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千秋邈矣变新腔(五)

稍稍安抚了几位同僚,蹇周辅安安稳稳地坐了下来。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这是苏洵所说的为将之道。所谓“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尽管在韩冈、章惇的影响下,使得在枢密院和武学之中,对苏洵这种书生之见嗤之以鼻——为将之道,首在庙算,在于战前的粮秣、兵备和训练,在于知己知彼,在与他们本身的专业素质,至于临战时的指挥,让三军安危系于一人的性格上,这却是在军事上要极力避免的情况。

但作为诸人之首的蹇周辅表现得如此沉稳,仿佛三军有胆,让其他几位考官都安定下来。

很可能即将面对暴怒的韩冈,蹇周辅浑然不惧。

新党、韩党越是对立,他越是安全。

既然自己判黄裳落榜,主因就是因为黄裳的观点是气学而非新学,那么韩冈为此来非难的时候,王安石就必须维护自己。

这不以个人想法为转移。

在两家相争的情况下,选择一边倒虽然有彻底开罪另一方的风险,但也必然会得到这一方最有力的维护。

只要王安石还想让新学站在官学的位置上,否则他一避让,气学可就要趁势而起了。像自己这种公开坚持新学的官员,事后若被韩冈打击报复,王安石怎么去维持新党的人心?

而且韩冈如果要为黄裳张目,他怎么面对韩绛、张璪?政事堂中的另外两位所推荐的人选。同时王安石、章惇所举荐的两人悉数落榜,反而不便袖手旁观。

重要的是,黄裳已经在阁试上被黜落,韩冈不论有多充分的理由,都不可能推翻考官们的结论。抡才大典之所以为世人所重,正是因为即便贵为宰辅,也不可能干涉入选的名单。若韩冈今天开了头,日后莫说制科,进士科也会成为宰辅逞其所欲的场所,有识之士,哪个不惧?

韩冈要将黄裳推上去,硬是改掉已然确定的结果,必将惹来众怒。难道他不想要他的名声了吗?纵使太后会左袒韩冈,也不可能全凭自己的喜好做事。

蹇周辅笑着提起笔,经过了这一次阁试,自己如此旗帜鲜明地坚持新法,出判外路的日子已是指日可待,一张狨座也近在眼前——事关推举宰辅的选票,那种立场模糊不清的官员,又岂能比得上自己?

“磻翁,政事堂那边又派人来了。”

一名同僚推门进来,脸色苍白,后面跟进来的两人,表情中同样透着怯意。

“什么事?”

蹇周辅放下了笔,语气平静无波。

“说是堂中的三位相公、参政请我等过去,有事相询。”

领头的一人说着,身子微微地发抖。纵然是在蹇周辅的坚持下赌了一把,希望以此求名,得到一干新党大佬的看重,但韩冈的愤怒传来得如此快速,还是让他浑身发冷。

蹇周辅轻轻的皱了皱眉。

阁试结束了,结果也呈交上去,作为考官的职责已经交卸,他们的身份又恢复到三馆秘阁中的普通官员——昭文馆、史馆、集贤院和秘阁所组成的三馆秘阁——而宰相韩绛,正是昭文馆大学士兼监修国史。

顶头上司相邀,过去还是不过去?

蹇周辅长身而起,神色淡然,“既然相公、参政有招,当然要去。韩相公和张参政推荐的两位都过了,幸好韩参政推荐的人没过,否则真当避嫌了。”

蹇周辅的话,让其他三人立刻安定下来。说得也是,有韩绛、张璪两人在,韩冈怎么去质问自己对考题答案的判定?让韩绛和张璪推荐的两人通过考试,正是为了面对现在的境地。

蹇周辅笑了起来,他正要将这件事的声势闹大一点,让王安石不得不出面。来自政事堂的邀请,正可谓是瞌睡时捡到枕头,他一看左右,“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好怕的?而且这件事,哪边占着理这还用说吗?”

随即举步。自家年纪都一大把了,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

日已暮,又何必在意日后。

……

片刻之后,蹇周辅及其他三位考官都被领进了政事堂的正厅中。

厅内,宰相韩绛在正中,参政韩冈、张璪分据左右,仿佛三堂会审。但看到三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一场三堂会审的主审究竟是谁。

不过看见韩绛、张璪都在,蹇周辅登时安心下来。

韩冈若要改变结果,只能去找太后。有太后支持,他才能将黄裳给捞回来。

韩绛、张璪现在都在这里,他凭什么能够让自己屈服?他们所推荐的两人都通过了阁试,韩冈要发落自己,他们怎么可能容忍?

“史馆修撰蹇周辅拜见韩相公,张参政,韩参政。”蹇周辅与三名同僚,一一向韩绛、张璪、韩冈行礼。

待三名宰辅回礼之后,蹇周辅不卑不亢,“不知相公、参政招我等来此,可是有事吩咐。”

“有关今科制科的阁试,有事想要问一问。”韩绛说道。

蹇周辅躬了躬身:“请相公垂询。”

韩绛没有发问,偏头对韩冈道:“玉昆。”

韩冈点了点头,转过来盯住四人:“今科制科阁试,各位所出考题,我与子华相公、邃明参政都看过了。六道题分别出自《书》、《唐书》、《晋书》、《墨子》、《春秋公羊传注疏》与《周官新义》,题目出得不差……”

蹇周辅立刻欠身一礼:“多谢参政夸赞。”

韩冈哈地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呵呵几声之后,笑容猛地一收,“只是有一个问题……请问军谋宏远材任边寄科的考题在哪里?!”

方才在政事堂中听到韩冈质问,韩绛、张璪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说什么胡话。但是立刻,他们就明白了韩冈的用心。

不是针对三馆秘阁的考官对黄裳试卷的判定,而是直接去质疑他们在出题阶段就犯下的错误。

文章之高下,其实是没有标准可言。

写得再好,也有批评者,写得再差,也不一定没有欣赏之人。

视角不一,观点不一,立场不一,学识不一,经历不一,对文章的评价当然也不会一样。

以《春秋》之经典,却也有将之视为断烂朝报的;以《汉书》之精妙,也有说其是“排死节,否正直”的。

所谓文无第一,正是这个道理。

韩冈若是去争黄裳的文章高下,少不得拿已经通过的三人文章作比较。拿到殿上争论,太后多半会偏袒韩冈,但如此一来,又置业已通过的三人于何地?韩绛和张璪推荐的两人,可都是在通过者之列。

但正是因为韩冈改去质问考题,这才让两人没有在政事堂中便跟韩冈争执起来,而是选择了站在一边,看韩冈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听见韩冈的质问,蹇周辅脸上的微笑和心上的轻松顿时不见踪影,戒惧之心腾起:“周辅不明参政何出此言?”

“不明白?那我再问清楚一点。黄裳这一回考的到底是制科下的那一科?是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还是军谋宏远材任边寄科?看各位给出的考题,题目全都一样,却是看不出来这三科到底有什么区别?”

蹇周辅头脑一蒙,心口也猛地一抽紧,难怪韩冈会让韩绛、张璪在这里,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过去朝廷从未开过军谋宏远材任边寄科,如今开科试人,依从制科旧例。曾经授人如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才识兼茂明于体用,以及茂材异等等科,阁试皆是一般,并无二致。”

“对,没错。”韩冈点头,“军谋宏远材任边寄一科,过去从未开科,黄裳乃是第一人。”

军谋宏远材任边寄科过去根本就没人参加过,自然也就从来没有为此开科。

制举虽名为十科,但开国以来,真正开科取士的也就其中的三科,军谋宏远材任边寄科并不名列其中。

且不论是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还是才识兼茂明于体用,又或是茂材异等,首先讲究的都是考生的学识,贤良、才识、茂才,全都是与才学相关,也就是对经义的理解,而军谋宏远材任边寄就完全与经义无关了。

“但其中区别,尔等三馆秘阁中人应该明白。今年正是大比之年,进士科之后,就是明法科,明法科之后还有特奏名。在明法科考试上问政事,在特奏名试六论,在礼部试上问受赃当如何判,考官有过无过?”

蹇周辅凛然道:“特奏名第一,不过与判司簿尉,明法科出身,亦只与刑法官。二者出身,只能逐阶而升,而进士出身,却能够隔阶晋身,三者岂能相提并论?唯制科十科,不论哪一科,都是堪比状元的制科出身,自当一视同仁。”

“蹇修撰可是以为我等可欺?”韩冈挑起双眉,“我说得是用事,你说的却是磨勘。军谋宏远材任边寄科要取中的是能够领军镇戍边地的帅臣,而非是宿儒、谏官、词臣,这跟朝廷待遇有何关联?”

“学识不足,安可入制科,何况黄裳屡试不第,侥幸得授进士出身。”蹇周辅身侧的一名考官抗声说道。

自入堂来,便被韩冈屡屡责难,纵然畏惧韩冈的权势,也忍不住这口气。

“你是集贤校理赵彦若吧?”韩冈瞥了他一眼,年纪也有五十的样子,哈哈冷笑起来:“赵校理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你忘了你身边的这位蹇修撰,名为周辅,字称磻翁,这名字可是从垂钓磻溪岸畔的姜太公身上得来的。”

蹇周辅脸上一阵青红。拿人名做戏,最是恶劣。除非是关系极亲近的朋友,否则这样的话形同侮辱。

韩冈冷冷地哼了一声,盯住比自己年长许多的赵彦若:“吕尚【姜太公】身兼文武之道,让他去考制科如何?将武庙中供奉的古今名将,从主祭吕尚、配享张良两人开始,一路排下来,正殿十哲、两庑供奉【注1】,总共七十二人,让他们去考经义,考今天的题目,有哪个能考过的,尔等说一个出来就行。”

赵彦若当即反驳:“敢问参政,黄裳可是在武臣之列?得中之后是否转为武资?”

“不知诸葛亮领军北伐时官居何职?”

“参政忘了何为军师将军!?”

“若是忘了,如何会问?直至唐时,士人出将入相亦是等闲,彼等用心于文武之道,何曾留意于章句?”

“韩参政。”蹇周辅又大声叫了起来,“黄裳与其余人等同为制科,考题岂能有别?其科目虽与人不同,区别亦当是在御试中。周辅既得太后诏为主考,位虽卑,考评各人高下亦是微臣职分,纵使有权臣干涉,周辅也不敢辜负太后的信任。之前周辅已将结果呈与太后,若参政对吾等四人评判有异议,可与太后去说。”

不能再留了。蹇周辅心道。

与韩冈一番辩论已经足够让这件事张扬出去了,在这里与韩冈辩论,虽然能激起同仇敌忾之意,但时间一长,见韩绛、张璪全无相助,皆站在韩冈一边,其余三人里面包管有人会软了脚。

“韩相公,张参政,韩参政,恕吾等有公事在身,不能久留。若再无吩咐,周辅要告退了。”

“玉昆?”做了半日配角的韩绛望了望韩冈,“可是问明白了。”

“一切清楚了,今日可知为何多有贤人远离朝堂。”韩冈摇摇头,冲蹇周辅四人一挥手:“尔等下去吧。”

蹇周辅拱手一礼,与其他三人退了出去。

出门后,微笑随即浮了上来。这件事,如愿以偿地闹大了。

即便韩冈能让韩绛、张璪袖手旁观,但韩冈若为了黄裳被黜落而去找太后,王安石自会来助阵。

王安石、章惇两人推荐的考生全都被黜落,这样一来,王安石和章惇的保护也就免了偏袒之讥,更可体现他们的公心,与为此发难的韩冈正好做个对比。

自己已经为新学冲锋陷阵了,没必要对面的主帅还要自己这个先锋去对付。

“玉昆。”

待蹇周辅四人退了下去,张璪回头看着韩冈。

韩绛和张璪对韩冈的做法也不怎么理解,将人招过来一阵大骂,又能济得什么事?直接去找太后才是正经。

“玉昆,你方才的一番话的确有道理,但蹇周辅最后所说的话也不是没理由。玉昆你想想,朝廷选士,首要还是在公平上。黄裳诚为贤才,但既然其名次已定,又岂能轻改?若是太后再给黄裳上殿的机会,世人不知情由,听说之后岂会不疑玉昆你仗势欺人?换做玉昆你在三馆秘阁中,受命担任这一次阁试的主考,你该怎么出考题?”

张璪好言好语地劝说着韩冈。

换做张璪自己处在三馆秘阁的位置上,也会为此而头疼,总不能给黄裳单独出一份考卷。

题目不同,难易程度自当有别。纵是在出题人自己看来已经做到了足够公平,但在他人眼中却绝对不会这么想。

只要有谁没有通过,而与他科目不同的考生却通过了,肯定会质疑那边的题目出得简单了,而给自己的题目出得难了。尤其是黄裳这样处在风尖浪口上的考生,参加的科目又只有他一人被推荐,只要他通过了,崇文院的诸位考官,必定会被一阵质疑的浪潮给吞没。

若是黄裳没有通过,而其他人通过了,又会换做黄裳——更重要的是他背后的韩冈——来怀疑考官是不是想要故意将黄裳给黜落。

这是两难境地。

与其遇上那样的情况,还不如一视同仁,让所有人做同样的考题。

张璪的说法是人之常情,在无法尽善尽美的情况下,表面上最公平的办法,便是减少议论的最好手段。

“朝廷的储才之地,难道养的都是一群畏首畏尾、不肯尽忠职守的蠹虫?”韩冈冷然,张璪说的道理他当然都懂,后世全国一张卷和分省考试争论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但现在他又怎么能让蹇周辅的私心得逞,“这等只知自全、不敢任事的蠹虫,也敢来评判何人是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

wWW◆ ttkan◆ c o

说起来,经过了方才的一番对话,韩冈已经确定是蹇周辅这几位考官最后刻意将黄裳给刷落了。以蹇周辅熬到老的年资,他现在只缺一个晋身重臣的机会,帮黄裳一把没有什么用,但换个方向,王安石就得为他出头了。

韩冈如此坚定,让韩绛、张璪没有了劝说的余地。不过他不是多问废话,韩冈的态度,必须得到确认。

张璪轻声叹着,“既然玉昆心意已定,张璪也不好多说。说起来黄裳的确是人才,若不能用在合意之处,的确是浪费了。”

“玉不琢,不成器。玉昆你虽少有才华,也是几经磨难方成大器。黄裳几多波折,也不一定是坏事。孟轲之言,想必玉昆你也清楚。”

“相公的好意,韩冈明白。不过黄裳此番为人黜落,究其缘由,却是被韩冈所拖累。”韩冈起身,对韩绛、张璪道:“韩冈有事须外出,要先行一步。”

“玉昆,去哪里?”韩绛叫住了韩冈。

“韩冈要去求见太后。”韩冈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去向,“还有几件有关代州的事情需要与太后说。”

代州知州章楶是韩冈之前就任河东制置使时的助手,代州的军政布置皆是韩冈离任前所安排的,有关代州的一应事务,韩绛、张璪都不会多说一句。不仅仅是代州,整个河东北部郡县军政,全都是在韩冈的管辖范围之内,其一言可决。

但韩冈现在去求见太后,又怎么会是为了代州之事,至少不仅仅因为代州。

“玉昆,还是小心为是。”韩绛语重心长的提醒道:“正如你之前所说,蹇周辅即是故意黜落黄裳,又岂会没有别的准备?”

“相公放心,必不让小人得意。”

韩冈说完,冲张璪点点头,随即便匆匆离开了政事堂。

目送韩冈的背影离开,韩绛、张璪对视一眼,一起摇头叹息。

之前新党与韩党的交锋,仅仅是暗流汹涌,不过是在选举时略有凸显。但这一回,韩冈为了黄裳被黜落一事去求见太后,却是亲手拉开了党争的大幕。

朝廷自此多事了。

……

崇政殿前,王安石脚步匆匆。

尽管没有安排他入对,但看到王安石阴沉如锅底的脸色,沿途的内侍、侍卫谁敢拦他?只能纷纷分出人手,去向崇政殿的太后报信。

直到快到殿门口,才有一名内侍拦住了王安石,杨戬张开双臂拦在了王安石的面前:“平章,平章,还请停一停,还请停一停。”

王安石双目一瞪,“杨戬,你敢拦我?!”

积年宰辅,当朝元老,一怒之威,竟将杨戬身后的禁卫全都刷地一下给吓到了两边。

杨戬却没有躲开,但整个人也吓得僵硬了。

王安石冷冷看了他一眼,就欲从其身侧绕过。

杨戬终于从僵直复原,噗地一下跪到,手却往侧伸去,扯住王安石官袍的袖角不肯放手,大声叫道:“小人不敢拦着平章禀报国事,太后也不会拒见,但这毕竟是小人的职分,请平章稍待,马上就会有人来请平章入内。”

王安石将长袖一拂,一声断喝:“放手!”

杨戬几乎都要瘫了,这可是刚刚领头平叛的平章军国重事,纵使不管事,可宫中又有哪个不怕他。但杨戬的右手,却死活不敢放手。

一名小黄门赶着出了殿来,大声叫道:“太后有旨,宣平章觐见。”

杨戬终于放了手,却也不起来,就在地上叩头如捣蒜,口称死罪不止。

王安石却懒得理他,整理了一下被拉偏了的衣袍,随即走近了崇政殿中。

无视同在殿内的韩冈,王安石向着屏风后的太后行礼。

待王安石行过礼,太后立刻问道:“平章求见,可是有何急务?”

纵然女婿就在殿内,王安石连瞥都不瞥他一眼,“禀太后,臣为阁试而来。制科御试人选已定,岂可变动。黄裳被黜落,是其学问不佳。蹇周辅知阁试,有功无罪!”

来自屏风后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平章在说什么?”

注1:北宋武庙与文庙相对,总共祭祀古今名将七十二人。

武庙神主:吕尚(姜子牙)

一、配享主殿:张良;

二、十哲:管仲、孙武、乐毅、诸葛亮、李绩并西向;田穣苴、范蠡、韩信、李靖、郭子仪并东向;

三、东庑供奉:白起、孙膑、廉颇、李牧、曹参、周勃、李广、霍去病、邓禹、冯异、吴汉、马援、皇甫嵩、邓艾、张飞、吕蒙、陆抗、杜预、陶侃、慕容恪、宇文宪、韦孝宽、杨素、贺若弼、李孝恭、苏定方、王孝杰、王晙、李光弼并西向;

四、西庑供奉:吴起、田单、赵奢、王翦、彭越、周亚夫、卫青、赵充国、寇恂、贾复、耿弇、段颎、张辽、关羽、周瑜、陆逊、羊祜、王浚、谢玄、王猛、王镇恶、斛律光、王僧辩、于谨、吴明彻、韩擒虎、史万岁、尉迟敬德、裴行俭、张仁亶、郭元振、李晟并东向。

第四十八章 时来忽睹红日低(五十九)第一十八章 青云为履难知足(十九)第四十章 中原神京覆九州(中)第三章 岂得圣手扶炎宋(中)第八章 朔吹号寒欲争锋(七)第四十四章 秀色须待十年培(二)第一十一章 飞雷喧野传声教(九)第二十一章 论学琼林上(下)第二十一章 欲寻佳木归圣众(六)第二百三十五章 新议(一)第三十四章 雨泽何日及(四)第二十七章 宿怨难解杀机隐(上)第三十九章 苦心难成事(上)第三十八章 何与君王分重轻(十)第三十章 众论何曾一(六)第二十章 心念不改意难平(一)第二十章 土中骨石千载迷(二)第一十九章 波澜因风起(上)第四十七章 百战功成朝天阙(上)第四十八章 辰星惊兆夷王戡(上)第二十八章 官近青云与天通(九)第一百八十一章 变迁(八)第一十六章 山入四荒更郁苍(下)第二十三章 弭患销祸知何补(十二)第二十九章 浮生迫岁期行旅(五)第二十九章 浮生迫岁期行旅(八)第二百四十九章 新议(十五)第三十章 回首云途路不遥(一)第一百四十一章 梳理(十一)第四十六章 了无旧客伴清谈(五)第九十八章 微雨(五)第三十七章 朱台相望京关道(九)第二十二章 早趁东风掠马蹄(上)第一百一十五章 庆雷(中)第七章 都中久居何日去(一)第二十一章 欲寻佳木归圣众(十)第三十四章 山云迢递若有闻(一)第一百三十八章 梳理(八)第三十四章 彩杖飞鞭度春牛(上)第四十八章 时来忽睹红日低(九)第九章 长戈如林起纷纷(七)第三章 时移机转关百虑(七)第四十三章 庙堂垂衣天宇泰(十五)第三十三章 旌旗西指聚虎贲(一)第十章 千秋邈矣变新腔(十一)第三十四章 为慕升平拟休兵(十七)第三章 时移机转关百虑(十一)第三十二章 金城可在汉图中(十三)第四十七章 气接瑶台骖帝御(上)第二百零八章 变故(五)第一十五章 自是功成藏剑履(三)第一章 坐忘渭水岸(上)第一十九章 虎狼终至风声起(下)第二百五十五章 新议(二十一)第三十章 随阳雁飞各西东(八)第四十一章 礼天祈民康(七)第三十八章 何与君王分重轻(十二)第三十章 随阳雁飞各西东(一)第一十一章 城下马鸣谁与守(十六)第三百零八章 崩塌(下)第七章 惊闻东邻风声厉(上)第一百五十二章 梳理(二十二)第四十一章 顺风解缆破晴岚(上)第四十三章 竹纸知何物(中)第三十二章 吴钩终用笑冯唐(十五)第三十一章 停云静听曲中意(六)第三十九章 欲雨还晴咨明辅(二四)第三十七章 朱台相望京关道(四)第四十八章 辰星惊兆夷王戡(上)第三十二章 吴钩终用笑冯唐(十一)第二百零九章 变故(六)第二十八章 大梁软红骤雨狂(六)第一十二章 共道佳节早(九)第三章 参商稻粱计(下)第三十一章 战鼓将擂缘败至(六)第四十二章 潮至东崂触山回(上)第八章 朔吹号寒欲争锋(八)第三十五章 重峦千障望余雪(一)第三十八章 天孙渐隐近黄昏(上)第二十八章 官近青云与天通(十三)第三十章 随阳雁飞各西东(二十一)第一十七章 观婿黄榜下(上)第二十六章 虚实(六)第三十六章 不意吴越竟同舟(上)第十章 千秋邈矣变新腔(十六)第二章 天危欲倾何敬恭(六)第三百二十章 无妄(下)第二百一十六章 变故(十三)第三十一章 九重自是进退地(十三)第四十六章 正言意堂堂(上)第一章 纵谈犹说旧升平(六)第一百九十七章 火箭(五)第一十二章 共道佳节早(一)第四章 惊云纷纷掠短篷(一)第二十章 千山红遍好凭栏(下)第四章 惊云纷纷掠短篷(一)第一十七章 观婿黄榜下(下)第九章 拄剑握槊意未销(十)第十章 进退难知走金锣(中)第四十章 帝乡尘云迷(二)
第四十八章 时来忽睹红日低(五十九)第一十八章 青云为履难知足(十九)第四十章 中原神京覆九州(中)第三章 岂得圣手扶炎宋(中)第八章 朔吹号寒欲争锋(七)第四十四章 秀色须待十年培(二)第一十一章 飞雷喧野传声教(九)第二十一章 论学琼林上(下)第二十一章 欲寻佳木归圣众(六)第二百三十五章 新议(一)第三十四章 雨泽何日及(四)第二十七章 宿怨难解杀机隐(上)第三十九章 苦心难成事(上)第三十八章 何与君王分重轻(十)第三十章 众论何曾一(六)第二十章 心念不改意难平(一)第二十章 土中骨石千载迷(二)第一十九章 波澜因风起(上)第四十七章 百战功成朝天阙(上)第四十八章 辰星惊兆夷王戡(上)第二十八章 官近青云与天通(九)第一百八十一章 变迁(八)第一十六章 山入四荒更郁苍(下)第二十三章 弭患销祸知何补(十二)第二十九章 浮生迫岁期行旅(五)第二十九章 浮生迫岁期行旅(八)第二百四十九章 新议(十五)第三十章 回首云途路不遥(一)第一百四十一章 梳理(十一)第四十六章 了无旧客伴清谈(五)第九十八章 微雨(五)第三十七章 朱台相望京关道(九)第二十二章 早趁东风掠马蹄(上)第一百一十五章 庆雷(中)第七章 都中久居何日去(一)第二十一章 欲寻佳木归圣众(十)第三十四章 山云迢递若有闻(一)第一百三十八章 梳理(八)第三十四章 彩杖飞鞭度春牛(上)第四十八章 时来忽睹红日低(九)第九章 长戈如林起纷纷(七)第三章 时移机转关百虑(七)第四十三章 庙堂垂衣天宇泰(十五)第三十三章 旌旗西指聚虎贲(一)第十章 千秋邈矣变新腔(十一)第三十四章 为慕升平拟休兵(十七)第三章 时移机转关百虑(十一)第三十二章 金城可在汉图中(十三)第四十七章 气接瑶台骖帝御(上)第二百零八章 变故(五)第一十五章 自是功成藏剑履(三)第一章 坐忘渭水岸(上)第一十九章 虎狼终至风声起(下)第二百五十五章 新议(二十一)第三十章 随阳雁飞各西东(八)第四十一章 礼天祈民康(七)第三十八章 何与君王分重轻(十二)第三十章 随阳雁飞各西东(一)第一十一章 城下马鸣谁与守(十六)第三百零八章 崩塌(下)第七章 惊闻东邻风声厉(上)第一百五十二章 梳理(二十二)第四十一章 顺风解缆破晴岚(上)第四十三章 竹纸知何物(中)第三十二章 吴钩终用笑冯唐(十五)第三十一章 停云静听曲中意(六)第三十九章 欲雨还晴咨明辅(二四)第三十七章 朱台相望京关道(四)第四十八章 辰星惊兆夷王戡(上)第三十二章 吴钩终用笑冯唐(十一)第二百零九章 变故(六)第二十八章 大梁软红骤雨狂(六)第一十二章 共道佳节早(九)第三章 参商稻粱计(下)第三十一章 战鼓将擂缘败至(六)第四十二章 潮至东崂触山回(上)第八章 朔吹号寒欲争锋(八)第三十五章 重峦千障望余雪(一)第三十八章 天孙渐隐近黄昏(上)第二十八章 官近青云与天通(十三)第三十章 随阳雁飞各西东(二十一)第一十七章 观婿黄榜下(上)第二十六章 虚实(六)第三十六章 不意吴越竟同舟(上)第十章 千秋邈矣变新腔(十六)第二章 天危欲倾何敬恭(六)第三百二十章 无妄(下)第二百一十六章 变故(十三)第三十一章 九重自是进退地(十三)第四十六章 正言意堂堂(上)第一章 纵谈犹说旧升平(六)第一百九十七章 火箭(五)第一十二章 共道佳节早(一)第四章 惊云纷纷掠短篷(一)第二十章 千山红遍好凭栏(下)第四章 惊云纷纷掠短篷(一)第一十七章 观婿黄榜下(下)第九章 拄剑握槊意未销(十)第十章 进退难知走金锣(中)第四十章 帝乡尘云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