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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好了?”令妃垂眸哄着怀中的幼子,嗓音低沉,顿生凉意。

“娘娘放心,太医已死,死无对证。”令妃掂起桌上的金饰,正欲交于那婢女,手却兀自一顿“御花园····”

“回娘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令妃的笑颜毫无破绽,那般娇媚,那般可人儿。那婢女得了好处,兴兴离去,不见令妃僵住的笑容,与方才判若两人。

景娴调理多日,身子总算有所起色。不愿坏了宫里的规矩,便也遵着时辰,起来梳妆。

镜前半映美人面,金钿挽发,素装清浅,面存微恙,病色缠难掩绝丽容颜。

“启禀皇后娘娘,高贵妃与纯妃娘娘求见!说是来问娘娘满月宴的事!”水眸一转,睨视而望。

垂眸抚了抚小腹“带去正殿,本宫即刻就到。”说罢,扶着紫荷的手臂缓缓起身。

紫荷心中担忧,却也知道景娴话即出口便不容更改,只好不语。景娴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本宫面前,高氏还不敢造次。”她说话间,已是行至门口。

正殿噤若寒蝉,上首端坐两名女子,华服熠熠,姿色不俗,晨光和着景娴微凉的眸光环顾四周。

“参见皇后娘娘!”

宛若踏水而来,缓缓行至凤塌前。

“都起来坐吧。”语音不疾不徐,却令人肃然起敬。美目一扫,眸光停滞在纯妃苍白的面容上,纯妃在宫中受制于人,母家更是衰败,可怜这样一个温婉恬静,了无城府的女子,在机关算尽,残酷血腥的宫闱之中,毁尽了一生。

景娴心生不忍,却叹宫高九重,深似海,命定不由人。

“皇后娘娘,太后刚刚过世,满月宴从简,您看如何?”言辞恳切,神情恭谦,当真是闻者动容。景娴先前怎的不觉,高氏的演技已是炉火纯青。

景娴黛眉微蹙,不怒自威“皇上既已全权交于你,本宫自不必过问。”她何尝不知高氏的目的,妄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卷入斗争的风浪,他日事败,自可推说皇曾后亲自过目宴会的布置与菜品,绝无问题。

嘴角牵过一抹微笑,眸中与生俱来的清冷慑得高氏浑身一颤,高氏见此计不成,神色不易察觉的一变,却被坐上之人尽收眼底。景娴一心系于腹中的孩子,令妃与高氏,自是无暇顾及。后宫之中,人人不易,若无触及底线,凡事她亦不愿计较。忍让几分,惟愿换他前朝安稳。

许是这殿中脂粉之气过于浓重,她只觉腹间是隐隐的恶心之意。轻抿梅茶,方稍稍缓和。

“启禀皇后娘娘,延禧宫来报,令妃娘娘说小皇子已过数日,今日天气不错,特邀娘娘去延禧宫一聚。”这话的意思显而易见,已过数日,不过是言她身为后宫之主,嫔妃诞下皇嗣却不露面,她不禁冷笑,还真是字字珠玑。景娴实在不想与她周旋,更不屑猜她何故要逼她前去延禧宫,正欲遣二人离去。

“娘娘还未见过小皇子?”高氏故作一副万分惊讶的样子。令妃此举必有目的,高氏索性顺水推舟,成就一番好戏,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此番不去,为免落人话柄。若有人借此大肆渲染,必有伤皇后威仪,到时他又要费心。思忖片刻“不知你们可要同去?”高氏自是乐的应下,纯妃见状亦不好开口离去,只得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