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传小说,第二章放错了地方,我重投了,请原谅。)
有传说,数万年前的一天,乌黑的冷云笼罩大地,正午之时也是伸手不见五指,而到了午夜时分,白光天降破开了乌云,星辰与龙形异彩同在,月亮正好在龙眼处。星辰挪移,巨龙昂首,一道白色光柱射落在依傍大河西行河的石山之上。山尖的巨岩渐成人形,正是人皇出世,而后人皇在此集结军队,对精灵和妖怪进行了长达近百年的战争,最终消灭两族。人皇出生地和建军地就是现今的白城。灭两族后人皇并没有继续留在白城,他搜尽天下灵、妖两族遗骸兵器在西方濒海的碎裂海湾铸就神剑峰,铸剑塔流下的铁水形成登山之道,洗剑池溢出的水落下神剑峰,形成神剑瀑,在神剑瀑下面是葬剑湖,葬剑湖的满溢,湖水向东流去,剑气巨浪切开寂地,直灌西行河流入中原。六百年前,鬼神道恼恨西行河泛滥伤人,一怒之下在白城拔剑将西行河切成三道,一道流向南方华冗山,注入南海,一道九曲连环向西北没入地狱裂谷,一道顺原西行河流淌中原入东海。
而如今的白城已是中原的圣地,中原武林盛事都会在白城进行,其他地方强如东海都对白城毕恭毕敬。
“昌明,怎么今天你老是东张西望、心神不宁的,有什么事吗?”开口的赫然是谪仙峰首座——摘星剑李迁。
吴昌明心头一颤,赶忙回过头对着师父呵呵一笑,说是多时不出山,有点稀奇。
“平常没少让你出门办事,这会子稀奇个什么东西,哼!”若是在平时,李迁定然不会就这么一句话饶了吴昌明,但是环顾四周,百灵门四峰首座皆在,既要表现得严厉又要体面大方,李迁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吴昌明当然不敢再出声,反而一旁的青鸟峰首座却开口了:
“李师兄对弟子可真是严厉,不让弟子出门历练倒罢了,此刻还不让弟子看看周围风光,如此作为可能让你门下弟子修为有所增进么?”
“不劳林师妹操心,老夫自有一套法子教导弟子。倒是你青鸟峰弟子,一个个招摇过市,也不怕坏了我百灵门声誉。”
话一说完,林执玉身后四名女弟子尽都皱起眉头,剑一样的眼光刺向李迁,李迁不屑一顾,哼的一声,当做没看到。
“李师兄才是,门下弟子出去被人欺负了才是败坏百灵门声誉,我青鸟峰弟子可不敢担此重任。”
“好你个……哼……昌明,去教训教训她身后的那个叫什么柳的弟子,看谁才是出门给人欺负的!”
那“叫什么柳”的女弟子并非名中有柳,而是姓柳,名语风,李迁故意乱说只是为了和林执玉都嘴。
“诶?”吴昌明大吃一惊,赶忙劝说:“师父,白城之选有交手的机会,何必……”
“叫你上就上,废什么话!”
“这……”吴昌明抱拳低头,眼珠子却转向掌门简晟,满是求救神色。
原本简晟也想看看热闹,一路慢慢走去白城可得有半个月的行程,也不知这林执玉发了什么疯,非要走着过去。吴昌明眼中的焦急之色愈发明显,简晟也只好开口阻拦,话一说完还不为人知的叹了口气,只可惜他说话温和,走出了门派几个师弟师妹没一个会听他的话。
“你这弟子倒是比做师父的强多了,看来我也小瞧了你那教导弟子的一套当真不错,有时间可要请教了。”
李迁登时气得牙痒痒,狠狠瞪了吴昌明一眼,却正好瞧见吴昌明一脸苦笑模样,一下子连肝都气绿了,大喝一声:“笑什么笑,白城之选拿不到前十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吴昌明全身汗毛一竖,自己能来参加本就很勉强,这还是师父磨破了嘴皮子才弄到的资格,眼下放出这样的狠话,若是真进了个前十,师父开心得要死自然不说,但是想要进前十谈何容易,只怕到时候真要脱一层皮。
李迁和林执玉犹自斗嘴,门下弟子看了再也不理,只当两人顽童心性。但内里缘故,却无人知晓。
听着师父一边斗林执玉一边各种威胁这几,吴昌明露出的复杂神色颇是滑稽,林执玉身后那叫做柳语风弟子忍不住多看两眼,捂嘴微笑无声,但这细微的动作却让旁边的师姐看到了。
“这个吴昌明长相也不赖,修为虽不怎的,脾气还是挺好的嘛!”蓝衣女子凑到那女弟子耳边低声道。
“呀!师姐不是看上他了吧?”
“哼哼!我要是看上他了,可有人要伤心难过了。”
“谁要难过了呀?”
“你心知肚明——要不要师姐我帮你撮合一下,这吴昌明我看着也觉得挺顺眼的。”
“别说笑了,师父和李迁师伯好像深仇大恨一样,我可不想自讨没趣。”
“怕什么,偷偷的不就好了。”
“那我跟不要了,我们还是好好修炼,哪一日有本事独当一面了,做什么事也不怕师父管着了。”
“想不到你这丫头还有点野心呢!”
“我也只是想让师父开心而已,其他事最好不要多想了。”
吴昌明现在心神不宁,自然不会想到两个年轻美貌的师妹在谈论自己。望着天上两只鸟儿往南飞去林子,想必是天色渐暗,归巢去了。又往前看去,连山中有一大山突出,一道碧波绕了个弯,没入群山谷内,想必这就是西行河了。
吴昌明心神不宁,是因为这一整天每逢休息时候自己都会远离人群来附近找寻,但却始终没见到舒怀的身影。吴昌明怎么会知道这三天里一直和自己暗中联系的舒怀此刻已是抱着美人,心中坦然无愧,云游四海去了。
这事还是昨天晚上舒怀与吴昌明偷偷见面,吴昌明说了明天行程离开之后才发生的。
吴昌明别了舒怀后,正是午夜将近,虽是六月十一,天上的月亮也已是近乎满盈,清澈如泪,舒怀倚树往明月,心中怅惘,于是起身寻了根修长漂亮的青竹,指尖真气如剑,做了根竹笛,幽幽吹了起来。虽是即兴而奏,随心而动,毫无章法,却将那久闷胸中的情感酣畅淋漓倾泄了出来。正是久居牢笼,只言片语要看脸色,最终一死了之的苦闷与愤恨;低沉婉转的笛声逐渐清扬,又是天降奇迹,竟然忘了自己初来时那至阴寒劲侵袭骨髓五脏与至阳药火炽炼外皮的苦难,全是日出云端的壮丽与密林熹微的美妙。细细听来也让人身临其境,胸怀大开,淡然微笑。舒怀在林中漫步,和着月色将那开怀景致不停思忆。一步踩断一根枯树枝,叭的一声脆响扰了舒怀心神。低头一看,不觉微笑,仰头望去,月亮如美人的盈盈泪目,不知怎的心下一酸,呜呜咽咽却是满怀柔情无处寄托,心中不胜凄凉。再往前走几步,舒怀似是隐约听到抽泣之声,舒怀不以为意,以为是自己心中那股笨蛋一样的感情影响了自己,心中一笑,继续吹奏着往前走去。越往前走那抽泣的声音越是清晰,舒怀心中一惊,不疑有他,立即收起竹笛,快步往那声音来处走去。
密林边缘处,矮树不少,灌木丛生,舒怀拨开垂下的如屏细枝,却见一女子坐在悬崖上,双腿悬空,正呜呜流泪不止。
舒怀走过去,脚步踩在草坪上,裤腿也时而蹭到灌木枝条,沙沙作响。那女子犹自哭泣,什么也没发觉,带到惊觉他人靠近,舒怀已经在她身旁并排做下,两腿垂下悬崖,触落的碎石沙土尚未落入崖下西行河就已不见踪影,换做是人恐怕也是如此。
那女子瞧见舒怀大吃一惊,身体一颤差点掉了下去。
月光如轻纱,将那女子映衬得更加瘦弱,皓月入眼,在那女子泪框中流波婉转,凄楚动人。舒怀瞧得痴了,一时忘记言语。那女子见他目光清澈,虽然盯着自己目不转睛也不似有非分之想,何况她本已放却一切,毫无牵挂,纵是眼前人有什么念想,她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这么互相望着未免尴尬,她终究是深闺中人,一时羞涩,转过头去。
瞧不见了那盈盈目光,舒怀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的失态,脸皮微红,正要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那女子也不避让任由自己坐在身畔,于是也静下心来,抬眼望去远山,心中泰然。
于是清风明月,两人列做万丈崖上,一夜无语。
时光荏苒,曾经的经历是那么艰难,如今回忆又不过是一瞬之间,高楼是一根根柱子,好像要伸出许多铁链将过往的人抓进去;而矮小的楼房就是一个个铁盒子,要把周围的人吸进去永远关住。属于城市自己的娱乐永远不会轮到一个外人去感受和了解,舒怀了解的只有它的喧嚣。但是,舒怀也有自己所能感受和了解甚至心神合一的东西,那就是眼前的景色,没有繁忙和无奈,没有恶意的冷漠和势力的眼光。
这个世界,也许要温暖许多,尽管现在在月光和水露中呆坐,而且还不知道要坐到什么时候。舒怀不是很在意,他更在意这个女子坐在悬崖做什么,为什么毫不介意自己,而自己,又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呢?
时间能解释一切,但这一次,或许只需要太阳就能解释了,那就在等待太阳之前,让自己再一次吹响笛声吧!
这一次,舒怀的笛声是悠扬的,宁静的,因为他心里很安静,安静到忘却外物,甚至连身后那许多泛着淡淡青光的小生灵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