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1章

“云啊, 你醒了?看你昨天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我就让善衡将你挪到内室了。”暄王摸了摸鼻子,他才不会说自己早上起来看到云睡得像个孩子一样, 于是将他抱进了内室休息, 还顺便没忍住帮他更了衣。只是——这衣服看来是不能还给他了。暄王想着耳朵一红, 满心以为那什么能够安神下火的菊花茶能够让自己安稳睡一夜, 结果睡着睡着竟然就想到那些连自己都不想提及的旖旎之事上……唉, 真是不能想。云的衣服——只能——“昨日的衣服都已经起了褶皱,我已经吩咐善衡去拿新的衣物了。”

看来,小孩儿已经精神了太多。云一边为了小孩儿的身体高兴, 一边又不知道哪来的忧愁。

“怎么了?”看着云的情绪似乎不怎么高,小孩儿问道。

“大概是因为昨日去祭奠父亲, 一时感怀至今还没有回复过来。所以, 让殿下见笑了。”

暄王听后拍拍云的肩膀示以安慰。

整理完毕, 云陪着小孩儿用过早膳后去上朝。小孩儿的心情真的是很好,在路上碰到了膳食房的宫女, 竟然也露出了笑容,夸奖说早上呈上的炖汤非常可口。于是这种暖阳,感觉像是在一瞬间,就感染了整个宫廷的气氛。只是云问着自己,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冷呢?云自嘲得笑笑, 自己怎么越来越阴暗了啊, 这样怎么对得起这个身体本身的主人那个本应该陪伴着暄王殿下尽职尽责的真正的云啊。

当天夜里, 小孩儿似乎过于精力充沛了, 竟然不顾善衡在一边劝阻着让他早点就寝, 在寝宫里不停地做着俯卧撑。善衡和一旁服侍的宫女都觉得十分的奇怪。好吧,俯卧撑这项运动, 还是云教给小孩儿的,当初小孩儿无法很好入睡,于是云就教给了他类似于仰卧起坐啊俯卧撑啊这样的运动,想着要是运动得累了,睡眠质量也会好一些。不过,小孩儿昨天不是睡得很好吗?怎么晚上竟然开始这样做了?

不留会别人疑惑的神情,做俯卧撑的意义只有暄王自己能够解释。昨日的梦做得简直是太过于缠绵悱恻,要是今日还是如此的话,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半夜醒来直接办了云,一是再寻找个机会找自己的右手帮忙。好吧,两个结果都不是暄王想要看到的,第一种他受不了云知道了真相后对自己的拒绝,第二种……呃,他一想到今天早上云那件外衣,就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精尽人亡。于是还是好好先“运动一下”,这样累了也就不会想得那么多了,更何况,这个叫做“俯卧撑”的姿势——自己真的是很喜欢的呀。当然,要是自己身下还躺着云,那就更好了。

于是暄王一边对着身下的空气做着俯卧撑,一边对着善衡说着:“寡人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健,浑身血气旺盛搅得寡人五脏不安,所以寡人需要运动。只有这样,才能实现远大的抱负。”

云在旁边听到小孩儿的话,直想笑。看到善衡的表情明显是在误会了,果然,“您一定会实现您的抱负的,一定会孕育出殿下还有中殿娘娘一样的元子小少爷……”云噗哧着就要笑出来,却见小孩儿转过身来看着自己,似乎恼羞成怒了,于是云又恢复了一张冰块脸。

似乎气氛就这样突然冷了下去。小孩儿也停下了运动,喝下了安神汤。只是因为烫了口,汤药洒了大半。云不以为意,今天如此的运动量,少了点安神汤药,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吧。

看着逐渐沉睡下去的小孩儿,云心里沉了沉——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似是感激云昨日未曾阻止过自己不适宜的举动,巫女对着迎接自己的云行了一礼。云回了礼却依然还是呆站在那里,果然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啊,云心说。

跪在小孩儿榻前的烟雨,今日似乎一直都带着笑意,对着小孩儿像是在无声无息的交谈着。要不是云知晓烟雨并无什么所谓的神力,他都该疑心,她跟小孩儿正在说在情意绵绵的情话了。而睡梦中的暄王,竟然也露出了同样微笑着的神情。云在一旁看着小孩儿的笑容,也笑了起来,至少,至少——您现在该是快乐的。

而此时的暄王的确是在美梦。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烟雨时说自己是云的弟弟的大乌龙;想到了时常感觉到的身后的影子,那样的身手,显然也只有云可以做到了;他想到了云就这样一直一直注视着自己,从很小就开始;他想到了蹴鞠场上第一次正式的见面,想到自己无意中说着“你差点就成了我的兄长,这也算是奇缘吧”这样现在想来竟是有深层涵义的话语;想到了那天球场上身体上的碰撞;想到了云因为自己没有了的那些秀发;想到了第一次摸着云的发丝的感觉;想到自己曾经无意后来故意扑在他怀里哭泣,就为了让他多抱自己一会儿;想到了八年间他的相伴;想到了自己常常在浴室里逗他,说着些暧昧的话;想到了自己经常做的梦里他的身姿;想到了——自己和他的大婚……

暄王在梦里露出甜美的笑容,可是梦外的云的心里,却难免的越来越绝望。云默然的退后,把自己放在了黑暗中,他怕自己呆久了会失态,这个房间里,自己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了吧。

第二日的暄王的神情,依旧如同暖阳。竟然让小宫女们都晃了心神。云在一旁衷心的为小孩儿回复的健康而开心着。

其实膳食房的宫女在他们走后的对话,完全不是云想象的那样。

“两位走在一起,真的好像一副画卷啊。”其中一位说。

“嗯”另一位点头,“你说那个传言会不会是真的?”

“传言?什么传言?”

“噢,是说殿下不临幸中宫殿,是因为云剑。”

“也是,就算是我,如果有那么俊俏的人在身边,眼里怎么可能还看得见别人。”

“死丫头,不知羞。”

几个女孩子互相打趣嬉闹着。

谁知,这番话语却落入一旁路过的中宫娘娘宝镜的耳朵。

回到交泰殿的宝镜,脸上露出嫉妒的忿忿然,她回想着刚刚看到的暄王对云剑的笑容:“那是从来都、从来都没给我看过的微笑”,她的心里想着,嫉妒的火焰在心中越烧越旺。她扭头就要去见暄王,却被旁边冷静的尚宫拦下了。

“不可以啊,娘娘。您,不应该为了一个男人吃醋啊。”

被拖回了交泰殿的宝镜,知道自己刚刚确实是太冲动了,一个男人而已,一个男人而已,传言真假不论,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自己可以等啊,一直等下去,一个男人而已,不会有名分不会有子嗣,怎么可能会受宠一辈子……只是,再到圆房之日时,自己应该想点办法才好啊。一旦有了子嗣,一旦有了子嗣,自己就什么都不怕了。

云陪着兴致高涨的暄王从宣传馆看完新进人员的武艺展示出来,竟然在路上见到了去探望中殿娘娘的领相大人。

老狐狸看到了小孩儿,第一句话就出言不善:“您穿武服的样子真是好久不见了啊。虽说圣体已经开始恢复,但殿下眼下还是多静养的好。不要把日程定得太紧。”

其实众人都听得出来老家伙是什么意思,小孩儿身后的善衡第一个笑了起来。小孩儿对着领相针锋相对地回道:“就算日程紧一点儿,最坏也就是卧病在床了。况且这对领相来说未必是坏事。”

领相大人继续睁着眼睛说着瞎话:“您这是说得哪儿的话。”

“啊,忘了跟您道谢了。上次温阳行宫一行,您送到行宫的礼物,寡人收到了。托您的福,寡人也出了一身汗,好好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听着小孩儿的话,云翘了一下眉,先是回想着所谓“礼物”是何物,听到出汗,才明白过来小孩儿这大概是在说领相派间者跟随自己一事吧。

“都说放到温泉水中会有奇效,所以准备了些人参而已,听闻您喜欢,真是万幸啊。”

“人参,您说人参,也对,两者都有‘人’字,都有使人发热的功效,确实相差无几。不管怎样,谢谢了。”

“能为龙体所用,是小人的福分。小人一定随时准备好,以备再次奉上。”领相大人笑中带着深意。

“拭目以待。”

听到此处云才发现自己果然是神游地远了些,小孩儿现在也是只小狐狸了,两只狐狸说话,自己——真是开始听不懂了。不过,听领相话里的意思,自己需要多留心小孩儿的安全了,无论是人、食物还是水,若有可疑,都不能放过。疏忽不得。

告别领相大人,云跟随小孩儿离开。只是走出很远了,却还觉得似乎有人盯着自己。这种如疽附骨的目光显然不是什么好意。云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发现了。只有正向宫门外的领相大人。看样子领相大人想要拿我开刀了呢,不过,老人家,您派人来打肯定是打不过我的。要是有阴谋阳谋什么的,虽然云剑我并不擅长……不过,反正左右不是针对小孩儿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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