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说我就知道西西最明理,然后往结巴的方向点了下头,“去,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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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抱住手臂,和他对着干,示威地喝了声,“不杀!”
库洛洛浅浅地笑着,也不打算强迫我,“没关系,侠客可以帮你。”
话音一落,我就觉得身体一僵,脚底下不受控制地朝着结巴迈了一步!
我惊得大喊,“你***侠客!结巴救过你!你忘了他救过你的!”
脚步停了几秒,我刚要松气,却又迈出了一步!
“侠客你丫忘恩负义!”
“你恩将仇报!我没你这个兄弟!”
乱喊一气,可无济于事!
飞坦把自己的匕首塞进我手里,让我攥好,我只剩下他这么一根稻草,急切恳求地望着他,他撇开视线,“无能为力。”
我往后面撇撇嘴角说:“你比侠客强,他没人性了,他助纣为虐。”
飞坦说:“好了,有人性的你,结巴他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我说:“你等着看吧,其实我是假装被侠客操控,等到和他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好出其不意地把美人掳走!等你们这帮后知后觉的家伙发现,我们已经在圣地加沙啃西瓜了!”
飞坦把头扭了回来,苦笑,看我的眼神有些凄然,“又开始胡说八道……”
我苦笑,是啊,手脚都不是自己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大喊:“库洛洛你没人性!”
到结巴面前,由于他跪在地上,侠客为了方便我出手,也让我跪下了。
我和结巴对着跪,我手里攥着利器,“我可以杀他!库洛洛!我可以自己动手!现在这样不公平!等他伤养好了,我跟他一对一单挑!”
我的话就好像草原上廉价的风,就那样吹过去,消散了。
发现结巴一直看着我,眼睛亮亮的,我问他,“你给我画的鲁西西画好了吗?”
不想再被人嘲笑他的口齿不清,所以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脸上些许红晕。
我笑了一下,说:“你相信我,我从不杀自己兄弟!”
刀□他肚子里的时候,他坚定地对我说:“我相信你。”
我说:“你相信我!相信我!我从不杀自己兄弟!”
“我相信你!”手里的匕首一捅到底,结巴涌出一口鲜血,扎得太深了,内脏破裂!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我嘴唇发抖,依然说:“你相信我!相信我啊!我不杀自己兄弟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相信我!”
“我相信你……”
“相信我……”
直到结巴再也不能回答我的话……
原来……我能不能救他跟他相不相信我没有关系……
相信我又怎么了?
相信我有什么用?
“结巴不可能是叛徒!”我头一昏,也犯了派克的错误,试图是辩解没人关心的真相,“库洛洛!你说过转移那些重型武器的方法只有你和侠客知道!结巴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怎么出卖你?”
身上一松,我知道侠客的操纵结束了。
“库洛洛!”话从牙缝里一字字地挤出来,不管不顾地转身攻过去,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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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自己会败得那么惨!
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筋疲力尽地粗喘着,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扒开了一道小缝,透了光进来,让我看清了什么。
我笑了笑,问库洛洛,“你说有你保护我,我没必要再变强了,就是为了今天?”
“你们都在进步,只有我停滞不前?”
环视一圈,窝金?玛奇?芬克斯?飞坦更不用说,侠客也……
突然发现答案我不想要了,事已至此,我笑道:“你杀了我吧!”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差点忘了,你是伪君子,你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负我这个伤残人士呢?你只能出于正当防卫失手杀了我这个丧心病狂的害群之马而已!你等着,我攻过去!我这就攻过去!”拖着重伤的身子往前挪!
突然冲过来一个人挡在我们中间!
“派克?”吃惊之余,哭笑不得,对她我一直很无奈,“麻烦让让。”
她使劲,拼命摇头,“是我!是我出卖旅团!”
沉默了一会儿。
“哦,是吗?了不起了不起!”我不可思议地眨眨眼,恢复正常表情,“让一让了……”
和平常没有主见的样子不同,她的眼神让我吃了一惊,“你……”很坚定,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无所畏惧,带着决不退缩的神采,她的声音也不再因缺乏自信而孱弱飘渺,她沉稳平静,一轮深呼吸后,“我和团长被带走的那天,他们要求我趁团长昏迷时读取他的记忆,如果我不答应就要在我面前杀了他,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团长死,所以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她苦笑了一下,说明她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我要是早点说出来的就好了,可惜我胆子太小,我丧失了勇气去面对即使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有丝毫感激的团长,但我后悔的只是没能早点说出来,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我还是一样会选择救他。”
“哈哈哈——”在她说话的时候,我就抱着肚子止不住地大笑,笑得在地上打滚,翻来覆去地笑!这么说结巴死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了?那杀了他的我怎么办?说话的人可能没有把我考虑进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给结巴昭了雪,改变了库洛洛对自己的定义,那就够了!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代价?对不起啊,没有想到你,“哈哈哈——”
是她害死了结巴,我明明知道,就是她!我该杀了她给结巴报仇!我该把她千刀万剐!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我能杀她吗?
我不能!我做不到!
所以我活该!活该!
“哈哈哈——”我活该啊!我活该!“哈哈哈——”
“西西……”我的样子可能是很吓人,玛奇被我吓到了,她想扶我起来,“结巴他……喜欢的是鲁西西……所以你也不用太……”
玛奇叹气,为自己不会安慰人而懊恼,“他的房间里挂的都是鲁西西……不喜欢的人……画不出那样的神韵……”
我对玛奇笑了一下,她的手僵住了,慢吞吞地爬起来,一步三摇地过去拍拍结巴的肩膀,他已经死了我知道,但我还有话要对他说,我说:“我对不起你。”然后拔走了他身上的刀,“这个你不舒服的,我借来用用。”
转身看了看侠客,一笑,“能力很纯熟嘛。”
侠客低下头,我才去看库洛洛,“你行!”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们比我强,我不会自讨苦吃,看到库洛洛要张嘴说话,我制止他,“你放心,我没要自杀,不用劳烦侠客大人操纵我,我生活尚能自理!”
把匕首高高抛起,它在空中眼花缭乱地旋转着,我伸出双手,微微拉开一段距离,匕首落下来,正好左边一刀右边一刀地划过我的手腕,手筋尽断,血花纷飞溅在壁画上,鲁西西面目全非。
“西西!”
你丫个伪君子,别他妈叫我!
伪君子做起来什么滋味?是不是只要笑就行了?笑到别人发怵?
我笑一个试试,“我是头,你们是手脚。原则上,手脚要忠实服从头的指示,不过这是组织行动机能的原则,与生死无关。要是头死了,由谁来继承都可以。有时候,手脚也会比头更重要。我的命令是最优先的,不过,我的生命却不是最优先的。我也是旅团的一部分,应该存活的,不是个人,而是旅团。”
“团长你看到了,我现在是个残废了,”把手腕翻给他看,“但是依照本团团规,除非有新人出现取代我的位置,不然我就永远是四号,我不死,也不主动退团,我要平心静气地活着。”
心灰意冷,“你们走就好了,不用带我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离开流星街。”
“西西?”
我让开侠客,对他笑笑。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我断你们一指,看你们这只瘸腿蜘蛛怎么往前爬!”
说完拖着脚往门外走去,“团长!”侠客想要追,他觉得需要有人开导我的一时冲动,他怕库洛洛不明白西西在说气话,两难地夹在中间,等着库洛洛表态,“团长!西西她要走了!”
“传我的命令,从今天起流星街全面捕杀西西,罪名嘛,”库洛洛斟酌着用词,蹲下身去看着沉睡的结巴,挑起他的脸,勾唇弯出一抹浅尝辄止的冷笑,“残杀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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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结巴是无辜的,那杀了他的我就是背叛者。
库洛洛替我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虽然严格算起来人是侠客杀的,但我已经害死了一个,已经足够证明言语的辩解对库洛洛是多么无力了,况且让侠客受受心理的折磨也好,谁让他活该呢!
想叫我在流星街没有容身之地?想逼我离开流星街?想什么都顺着你的意思?
可能吗?
“我就是死也会死在流星街,想杀我的话,我就在这儿……”把自己摊开来,第一个响应库洛洛号召的是玛奇,我认命地对她笑了笑,她却转过身面朝其他人,说不管是谁,都不能杀鲁西西的女人,至少当着她的面不行!
于是闹了起来,以玛奇为首的保西西派和以窝金为首的激进效忠派,派克很自然地被遗忘在角落,几乎没人在乎真相到底是什么,所以当它被揭露出来的时候遭了冷遇也无可厚非,我不耐烦地说:“想好了再来杀我也行,还不如掷硬币呢!”
向库洛洛投去目光,其间他将冷眼旁观发挥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他眼中的冰冷寒了下心,“我走了?”见他没有异议,我终于可以找个地方去自我崩溃了。
结巴的尸体是我现在最担忧的事,如果刚刚我表现得再惨烈一点,兴许他能落得个全尸,现在我不敢保证了。转念一想,反正人都死了,死无葬身之地对我们来说算不上待遇差,而重要的是,我把他装在心里了,随时随地,只要时机成熟,我会给他创造无限的机会,让他来世间作祟。
可什么才是他的意志?
应该不会是见我再和他们打成一片。
那我就和他们划清界限。
反正那些都是库洛洛的。
那些也都是我鲁西西不要了的。
迎面走过来两个人,他们交头接耳着,“你说真的?上面真说要捕杀她?”在确认了命令之后,又互相打气加油,“没事的没事的,听说她废人一个了……”
面露淫亵之色,猥琐地搓搓手,两个人心急难耐,色相毕露,毫不避讳大大咧咧地谈论着“先奸后杀”越走越近,我看到旁边正好有个垃圾桶,于是一脚踹扁了!
两人悚然,其中一个眼睛滴溜溜一转,赔着笑脸说:“那结巴活着跟死了没区别!”
另一个适时地呼应,“没区别!”
两人见我似有被安抚的架势,觉得话题的立足点选对了,擦着冷汗互看一眼。
这个继续道:“一整天一整天地看不见人,把自己锁在家里不知道搞什么鬼,早看他不顺眼了,死了倒好,还能腾出个位子出来,要我看,老大这次也太小题大做了!”
又一脚下去,垃圾桶化作小鸟,一去不复返!
两人跪地就拜,一把鼻涕一把泪,“西西姐,西西姐!我们最无辜了啊,都是老大让我们捕杀你,不知道你们两个又闹什么别扭呢呀,每次都是我们这些做小弟的跟着倒霉,可毕竟是老大下的命令,不听又不行啊,好家伙,我们把您杀了,过两天老大那根筋儿转过来了,说要把杀害您的凶手找出来碎尸万段,要不您现在就捏死我俩算了!”
“这次是真的。”
两人哇地一声,抱头痛哭,怨念丛生地指指我,“她她她每次都这么说!”
那两脚是虚张声势,现在的我不过是空架子,连身后有人接近,我都没能发现,还是等他自报了家门,我才知道,飞坦说:“你以为捕杀你的全是这种货色?”
呃——
看到救兵来了,那两个人破涕为笑,又十分起劲地谈论起“先奸后杀”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