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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楼外楼中安静异常,偶尔留宿的几桌客人也早已熄烛安寝。

良工抱着皇后回了房,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只听得她口中喃喃自语着,“皇上,臣妾不是争风吃醋之人,我不是。。。”良工心中一阵绞痛,娴儿啊娴儿,你还是那么在乎他,你真的值得吗?轻柔的将被子附在她身上,良工坐在皇后身侧,细细端详着那张秀丽的脸庞,熟睡中的她,褪去了平常端庄威严的架子,变得温婉动人。执起她的纤手握入掌中,放在放在脸颊边轻轻摩挲着。“娴儿,有些话,当着你的面我没有勇气说,我这辈子,逢场做戏的女子多了,可对你,我是真心的。即使当年对慧妃,我也是在她身上寄托对你的思念而已,没想到却把她害了。咱们年轻的时候阴差阳错,是我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是我对不起你。在杭州的这些日子,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我已经此生无憾了。”

良工俯下身子,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轻轻吻上了那如玉的面颊。

清晨的行宫。

乾隆晨起洗漱完毕,正陪着步青云用早膳,却见一太监慌慌张张的带着秦湘前来。

秦湘见了乾隆,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皇上,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一晚上没有回宫!”

“什么!”乾隆惊的站起身子。盯着地上之人怒道:“该死的奴才,为何现在才来禀告。”

秦湘见皇后一夜未归已经担心的要命的,此时见乾隆震怒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方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乾隆看着秦湘焦急道:“怎么回事?她说去哪了没有?”

秦湘颤抖着声音道:“昨天皇后娘娘领了您的旨,哭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的时候,就让奴婢提她更衣,奴婢也不敢多问”

“岂有此理!”乾隆猛的拍向桌面,碗中的汤水溅出不少。

步青云见机上前抚着乾隆的背,添油加醋的劝道:“皇上,您别气坏了身子,臣妾想,皇后娘娘只是出门散散心,只是这一夜不归,若是传扬了出去,怕是。。。”步青云看似劝慰,实则煽风点火,可她哪知乾隆生气不是因为皇后彻夜不归,而是担忧她在外面的安全,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是好。

乾隆此时再没心思对步青云做戏,对秦湘抛下一句“跟朕来。”便夺门而出。

步青云嘴角勾起一摸冷笑。“乌拉那拉,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乾隆快步走进皇后寝宫,自下江南以来,他日日陪着步青云,来她房里的日子屈指可数。

乾隆对身后的秦湘道:“她出门前说了什么没有。”

秦湘战战兢兢道:“皇后娘娘说,您的寿宴,她不会参加。”

乾隆浑身一震,心知昨日那一道口谕彻底伤了她的心。“皇后,你快回宫可好,朕一定把一切真相告诉你,朕不是有意伤你的。”乾隆后悔的闭上了双眼。只是那步青云有句话说对了,皇后彻夜不归兹事体大,绝不能传扬出去,此时他不敢大张旗鼓的出门寻找,只能静静地等着她回来。

楼外楼中,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纹,倾洒在那熟睡的美人脸上。皇后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眸。

良工坐在她身侧,静静地守了她一夜,见她转醒,附身上前柔声道:“娴儿,你醒了。”

皇后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头疼欲裂,揉着太阳穴不适道:“我头好痛。”

良工笑道:“你喝醉了,头疼是正常的。”说着扶着她坐起身子,递上一碗醒酒汤道:“把这醒酒汤喝了,一会儿就好了。”

皇后喝了汤,揉着太阳穴漫不经心的问道:“良工,什么时辰了。”

良工接过她手里的碗道:“都过了辰时了。”

“什么!”皇后吓了一跳,酒完全醒了,“我睡了一晚上?”说着挣扎着要起身。

良工走至她身边,扶着她担忧道:“娴儿,你酒刚醒,你休息一下再回去吧。”

皇后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拽着良工的胳膊急道:“我得马上回去,不然可真要出大事儿了。”

“我送你。”良工见她着急的模样实在放不下心。

“不用了。”皇后心知若被乾隆看见良工定是必死无疑,稍稍扶了扶鬓发,转身对良工道:“昨天晚上谢谢你,后会有期。”说罢夺门而出。

良工立在门口,看着那急匆匆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见面。

皇后快步向前,一不留神,拐角处与一人撞了个满怀,袖中锦帕掉落地面,皇后此时哪有心思顾得其他,也不管那人连声道歉,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那人捡起皇后掉落在地上的锦帕,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疑惑道:“这不是皇后娘娘吗?”

转身望见不远处良工附身眺望,依依不舍的场景,瞬时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扶着那锦帕上用针线秀出来的娟秀的“娴”字,冷笑一声,便转身出门。

此人正是当日被皇后当众训斥的闽浙总督,如今他被停职调查,心情低落来这楼外楼借酒消愁,清早起来正欲回府,却被他撞见了如此好戏,皇上啊皇上,你不让我们地方官员有好日子过,就别怪我们陷您于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