下,说是皇家的公主也不为过。库雅喇氏看着华贵内敛的女儿,大喜道:“好,好,确实有几分皇子福晋的模样,我儿配得上他!”

她重重赏了蔡华家的和十个绣娘,让琼姝把衣裳和首饰取下来,早早洗漱歇了,第二天去参加殿选。

从小到大,琼芸甚少早起,都是睡足了躺够了才起身。但是今日不同,府里的二小姐去参加殿选,琼芸还是要和阿玛太太一起送送她的。

她还是穿着小棉袄加银鼠坎肩,外头披了狐皮斗篷,和乌府众人站在一处,完全不像活在同一个季节。花枝在这件事上并不肯让步半分,只要她觉得小姐冷,那么小姐肯定就是冷的。

时至今日,琼芸才见到了传闻中的首饰,这件名贵的点翠花蝶纹头花,当真是美极了。怪不得太太要重新为琼姝做衣裳,若是没有这件衣裳,只怕大家便只会看首饰,不会看人了。

只是,琼芸看着琼姝那身华贵精致的装扮,总觉得有些过。她看着太太把琼姝送上马车,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平贝勒早就上上下下打点好,还能出什么问题不成?

送走琼姝,乌达转过头来瞧他大病初愈的大女儿,他打量琼芸这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装扮,满意地对站在两边的丫头道:“照顾得很好,赏。”

花枝和花蕊蹲下谢赏,然后起身扶着琼芸跟在老爷和太太后头走,进了正堂。正堂支起一张大圆桌子,上面摆满了饭菜,热气腾腾,想是估摸着时间刚刚端上来的。乌达坐在首位,库雅喇氏坐在旁边,琼芸、卓兰姨娘和她的一双儿女、宋姨娘和她的儿子依次落座。

乌达率先拿起筷子:“约是正午时分,殿选才会结束。现在天还没亮,大家有的等,先吃饭垫垫肚子吧。”一家之主拿起筷子,众人自然要赏面。库雅喇氏尽管没有任何胃口,却还是夹了根酸萝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乌达叫人把桌子上的燕窝粥盅挪到琼芸近前,花枝连忙上前,挽起袖子掀开盖子便给琼芸舀粥。乌达更加满意,再次觉得当初把这两个丫头买进府,是无比英明的决定。他道:“琼芸,你肠胃不好,先喝一碗燕窝粥,驱寒滋补,再随便捡些喜欢的吃。”

琼芸从花枝手中接过燕窝粥,站起身朝乌达行礼:“谢过阿玛。”说完,她也不等乌达便径直坐下,端起碗慢慢地喝了起来。乌达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慈爱的笑容,琼芸能喝完一碗粥,仿佛比自己升官还值得高兴。

年纪小的孩子们如琼佩和额尔瑾,感觉不到眼前一幕的含义。可是女眷们和大一点儿的孩子们都明白,只有琼芸才是阿玛的孩子,而其他的孩子不过是乌府家主的孩子罢了。这一点,让在场的孩子们都深深嫉妒着,却又无可奈何。

吃过饭,漱过口,擦嘴擦手,奴才们将饭菜撤了下去,收拾好桌子和地面,纷纷告退。花蕊将婆子抱来的软垫铺在椅子上,扶着琼芸去坐。

琼芸缩在宽大的椅子里,背上靠着软垫,肚子里暖乎乎的,有些犯困。她这样想着,也就真的不小心睡着了,靠在花蕊的手上,胸膛轻微地一起一伏。

这真的不能怪琼芸,她起得太早了,又刚吃了饭,很容易犯困。

花蕊就支棱着手臂,摊开手掌,一动不动地让琼芸靠着睡,仿佛那不是她的手臂,是琼芸带过来的枕头。

在场的人也没有发出声音,他们都静悄悄地,看着琼芸睡觉,表情各不相同,场面着实有些诡异。

卓兰姨娘看外头的亮光,离正午还早。她能熬,可是她的孩子不能熬。她想了想,把琼佩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哄琼佩睡觉。

库雅喇氏也有样学样,抱着才8岁的额尔瑾哄睡。在场的小孩子都睡着了,连乌达似乎也被这种氛围感染,闭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日头慢慢地往上挪动,当它快要升到最高处的时候,乌府外头的奴才进来高声报信:“二小姐回来啦!”正堂里安静的氛围被这种声音瞬间打破,众人纷纷惊醒,连琼芸也不例外。乌达带着女眷们从正堂一路迎出去,沿着大甬道走到乌府正门。

出了正门,众人这才发现,和二小姐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一手持拂尘,一手托圣旨的太监。刚打一个照面,太监就高声道:“众人接旨——”

琼芸只得随着乌府众人一起跪下。冰凉坚硬的地板硌她膝盖疼,琼芸刚刚跪下便觉得受不了,

可想而知跪半个时辰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琼芸暗自懊悔,心想以后要换个法子罚丫头,别再让人跪那么久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礼部仪制清吏司员外郎叶赫那拉·乌达之次女叶赫那拉·琼姝,着封为礼亲王侧福晋,于四月十日入府,钦此。”

这道圣旨犹如一道轰雷,炸得乌府上下不知所措。不是说,要嫁给平贝勒做福晋吗?怎么成了礼亲王的侧福晋?

还是乌达身经百战,行事老练,带着大家谢了恩,又塞了一包银子给传旨太监:“公公能否给下官讲讲,我们家琼姝如何就成了礼亲王的侧福晋?这实在是高攀了呀!”

太监捏了捏钱袋,估摸出里面的数目,笑道:“这就是运道来了,挡也挡不住,你这份姻亲,是皇上亲口指的,福气大着呢!”太监指着站在旁边的宫装女官:“这位是宫里来的教引嬷嬷,夏姑姑,入府前由夏姑姑教侧福晋规矩。”

这位夏姑姑约莫四十来岁,脸若圆盘,慈眉善目,看着倒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两边见过礼,又送走了传旨太监,库雅喇氏连忙将夏姑姑引入府内,叫人好生安顿。

琼姝那个死丫头,能憋到现在不闹出动静,就已经十分难得了。她刚刚回了府就不见了踪影,库雅喇氏便心知不好,连亲自安顿夏姑姑都做不到,只能吩咐了最信任的人代替,然后马不停蹄地往夏荷院赶去。

夏姑姑跟着蔡华家的往后院走,和琼芸打了个照面,见琼芸朝自己微笑点头示意,也回了一个笑脸。她问蔡华家的:“刚刚走过去的,是府上的哪位主子?”

蔡华家的答道:“是府里的大小姐,琼芸。”

真是好生标致的人物!夏姑姑不由自主地感叹:“那怎么没参加今年的选秀呢?”

蔡华家的笑道:“身体不好,第一轮就落选了。”

原来如此,以前常听人说天妒红颜,夏姑姑今天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这般模样风情,莫说是礼亲王侧福晋,恐怕皇后也是做得的。

逾矩了,夏姑姑回过神。她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专心跟着蔡华家的往后院走。

库雅喇氏刚进了夏荷院,便听到房中砸东西的声音。她进了堂屋转进厢房,果然看见瓷器碎了一地。

琼姝还在砸,她见什么砸什么,气得狠了,甚至将发髻上的头花都拔下来,要往地上扔:“什么劳什子东西!要不是它,皇上怎么会把我指给礼亲王做侧福晋?”

库雅喇氏连忙让两个婆子拦住她,将琼姝抱在怀里,不让她动弹。库雅喇氏手疾眼快地抢过点翠花蝶纹头花,呵斥道:“你生气要砸东西我不拦你,怎么如此没有分寸,连贝勒送来的东西都敢砸!”

琼姝被两个婆子抱在怀中动弹不得,挣扎过后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额娘——”琼姝哭得伤心,库雅喇氏也心疼。那礼亲王今年30岁,孩子早就生了一地,福晋侧福晋格格通房丫头全都齐全,琼姝嫁进去,自然比嫁给尚未成婚的平贝勒艰难。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们也只能接受。

库雅喇氏将琼姝抱在怀里,低声安慰道:“我的儿,嫁给礼亲王做侧福晋,不比嫁给平贝勒做福晋差。礼亲王是亲王,平贝勒却只是贝勒,你做了亲王侧福晋,日后比贝勒福晋还高上一头呢,不算辱没了你。”

“额娘,说是这样说,可我还是觉得难过。”琼姝一边哭,一边想起了城外那惊鸿一瞥,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动心,什么叫思念,什么叫盼望。她心里想着嫁给平贝勒,连生几个孩子,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结果皇上随手一指,就断送了她对未来的所有幻想。

库雅喇氏看着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也跟着落泪:“我苦命的儿啊——”

两母女站在屋子里抱头痛哭。

另一边,春晖院里。

琼芸坐在椅子上,花枝蹲在地上,慢慢地将琼芸的裤腿卷起来。琼芸的腿白,衬得膝盖上两团青黑刺眼无比。

花蕊有些心疼:“小姐皮肉娇嫩,就轻轻磕了那么一下,膝盖便成了这副模样。”她把药酒递给花枝,“我手劲儿太大,你来揉。”

花枝不动声色地瞪花蕊一眼,现在你知道自己手劲儿大了?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被花蕊揉得哭爹喊娘的场景,花枝迟早要找到机会好好教训这妮子一顿。其实,那天晚上花枝就哼了几声,哭爹喊娘,那是绝对没有的,可谁也拦不住花枝脑补记仇,只能算花蕊倒霉。

花枝把药酒倒在手心里搓热了,两只手捂在琼芸膝盖上,轻轻动了一下。琼芸立马倒抽一口凉气,花枝一下子就不敢动了。花枝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要揉散淤血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琼芸让人拿了毛巾折好,对花枝说:“不要犹豫,速战速决。”

她把折好的毛巾咬在嘴里,用眼神示意花枝开始。花枝咬了咬牙,开始大力揉搓起来。琼芸疼得想叫唤,却被口中的毛巾全堵了回去,只是偶尔会闷哼一声。花枝动作很快,揉了一条腿又揉另外一条腿,很快便把淤血揉散了。

花蕊取出小姐口中的毛巾,又搓了一张热气腾腾的帕子,替小姐拭去额上的细汗。花枝将小姐的裤腿放下了,起身出去洗手。

琼芸抿了一口热茶,望着夏荷院的方向担忧道:“只怕这一次,琼姝是真的要伤心了。”

花蕊轻轻哼了一声:“小姐担心二小姐做什么。哪回二小姐遇见小姐,不是要吵架就是要打架,没有半分尊敬模样,我看,这就是报应。”

琼芸没训斥花蕊,只是叹道:“到底是阿玛的女儿,她伤心,阿玛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花枝从外头进来:“厨房送午饭过来了,我看着菜色不错,小姐吃点儿吧。”见小姐点头,花枝吩咐人在桌上摆菜,自己则扶了小姐移步桌边坐下,侍候她用饭。花枝道:“当时送二小姐上马车,我瞧小姐神色有异,碍于人多没有问,只怕那时小姐就已经觉得不妥了吧。”

琼芸吃了一口青菜,慢慢咀嚼,等咽进去了才道:“她那身装扮,也太过华贵精致了些,皇室公主恐怕也不过如此。我觉得不妥,但是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地步。”见琼芸吃得香,花枝不再出声,在一旁专心侍候着。

花枝不吭声,琼芸却不由自主地开始琢磨起来。

宫里来的传旨太监说,这门姻亲是皇上亲自指的。皇上早就不管选秀了,怎么突然兴致大发,跑来乱点鸳鸯谱?这么多秀女,好巧不巧地就指了琼姝。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子,也不算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即使装扮逾矩,在场还有那么多三品以上大臣的嫡女,怎么就偏偏点了她?琼芸实在是想不明白。但她觉得,这当中也许另有隐情。

花枝站在旁边,看着小姐心不在焉不好好吃饭的样子,恨不得回到一盏茶之前,恨恨扇自己两个耳光,叫你嘴快,什么时候问不好,偏要挑着吃饭的时候问。小姐一门心思地琢磨事,饭就用得不香,伤胃又伤身。

用完饭,琼芸漱了口,吩咐花枝:“替我把头发散开,我小憩片刻。琼姝的终身大事定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不出几日,阿玛就该来找我了。”

56.风波起16.雷霆之威55.平平无奇的打工人46.皇帝驾崩64.皇后病倒27.难度升级69.元旦71.平叛70.三皇子出生55.平平无奇的打工人73.捅破窗户纸50.年轻的帝王63.侍疾28.平贝勒信任+1021.青春年少夭折的爱恋31.被击中的少年心27.难度升级63.侍疾64.皇后病倒58.有孕40.太子殿下74.衰败34.平贝勒的改变34.平贝勒的改变54.选秀16.雷霆之威63.侍疾44.武县29.大反派琼芸58.有孕21.青春年少夭折的爱恋45.皇帝病危28.平贝勒信任+1059.未遂58.有孕10.乌府危机(下)47.王贵人之死2.遴选夫婿23.第二只靴子落地28.平贝勒信任+1058.有孕28.平贝勒信任+1073.捅破窗户纸24.虚惊一场7.婚礼前奏曲49.将计就计60.发难17.平贝勒信任+1036.琼芸的迷茫48.想念皇后16.雷霆之威11.琼芸出嫁32.孩子出生啦22.嗅到了阴谋的气息28.平贝勒信任+1048.想念皇后8.乌府危机(上)75.大结局 上7.婚礼前奏曲8.乌府危机(上)63.侍疾16.雷霆之威30.天底下最难搞的工作45.皇帝病危53.结盟46.皇帝驾崩22.嗅到了阴谋的气息52.登基62.圆明园24.虚惊一场2.遴选夫婿18.平贝勒府的除夕家宴6.请家法32.孩子出生啦17.平贝勒信任+1016.雷霆之威32.孩子出生啦19.紫禁城的元旦宫宴56.风波起62.圆明园3.受罚46.皇帝驾崩26.夫君的改变12.琼芸的真面目50.年轻的帝王30.天底下最难搞的工作35.太子妃46.皇帝驾崩27.难度升级73.捅破窗户纸48.想念皇后8.乌府危机(上)12.琼芸的真面目15.反击24.虚惊一场33.冲动是魔鬼12.琼芸的真面目23.第二只靴子落地47.王贵人之死
56.风波起16.雷霆之威55.平平无奇的打工人46.皇帝驾崩64.皇后病倒27.难度升级69.元旦71.平叛70.三皇子出生55.平平无奇的打工人73.捅破窗户纸50.年轻的帝王63.侍疾28.平贝勒信任+1021.青春年少夭折的爱恋31.被击中的少年心27.难度升级63.侍疾64.皇后病倒58.有孕40.太子殿下74.衰败34.平贝勒的改变34.平贝勒的改变54.选秀16.雷霆之威63.侍疾44.武县29.大反派琼芸58.有孕21.青春年少夭折的爱恋45.皇帝病危28.平贝勒信任+1059.未遂58.有孕10.乌府危机(下)47.王贵人之死2.遴选夫婿23.第二只靴子落地28.平贝勒信任+1058.有孕28.平贝勒信任+1073.捅破窗户纸24.虚惊一场7.婚礼前奏曲49.将计就计60.发难17.平贝勒信任+1036.琼芸的迷茫48.想念皇后16.雷霆之威11.琼芸出嫁32.孩子出生啦22.嗅到了阴谋的气息28.平贝勒信任+1048.想念皇后8.乌府危机(上)75.大结局 上7.婚礼前奏曲8.乌府危机(上)63.侍疾16.雷霆之威30.天底下最难搞的工作45.皇帝病危53.结盟46.皇帝驾崩22.嗅到了阴谋的气息52.登基62.圆明园24.虚惊一场2.遴选夫婿18.平贝勒府的除夕家宴6.请家法32.孩子出生啦17.平贝勒信任+1016.雷霆之威32.孩子出生啦19.紫禁城的元旦宫宴56.风波起62.圆明园3.受罚46.皇帝驾崩26.夫君的改变12.琼芸的真面目50.年轻的帝王30.天底下最难搞的工作35.太子妃46.皇帝驾崩27.难度升级73.捅破窗户纸48.想念皇后8.乌府危机(上)12.琼芸的真面目15.反击24.虚惊一场33.冲动是魔鬼12.琼芸的真面目23.第二只靴子落地47.王贵人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