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刚过,众人还在惊讶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降雷时,一声低沉的惨呼在人群里响起。众人齐齐望去,却见舒怀手扶桌角,瑟瑟发抖。
舒怀也不知是何缘故,突然就浑身恶寒,感觉骨髓阵阵刺痛,刹那间那疼痛就传遍全身,愈演愈烈,舒怀竟然忍不住全身发抖、冷汗涔涔。
杨小玉见状,急忙站起来帮忙擦掉舒怀脸上的豆大汗珠。
又是一记惊雷降临,仿佛坠落在白城的圣白塔一般,大地都颤了一下,舒怀再也忍不住疼痛,两腿终于疲软无力,倒在地上,牙关紧咬,喉咙里不断传出低低的嘶叫。杨小玉花容失色,跪在地上不断擦拭汗珠,却丝毫不能减轻舒怀的痛苦,俏脸煞白,泪如雨下。云裳也大惊,想不到在一起已经一整天了竟然没发现舒怀身上有如此疾病,赶忙跑过去,握住舒怀手腕,但一道道凛冽的寒气在舒怀血脉中乱闯,哪里能分辨脉搏。
李迁身为舒怀的师父,虽然之见过一面,但以李迁修为,若是舒怀身怀恶疾自然能够发现,所以现在也不知道在舒怀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韩清池目光阴冷,死死地盯着李迁,以为是李迁动了什么手脚,正欲拔剑,却被岳断山拦住。
“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会会这个摘星剑?”韩清池盯着李迁冷冷道。
“你不是他对手,冲动什么?皮痒了我陪你就是。”岳断山厉声中真气磅礴,硬生生把韩清池的真气压了下去。
“是寒毒,如此强劲的寒毒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云裳察言观色,看出端倪,但仍然不敢相信如此强劲的寒毒竟然能潜伏在人的骨髓之中,与惊雷共鸣才喷薄而出。
“云姐姐,你能治好舒大哥吗?”杨小玉听云裳言语,心中稍定。
“这,这样强的寒毒若非决定高手以真气镇压,光凭药物根本无济于事。”云裳摇头,脸色紧张异常。
闻言杨小玉如遭雷击,脸色刷的就白了。
“舒大哥,你还要带我去相忘湖呢!千万不要再这里就抛下我。”杨小玉泣不成声,心头悲恸竟然触及自己的恶疾,腹部一阵剧痛袭来,险些晕过去。杨小玉本就羸弱不堪,剧痛之下立即扑倒在地上,面色惨白,鼻中溢出鲜血,目光散漫,竟是临死征兆。
云裳瞧见杨小玉模样心中大急,左臂抱起杨小玉,右臂不断输入真气护住她的心脉。
岳断山痛心疾首,捶胸悲声道:“难道上天如此狠心,竟然连这两人最后想见识一下白城俊杰的风姿,瞧一瞧相忘湖的星泪也不成吗?”
韩清池心中悲愤异常,颤声狠狠道:“贼老天。”却再也说不出其它字词,手握寒耕剑不住颤抖,竟将桌子也震得呼呼作响。
初见舒怀时李迁便看到舒怀筋骨奇佳,又遭受冰火淬炼,今后必成大器,心中喜欢得很。纵然舒怀不顾师门规矩偷跑出来,但真正眼见弟子快没命了,心中还是焦急万分的。稍微一把脉,李迁就能明显感受到那股寒劲之强大,绝非是自己区区散仙九境修为能匹敌的。然而此刻危机,倘若再犹犹豫豫这弟子可就真要死了。
“舒师弟!”吴昌明见众人大乱,知道情况危机,再也忍不住奔了过来,百灵宗众人也纷纷过来。
“走开!”
李迁一把抓住吴昌明甩开,盘腿坐在地上,抓起舒怀,双掌一提。气海涡旋如疾风,真气澎湃如海啸,驱魔清掌出手如电,“嘭”地打在舒怀背上,登时青烟升腾如炉鼎。
众人赶来,见李迁脸上汗如雨下,面色惨白如纸,心中大惊,简单知道了舒怀状况。尤其是林执玉,她当初自以为已经驱尽舒怀身上的寒毒,颇为放心的舒怀扔给了李迁,哪知今日寒毒复发远胜当日,惊骇不已,心想自己驱毒不力李迁定然会和自己大闹一番。
李迁真气侵入舒怀体内,却被寒气所化,吸入舒怀丹田之中,惊骇不已,敢情这寒气居然有灵智一般。于是竭力控制一道真气游走舒怀的心脉中,但那寒气委实诡异,居然又集合其他几脉的寒气到心脉处与李迁真气碰撞,李迁触不及防之下反而被真气被打了个粉碎,正欲罢手另寻他处,那寒气似乎看准了他会收回真气,窜入真气中,一道极其顽强的寒气居然随着真气闯入李迁体内,李迁登时面目狰狞,冷汗直冒。李迁知觉胸口一堵,一口真气提不上来,暗呼糟糕,今日若是不死在这里,这一身修为只怕也要废了。突然背后一暖,磅礴真气贯体而入,几番绞缠化解了那道寒气,李迁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忽听耳边声响:“师弟,你我齐力,不然谁也制不住这神秘寒毒。”
李迁闻声,也没听出说话的人是谁,任由他在背后传输真气与自己汇合集中驱赶舒怀体内寒毒。
那寒毒也确实诡异非常,居然知道来者强大。舒怀全身寒气聚集丹田,盘旋扭转,气势愈烈,李迁与那人真气刚刚进入舒怀丹田,那道凌厉无匹的寒气忽地撞了过去,李迁身躯大震一口鲜血吐在了舒怀背上。但李迁在旁边那人的真气志愿下不退不散,死死抗住,两人合力与真气拼搏。
月色渐渐隐去,杨小玉在云裳的救治下也醒转过来。但是瞧着舒怀坐在地上,背后接连两人双掌顶背给舒怀驱毒,心中仍然惴惴不安,生怕出了什么变故。
太阳终于出来,它的万丈霞光如一道利剑,穿过千山万壑,穿过连云屋舍,穿过驱尘阁巨树的一个小树洞照了进来,屋内众人突有一人轻轻说道:“天亮了?”
无人应答,因为无人敢打眼前两位江湖元老,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只怕百灵宗绝对不会放过他。
再过不久白城之选就要开始了,众人逐渐心急,只盼那两位能快快守气起身。
又是半柱香时间过去,现实李迁背后的那人身形一颤,双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然后是李迁,他盘坐半晌,吴昌明才知道师父已经无力站起,赶忙伸手去扶。李迁眼一横,瞪了吴昌明一眼,吴昌明只当没看到,师父倔脾气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李迁甩开吴昌明的手,运气余劲双手拍地站了起来,但是腿一软又要倒下去,吴昌明赶紧扶住,李迁又不依,推开吴昌明自己踉踉跄跄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只有舒怀仍然坐在地上,双目紧闭,身上的汗气一直冒个不停,岳断山等人大气不敢喘,而其他观者则鱼贯而出,去找寻个好地放准备看比赛。
“师父,比试快要开始了,我们也要过去了。舒师弟有云裳仙子照顾不要紧的。”
“别叫他师弟,他不是我徒弟,我李迁没这样的逆徒。”一怒之下站起身,突然头一晕险些跌倒。心中又一恼,重重地一甩袖子,哼了一声出门了。倒是走过舒怀身旁是眼珠子又不为人知地往下面瞥了一下,方才抬起头来,却看到掌门师兄居然在弟子的搀扶下走路,才想起昨夜与自己联手的人居然是简晟,心中一喜,想来自己比起掌门师兄也弱不了多少。
舒怀身上的衣物被汗水浸湿了又蒸发了,睁开眼来竟然已是清晨。杨小玉大喜,双手抱住舒怀手臂就要扶他起来,哪知自己也气力全无,双腿竟然不是自己的一般。舒怀瞧杨小玉使劲往上提的样子,微微一笑,在杨小玉头上一摸,也想要扶起眼前人却发现自己也有气无力,苦笑不已。
韩清池见两人都起不来,右手一抓舒怀,提了起来;云裳也呵呵一笑,搂着杨小玉的纤纤腰肢扶了起来。
已是挚友,何须言谢。搀扶着舒怀和杨小玉,五人齐步走出驱尘阁,向着破军台,向着第一场比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