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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兵,在和平年代,就像战争一样,对于每一个军人而言都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谁都不希望自己在阅兵方队中被淘汰,哪一个方队也都不希望自己的队伍在受阅方队中被轻视。

让我更激动的是,队长在队务会上就公布了旗手和护旗手名单。我,小许,加上四班的空军,吴涤非,正好海陆空三人。

队长宣布的时候说:严亮和吴涤非的个头差不多,二班的许品邑个头高一些,正好做旗手,三个人形象都不错,明天早上早操时间看看效果再定。

由于是队务会,就我们各班的骨干在场,小许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当时,我一下子就想象到了在那样庄严的阅兵场合,我和小许在全校学员目光的注视中正步行进的感觉,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和小许的冷战,想在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消息。

队务会过后紧接着就是各个班的班务会。

方建东在班务会上传达了队长刚刚布置的各项工作,班里的同学闻讯后,也和我一样,个个摩拳擦掌。

“严亮,过来一下!”

这是十多天后,听到小许叫我的名字。

熄灯之前的洗漱,小许端着脸盆站在楼道里。

我知道肯定是他们班陈昕在班务会上也说到护旗这事了。

“怎么了?许同学有什么训示吗?”我走出宿舍,波澜不惊地问他。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自己真是很虚伪,明明听到小许的声音已经开心的不行,但脸上却还装作一副牛b哄哄,无所谓的样子。

“陈昕刚才说我们俩还有四班的一位,我们护旗是吗?”

“是有这事,不过刚才队长说过,要到明天早操之后再定。”

“啊?陈昕没说明天早操定啊,那还有人跟咱竞争吗?”

小许那种争强好胜的性格以及渴望成为旗手的心情在他的脸上表露无疑,愈发地显出他的可爱来。

看着他清澈的有些焦急的眼神,我也不好意思再装得那么事不关已的样子了,对他说:放心吧,刚才我听队长的那语气,差不多就是咱们仨了。

“是吗是吗?那太好了。”

小许咧着嘴笑了,笑容像一束阳光将我们之间的冰冻顷刻消融。

上面让我一次哭个够还有几个涯友问了我好几次,关心夹子看了此文的感受。其实从我开始写第一个字在主贴当中就有过这样的担心。发完第四节的时候我才告诉他的,我说我写这个东西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想尝试着做一件事,并且坚持到结束。以前写过一些的,都是虎头蛇尾放下了。我说,就像我支持你摄影一样,你要支持我写贴啊。夹子瞪着个眼睛,没说什么。那意思就是默许了。后来写到十几节的时候,我问过他看了没看啊,他就一直说没看,太长了,我想想也有可能,他一回家又是看柯南又是玩游戏的估计他也耐不住性子看这么长的东西。到了过年,我回家了,老家没买电脑,又不想去网吧,我就让夹子在家帮我顶贴,他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过还是一直跟我说他没看内容的,就是顶顶。初六回来,我们一起去天坛玩,他要拍一组中国红与年的照片。一起走路的时候,他故意摆臂碰我的手,我说干嘛呢你,他很开心地问我,你和许品邑在队列里是不是打手啊。哈哈,笨,一句话露了馅。他的可爱也是说来就来。不过他还是强调他就偶尔看了那么一节的,我相信他说的。其实不管看了还是没看,我想他都是支持我的。一起走过三个年头了,我们对彼此的爱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信,我们清楚自己爱对方的程度,也明白对方爱自己的程度。这就行了,看或不看还有什么重要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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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利的起床号声就像一只斗志昂扬的闹钟,准时地叫我们起床。

不过今天我没有像平常那样迷迷糊糊地埋怨放军号的人是不是看错了表昏了大脑,而是一睁开眼就神清气爽地跳下床,飞快地穿上衣服,冲进厕所。在便池前占据有利地形,快速点射,明显觉得今儿早晨的抛物线要比往日明亮且高抛得多。我回头看着可怜的厕所每天早操集合前要经受近四十余挺枪炮五分钟内的猛烈冲击而造成的拥挤态势,心里没有丝毫往常的烦躁,而是觉得生活真的如此美好。

这大概与我和小许冷战已然结束,而且早操时间又要定阅兵的旗手有关吧。

楼前集合的时候,我竟然和小许一样,也隐约有些担心起来。

早操还是各班班队列动作训练,大约一刻钟后,队长吹哨集合。

我们六个班呈连集合队形列队完毕。

“严亮!”

“到!”

“许品邑!”

“到!”

“吴涤非!”

“到!”

“出列!”

“是!”

队长短促而有力的口令当中,我们三人跑步出列。队长给我们三人排好之后,就接过女更年手中一根长木棍,让小许当作是军旗的竿,先扛上。

小许表情特神圣地做了个“枪上肩”的连续动作,把木棍放到肩上。我和吴涤非持两根短点儿的木棍于胸前,这就是两冲锋枪了。

当时自己觉得这种情景挺搞笑的,有点像那种影视表演专业招生一样,假模假式的。不过在全队目光的注视下,我努力地往上拔军姿,表情保持与小许一样的端庄而严肃。

在队长的口令下,我们三人走了几个来回。他好像是满意点点头,说:“形象不错,感觉也不错,但有些动作需要再抠一抠。”

我和小许都很在乎的事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毕竟不同于刚刚入校时的封闭训练了,现在是每天都有课,而且随着各种专业课的开始,大家为了毕业后考虑,学习都有了些压力。所以我们的训练基本上不可能有正课时间,只能插空或是周末进行。

第一次训练,傍晚时分。

落日的余晖中,树啊房屋啊什么的都跟涂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辉晕似的。礼堂前面水泥场地上,我们三个人笔挺地站立着,眼前是我们清晰的长长的影子。

给我们三人训练的教官是军体教研室的,刚从广州体院毕业,高高的个头,一看就是搞体育的,我估计他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他也是特别认真,那紧张劲儿好像是他要上去护旗似的。他从我们的基本步伐开始纠正起,齐步、正步,这种大概是从一入伍就练过不下万次的步伐被他从一步一动抠起。我们心想要在全校师生和总部领导面前展示,因此谁也没有丝毫怨言。

头一天训练结束后,吴涤非直接回宿舍了。小许让我陪他去趟服务社,说牙膏没了。

路上,小许问我:“前几天怎么那么牛b啊你?不跟我说话。”

“靠,是我牛b还是你牛b啊?”

“嘿嘿嘿,我牛b。我试了一下,一直憋着不跟你说话,挺难憋的咧。”小许傻傻的样子让我在路上就有抱着他啃一口的冲动。

“不过星期天那天确实你不对。”他想了想又说。

“怎么不对了?看你跟宋浩一起那样儿,老子觉得很不爽。”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你只是老子一个人的!”

小许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弯腰作狂吐不已状。

护旗训练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我和吴涤非的技术动作只有个齐步换正步,向主席台行注目礼就可以,而小许在换正步的时候,还有一个有从扛旗到端旗动作的转换。这个动作应该是我们三个人能否出彩,训练能否成功的标志。一开始的时候他不是旗子没展开,就是旗子蒙住了脸,要不然就是旗竿打着他的头了。为了将这个动作做得潇洒飘逸英武,教官费尽了心思,小许的训练量也比我们大得多,算是脱了半层皮。

最后终于练得有模有样了。小许无限遐思地说,要是阅兵那天有录像,然后给我们每人发一张盘就好了。

三个人的最后一次合练是在“五一”的前一天,学校的操场,也就是阅兵的场地。教官特别找来第二天放音响的战士给我们放进行曲。

鼓点声中,我们三个人的行进堪乎完美。

教官很高兴地把我们三个人都夸了一遍,让今天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好好表现。我们三人算是满怀欣喜踌躇满志地别过教官,穿过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