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镇镇门口,大车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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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走进店内,见店内冷清没几个客人,便拉着翠花坐下,将刚买的东西随手一放,招呼店内伙计,“小二,上壶热茶。”
伙计高声应下,接过茶钱颠颠拐去后头准备茶水。
翠花有些反应不过来,“娘,不是取了车就去接彩芽吗?”
“急什么?坐下歇口气。”吴氏摆摆手,又捶捶腿,“逛了大半天腿酸。天色还早,耽搁会儿不打紧。”
翠花看了眼外头黑透的天色,无语的看向自家娘亲。
吴氏只当没看见,岔开话题让翠花拆两包零嘴配茶,心中只差没得意的哼起小曲儿:两个孩子难得单独相处,多给他们点时间说说话逛逛街多好!
翠花虽疑惑却也没深想,依言找出装吃食的包裹,掏出两包糕点。
下河街尾拱桥下。
曹卓也从怀中掏出一件用软绸布包着的长型物什,笑着递给杨彩芽,凤眸中闪动的惊喜毫不掩饰,“彩芽,一听你说有东西要给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意外。这是我今天才买的,本来打算过几天回家住的时候找机会给你,现在……一物换一物,就和你送我的戒指一道,做我们之间的信物,好不好?”
心有灵犀不用点就通。
没想到阿卓没事就爱送她小礼物的习惯没变!
杨彩芽眉梢眼角都是欢喜,抿唇笑着应“好”,接过曹卓手中物什。软绸布包着的是巴掌大的细长木匣,打开一看,就见檀木长匣里装着支小巧的多宝步摇钗。赤金的型金钗顶端,镶嵌着白玉和翡翠绿玉雕成的秋海棠,玉雕的花朵金刻的枝叶,底部有三颗半块指甲盖大小的珍珠做水滴,翠玉花瓣下嵌着同色美玉串成的步摇。
拿在手中轻轻一晃,雅致而灵动。
杨彩芽爱不释手,拿在手中翻看,抬眼看向曹卓时满是赞赏和欣慰:别的不说,她家阿卓挑首饰的眼光极其不错,审美品味满分!
这么想着忽然灵光一闪,急声问道,“你在哪里买的?”
话音才落,便响起两人极有默契的异口同声,“珍翠楼。s173言情小说吧”
一个声音带着试探的疑问,一个声音答得肯定。
杨彩芽眉花眼笑,默默为两人的默契点了三十二个赞。
曹卓剑眉微挑恍然大悟,只觉得指间刚戴上的戒指温暖如玉,惊喜溢出眼眸染上嘴角,灼人眼眸的笑容越扩越大,“这支木簪太朴素了,以后你就换上这支新的戴。明天就换上,好不好?”
说着接过步摇钗,比对着杨彩芽头上插着的木簪位置,仔细将步摇钗嵌进杨彩芽发间,柔声道,“试戴过你先收着,省得待会儿吴婶子和翠花见了问你不好解释。”
完了还煞有介事的退后一步,背手点头肯定道,“彩芽,你戴着真好看。”
有了之前曹卓送木簪时的经历,杨彩芽对他的赞美肯定充耳不闻,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偏头就去看地上投下的影子。
果不其然,她长大了换了发型也难逃一劫,曹卓照旧将步摇钗和木簪对齐而插,地上倒影悲剧重演——发间对称插着两只簪子的杨彩芽,活像头顶两支断箭。
杨彩芽噗哧一声没绷住,脆声大笑。
曹卓不明所以,难得露出以往常见的紧张和局促,“彩芽,你不喜欢?那我明天拿去珍翠楼换一支?要不然你自己去挑喜欢的,让珍翠楼的去县衙找我结账就是。”
杨彩芽忙伸手扯着脸颊,止住笑意,点头如捣蒜:喜欢!最喜欢你手足无措的呆萌样子了!
曹卓松了口气,见杨彩芽忍笑忍得俏脸扯成了鬼脸,脸颊都捏红了,忙按下杨彩芽双手,边揉着她脸上红印,边无奈道,“你捏自己干什么?傻彩芽,你想笑就笑,在我面前憋个什么劲儿?欢喜得傻了不成?你要是喜欢这些东西,以后每个月县衙发饷银,我就买一样首饰送你好不好?”
杨彩芽听得一愣,胸口随即涨的又满又暖,被人宠溺的餍足感甜腻得她不知如何答话,只会不停摇头,忍不住张手抱着曹卓腰身,一头扎进眼前宽厚怀中,半晌才闷声呢喃道,“有这一支信物就够了,你别乱花钱。”
话说的贴心,撒娇的动作却带着十足孩子气。
彩芽这样子好像摆尾撒欢的小狗,曹卓低笑出声,低头亲了口怀中露出的软软头顶,长臂一绕回抱着杨彩芽转了个身,将人抵在拱桥桥墩上,高大身形将怀中人儿遮挡的严严实实,刻意压低的嗓音透着无尽欢愉和柔情,“彩芽,我挡着你没人看得到,你让我亲一口好不好?”
说着长指挑起杨彩芽下巴,俊颜越靠越近,微凉薄唇印上杨彩芽的,轻柔亲吻。
掩盖在桥墩阴影中的两道身影胶着难分,空气中涌动着绵绵情意。
杨彩芽努力保持着大脑清明,等到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忙推开曹卓钻出温热怀抱,低声提醒道,“娘和翠花也该回转了,别再……”
看着杨彩芽一脸情动的红晕,曹卓强压下心中悸动,拉着杨彩芽转出桥墩,替杨彩芽取下步摇钗收好,随口捡起之前的话头转移心绪,“东西收好,明天起就换这支戴。我会听你的话,好好戴着戒指,你也要好好戴着我送你的钗子。”
见杨彩芽笑微微的点头收好长匣,曹卓想起刚才杨彩芽说的话,忍俊不禁打趣道,“彩芽,那些名花有主的胡话,你是打哪儿学来的?嗯?我记得我借你看的那些杂书,里头可没这些乱七八糟的字眼。”
杨彩芽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她倒是想说名草有主,问题是你听得懂么?
曹卓却一本正经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别再乱看那些话本闲书。我来这儿后买了几本地方异志,差房里还有许多正经书能看。下次我回家给你带几本解闷。”
杨彩芽眼珠子一转,笑道,“有没有可以给我看的邸报?”
了解了解朝中大事也是好的。
邸报记载的都是过明路的朝政消息,也不是不能给外人看,曹卓点点头,盘算着先拿些旧邸报给杨彩芽,她要是不嫌闷得慌以后有新的再给她看,这么想着不由促狭的对杨彩芽眨眨眼,“媳妇儿,你也好好咂摸咂摸官场的事,以后才能做好我的贤内助。”
媳妇儿你个球!
之前京城夜会定情就臭不要脸的叫她媳妇儿,这会儿再次交换信物私定终身,就登鼻子上眼改口叫开了?
不行,她得重振“妻”纲!
杨彩芽笑得更加促狭,冲曹卓勾了勾手指,“阿卓,你之前怎么说来着?你不告而别的罪过还没赎完呢,我现在就要打你出气,你自己挑地方让我打。”
只怕打不过,又要跟小狗似的咬他了吧?
曹卓瞥了眼岸上街尾的人流,低声讨饶道“回家再让你出气好不好”,不等杨彩芽回答,忙晃着装戒指的荷包,转开话题一脸嫌弃,“彩芽,你的心灵手巧哪儿去了?怎么选了个这样的荷包?”
噗,这荷包真不是她的审美,要怪就怪珍翠楼那个自以为心思机灵的伙计去!
杨彩芽满脸黑线,无语的瞪曹卓:说好的呆萌和霸气呢,怎么转口就成毒舌了?还能不能愉快的谈恋爱了?
曹卓哈哈大笑,仔细将荷包收进怀里,拍了拍讨好道,“我媳妇儿送的,我不嫌弃。”
嫌弃你奶奶个腿!
杨彩芽继续无语,无力的又瞪了两眼,心知独处的时间不多,便问出昨晚残留的疑问,“阿卓,昨天我说起沈练和卢午阳,你怎么不意外我认识他们?”
曹卓神色微怔,略一沉吟,才说道,“之前我们私下会面时,你没明说你们进京要办什么事。后来定国公府大火,又出了杨府的事,一听杨府那位杨七娘暴毙在杨府别院,地点和杨七娘主仆三人的情况都和你们对得上,我就大概猜的到是怎么回事。我没想到你们竟是……就找人打探了一下,才明白你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才放心不去理会外头传言。”
“后来要惩治定国公府那个恶毒蠢妇和她的两个嫡子,我第一次见到沈大人和卢大人。他们说起杨府那位二夫人疯了的事,打算依葫芦画瓢也把那恶毒蠢妇逼疯,两厢话赶话,我才知道杨府之前的谣言是卢大人做得手脚。云来酒楼是……守约哥哥的私产,再联想到你家葡萄酒的生意,和守约哥哥手下透露的话,我才知道,你不仅和沈大人卢大人是旧识,还见过守约哥哥一面。”
曹卓说到这里,眼神微暗,“当初我还想介绍你们认识,没想到……你们早见过了。”
杨彩芽听得心口一跳,解释道,“他们的身份不是我能乱说的,后来知道你和曹意曦的渊源,我也只能……”
“傻彩芽,我没有怪你隐瞒我的意思。”曹卓嘴角勾起,凤眸中闪动着莫测难辨的情绪,“你别多心。我就是有些感叹罢了。”感叹曹意曦和杨彩芽都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却有缘无份,最终也没能实现他曾经描绘过的,三人一起对坐说笑的画面么?杨彩芽心生恻隐,不愿他再神伤,忙按下话头转口岔开话题,见曹卓配合的说起进县衙当差后,和王超他们的趣事,才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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