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兮轻抚拂了拂广袖,浅浅的笑,微微敛气眉目间流淌开来的温润,敛眸抬眼间,退尽妖魅,换上女子的娇柔之态。
果然是天下第一美人!
这个男子无需丝毫的遮掩,只是眉目微敛,便是判若两人间!
子棠嘴角微微勾起,这个天下怕是还没有那个女子见识过这个男子的妖魅吧。那种属于男子的,属于他云纵兮独有的妖魅,只是一眼便足以令人丢了魂魄,九死不悔!
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这场景,还真是有些许的相似。只是当年,她是车下的看客,而如今,她已陪在他的身侧,与他一道看世人的痴狂。
那个时候,她当真是以为这个男子是女子呢!
只是,如今看来,即便这个男子此刻做尽了胭脂之态,可是她哪里还能看出他女子的气息?
然而……
子棠撩起帘子,紧跟着纵兮钻出马车。
那一霎,她听得天下间陡然抽起一口凉气!
子棠眼里有抑制不住的笑意,此等情景,一如当年在槐阳城的情景。他云纵兮只是静静往那里一站,无需任何动作,无需任何言语,他的容颜足以令天下人为之倒抽一口凉气。
这样美,哪里还是人世间的美,他分明是来自九天之上的神仙!
“槐阳君。”
马下,落阳君再次拱手一礼,淡淡地唤着云纵兮,此刻行的是同等身份之间的礼仪。落阳君是没有拿自己国主的身份来威吓纵兮,他素来严谨谦和,纵使甚为国主,依旧是天下人的公子荼,与他公子兮一般无二。
初晨的阳光甚是晃眼,纵兮微微侧首,伸手拂袖欲遮挡些阳光。
然而……
“先生!”
一声惊呼,伴随而来的是众人再一次的倒抽凉气。
只是台袖,阳光从东方而来,晃了眼,晕了神。那一霎,众人只见那翩翩公子忽地从马车上翩然落下……
消瘦的身子,包裹在宽敞的锦袍之中,单薄得宛如秋之落叶,风只轻轻一吹,他便是随风而去了。
也是同一瞬,车下的锦袍国君三步并作两步,一个
闪身便是来到了车前。
落得如此突然,来到的已然晚了半步,然而,却也仅仅是晚了半步,公子荼单膝跪地,跪下身去,一把稳稳接住下坠的白衣公子。
“槐阳君!”
公子荼的目色沉得吓人,落下的公子俨然昏厥过去!
“槐阳君!”
他是想,当日那玄衣男子一语提点,公子兮即将到达他北姜。若是寻常人,身负此等本事,他槐阳君若仅仅只是天下第一美人,那玄衣男子断不可能多此一言。那一言,他便是判定槐阳君定与那人交情不浅,亦或是同一人!
然而,此刻这公子兮竟然病弱到只是一站,陡然间昏厥过去!
难道是他判断错了么?!
“先生他素来病弱,因着前些日子落水,身子尚不曾恢复便是马不停蹄地赶至此处,现下怕是支撑不住了!”子棠蹙着眉,跪在马车上,满目的焦虑。
公子兮出使落阳,一路杀途,怕是天下无人不知。塔洛峡谷遇险更是刻意传了消息,尽管桑汐没有报于云清,最后纵兮遇难之事一样传到了云清耳中。
为此,漠涟出动人马,洵夏更是兴师动众,云清亲自赶往塔洛峡谷。
一时之间,有人为他云纵兮之死而扼腕长叹,有人却暗自把酒言欢。现下,八宝泉鸣马车突然之间出现在落阳,所有的杀戮和救助皆将终结,悲喜之角色即将倒转。
“如此……”莫荼的眉目蹙得更为深刻,他云纵兮断断不能死在落阳,无论是因着他只是洵夏公子,亦或是那玄衣男子之缘故,他一定要救活他!
“速速回城!”
公子荼一提力将纵兮送至马车内,自己纵身下去,匆匆上马。于是,顷刻之间,满朝百官一个个皆寒着脸色,速速回城。
皆道公子兮乃是天下第一美人,果然如斯,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只是,素来常言红颜薄命,他公子兮虽算不上红颜,却依旧薄命福浅。
八宝泉鸣马车只有在专用的车道上方才能奏出天籁之音,而落阳并不曾设有专用车道。是以,此刻的八宝泉鸣马车只不过是一辆奢华至极的普通车辆。
当
然,这样的奢侈是北姜举国上下都比拟不了的。
流苏坠下,纯金的钟铃,系以南海的夜明珠,宝石镶嵌,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皆是西云顶尖。莫说如此一辆马车,即便是上面一件物饰便足以比过北姜最为奢华之物。
此等奢华,天下间除去宁家,也便只有他公子兮了。
虽没有泉鸣之天籁,却有夜明珠叩击金铃的清脆,随着马蹄有节奏地抬落,喝着铃声,悠扬如斯,引来无数飞鸟盘旋于九天,舞出天下无双的美。
八宝泉鸣马车内,子棠微微敛着眉目,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哎,”子棠轻轻摇了摇一侧装死的纵兮:“可以了。”
纵兮合着眼帘,一副打算彻底装死的摸样,动也不动。
子棠寒着美目,咬了咬薄唇,忽地展颜一笑。幸而纵兮是没有看到,否则定是毛骨悚然,立马复活。
“先生?”
子棠拿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纵兮,幽幽开口,嘴角的笑意盛了盛。
“先生?”
再次戳了戳,刻意拖着些许的音调。她是抓住了纵兮不喜她唤他“先生”,如此,看他还如何调戏她。
“先生。”
藏在袖间的手指不禁动了动,却依旧不动声色。这碎女子是故意的,绝对的故意,该好好惩治一下!
纵兮心里浅浅地笑,小不忍则乱大谋,要和这个女子比耐心。
子棠嘟了嘟嘴,对他咬牙切齿,竟然不理她。却又忍不住担心起来,脑子一热禁不住俯下身去仔细端倪躺在身侧的男子。
这个男子啊,五官生得这般完美,皮肤竟也这样的好,看着就想掐一把。忍不住伸手描绘这个男子的轮廓,从眉心开始,缓缓落下,到鼻梁,再到薄唇,一点点一点点地描绘,仿似要刻进心里,永世不忘这个男子此刻的安详。
此生,愿意一生只活在这个男子的世界里,任他云卷云舒,只为他能安逸。
忽地,身下的男子嘴角毫无预兆地勾起一抹笑。那一瞬,沉寂在一人幻想中的子棠陡然一个寒颤,吓得连连后退!
然而,一切皆已晚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