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白莲

北地白莲

在城里晃了一阵,雾已散开,街上却空荡荡的萧瑟。精挑细选是我们的追求,热门的书为大家呈现,敬请持续关注,不要忘了收藏本站北边战事不好,日积月累,竟也连累到近关的广平了。

实在无处可去,我四处看看方向,回家。取了卷轴出来,投广平郡王府。

“苏公子,您来了。”

站在门口的知客看到我老远招呼,他提起灯笼,向里引荐。

其实不用他带,这广平郡王府我也是熟门熟路了。我平时的那些涂抹,郡王自己关照不说,还热心介绍给全郡达贵。所谓慧眼识珠,我是那颗珠,郡王便是买珠的伯乐。

知客将我引进里院,边走边道,“今夜府上来了京城的客人,郡王请了好些人,可是热闹呢。”

“那我来的可不是时候了。”

“那当然不是,这会刚传晚膳,在看祥屏楼请来的歌舞,一会怕是要吟诗助兴,城里的几位名公子都在了。郡王知道您今晚要来送画,才没再下贴,可怕您不来,刚才一会问了好几次了。”

“噢,那我一会见过小姐,便去拜见王爷。”

郡王百般好处,唯一不好就是,做他的幕上宾,若有贵客来,便要集体出场,吟诗作对,说古论今,摇头晃脑一番。

但是每每隔日,像是补偿才子的清高,总有丰厚的礼包小心翼翼的奉上。如此礼贤下士,王爷终究还是一个可爱的人。

“苏公子这边,小心头。”

穿过花园的角门,便是这郡王府小郡主的闺阁。知客送到闺阁前便止了步。他唤出郡主的丫环,带我往里。

丫环刚通报,郡主就自己打开了门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苏哥哥你可来了,怎么要这么多天,真等死我了!”

我苦笑,你当这是街头卖艺,这不是郡王看完刚晾透三天,装裱完立马就拿来给你看了?

我在郡王府是常客,和郡王极是熟识,可是郡主是黄花闺女,止这三个月作画才见得多些,但小丫头却贴我贴得毫不见外,以至于我都怀疑……

哎,算了。

现在她吊在我背上,小爪伸着要够画轴,可惜卷轴布头在上面,十四岁的小丫头踮起脚来也还差了些。

“郡主,别闹,我自己拿。”

我慢慢摘下画轴,小心放在桌上,看见小丫头一脸的急迫,便再不逗她,展开在她面前。

卷轴展开,玲珑郡主发出一声惊呼。

半晌不语,她直愣愣的看这画中的自己,像是从没见过一样,“这……这画,苏哥哥眼中,我是这个样子吗?”

“怎么了?”

我那么多仕女图中,这幅算是费了心的,而且平心而论,郡王的掌上明珠虽然年幼,已显绝色,难得又一派天真,我喜欢她本来的样子,画里也没有画蛇添足。本极有自信的画,不该是这种反应啊。

玲珑郡主不答我,只是盯着那画中一袭绿衣翠裙,红妆粉饰,乌发蝉鬓的人发呆。

心中忐忑,我小心翼翼看她脸色,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最终,郡主摇摇娇俏的小脸,幽幽先开了口:“苏哥哥,你可知这画像上的我……像极了我母妃?”

“是吗?可我没有见过郡王妃啊。”

郡王妃早已去世,我自然没有见过。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

小郡主撇嘴,“人家都说苏哥哥的画里有真实,果然呢。”

我惭愧的笑,我的画里哪里有真实,减少些肥硕,增加些神采,这些只要在我的度里,为了好卖能我是能从就从买主的要求,外间风评“真实”二字,倒不知是谁往谁脸上贴金。

叹口气,我道,“这画哪里你不喜欢,我可以——”

“不是,不是!”小郡主急急摆手,“我没有不喜欢的。其实是我……我常听下人说我眉眼长的像母妃,可我自己一点都不觉得。苏哥哥你不知道,母妃她最是娴静,我呢,则是任性的紧,父王都说我整日上窜下跳,就没一刻闲得住,简直就是王府里的蛐蛐——”

忍俊不禁,我倒明白她的意思了。只因画的时候她乖巧的坐着看书,我自然而然取了她难得沉静的神态。

她见我笑,不高兴的拉我袖子,“不许笑!虽然平时我照镜子都看不出来,但是你一画我就看出来了,母女就是母女,我跟母妃很像的。”

“嗯,应该是很像的。”我顺着她说。

“就是像嘛,”玲珑郡主仍旧撅着嘴,“父王看了,一准喜欢的不行。”

“你父王已经看过了,他是很满意。”

“果然吧。”小丫头一付被她说中了的表情,却又埋怨起来,“好啊,父王竟然不告诉我!”

我转问她,“这画里,你不喜欢文静点吗?”

往文静里画是郡王的意思,可在我眼中,她也并没有自己说得那么泼辣啊。——而且名媛贵淑不当,还真的把她平时耍宝耍赖的样子画下来吗,我几乎垂汗,小祖宗,这画可是……

“天下也只有苏哥哥能画出这样,嗯,传神的图来。多美啊,要是萝儿和珊瑚平时也能把我打扮这么漂亮该多好。只是……”

她看着画像发愣,然后抬头望我,小脸红红的,“父王托苏哥哥画这张画,是用来让玲珑……嫁人的吧?”

我一怔,不想骗她,就没有回答。

她哀怨的看我一眼:“我就知道。”

我苦笑。

“哎……”,郡主长叹了口气,苦巴巴的说,“本来我想跟父王耍赖,说我不想嫁人,我要粘他一辈子,要继续在这里作威作福,过我的好日子呢。可偏要我看到这个,这还有什么好说?这是明摆着要我明白,明白自个已经长大了,已经长得像母妃一样美,已经可以嫁人,可以离开父王身边了啊。”

“郡主……”我一时不忍,到底还是个孩子,这种时候,还是会想念娘吧。

呆了一会,正想出声安慰,玲珑郡主却从神游中惊醒,“啪”“啪”两掌拍在画边,跺脚道:“不管了!就用这幅,就用这幅让人看看,我是母妃的女儿,嫁到谁家,谁家就有了像母妃一样的义贤贞妻!”

虽是女儿家的小心思,但小小的郡主吼这句话时,确是几分毫情壮志。

实在忍不住,我道,“嫁人又不是上战场,你不用这样……壮烈。”

“不是,苏哥哥你是男人不懂,”她老气横秋的指着我道,“奶娘说,女孩子一辈子就这件事最大,我得十二分投入,打了败仗就晚了!”

“……”

嫁郎就怕嫁错狼。奶娘说的也有道理,我还是不予置评吧。

此时却听到外面丫鬟传话。“——苏公子,王爷请您去花厅叙话呢。”

“知道了。”

王爷那边,看来已经进行到茶余饭后的说话了。

“今天这画交给你,便是我在王府最后一件应承之事。”我想了半天不知从何说起,只说道,“……你可要开开心心的。”

郡主拉下脸,看起来有几分落寞,“我知道,你画完了就要走的,不像我,困在这个院子里看巴掌大的天。”

她说着就一屁股坐在椅上作青蛙状,露出一幅坐井观天的委屈样。

我忍不住打趣道,“那么你就乖乖嫁人吧,到时候这个院子再困不住你。”

听我这么说小郡主又撅嘴,“反正是我嫁又不是你嫁,你自然随便说。”

“是你嫁,可是……”

其实她大可不必担心,以郡王对她的疼爱,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郡王自己嫁猪嫁狗,也不会把她随便嫁了。

可是我一看到那张扭着的小脸,就不忍心。

“好,要是将来你的夫君敢欺负你,苏哥哥替你教训他。”

小郡主立刻追问,“真的?”

我点头,她的夫婿我定然惹不起,大不了我向郡王告状就是。

小郡主毕竟是孩子心性,一句话一哄,转眼又笑起来。“苏哥哥这么好,又给我画了图,虽然父王会赏你,但我也要给你点什么谢礼才行。”

我笑起来,这丫头人小鬼大,还知道谢礼。

“我要你给我什么谢礼啊……”

话没说完,小郡主小手一伸,勾住我脖子,爬上来“噗”的就印上一个香吻。

“郡主!”

我骇得人都僵了,赶紧拉开还吊在我身上的人——这要给王爷看见,我也就不用回广平了!

玲珑郡主眉眼弯弯,笑得花枝乱颤。“嘿嘿,不用谢我。”

说完了摆摆手,像是做了一件极得意的事,十分满意,十分慷慨。

我头皮发麻,汗毛直竖。

曾经怀疑她不通世事把我一个成年男子当成闺中姐妹,现在我明白那是错的!

我和她的常抱着啃的那只长毛宠物狗阿福……是一个待遇。

赶紧告辞。

擦掉额头一把冷汗,曲折穿过走廊,还没进花厅便听见舞曲阵阵,隔着镂空花窗,看见宾客纷纷,热闹非凡。

我站在厅外的圆拱门处,正了正上下形容,轻敛一口气,悄声而入。

先走到近门处那一桌,在座的是城中几位相熟公子,长身一立,微笑着点头致意。张公子,李公子,高公子……都是王府常客,平素诗文来往,是有些私交的。对方见我也含笑招呼,当下聊了几句。

听见厅中另一头逐渐安静下来。

“稍后再聊。”我欠身说道,差不多了。施然从几位公子中抽身,带着寒暄未退的笑意环视全场,我把目光自然落到上首位置。知府大人,长史大人,郡王,葛右军,刘员外,全部在座,还有几位不认识的客人。

那些人早看见我进来了,其他人一片安静,知府大人正跟旁边的客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和我目光一对,打了个愣,笑一下,继续唧咕,手指便不避讳的向我这边指点。

知道他在介绍,垂首晗笑致意。

广平郡王不耐了,匆匆从桌上下来一把拉住我,直拽到那客人面前。

“李大人,这位便是苏鹊苏公子,苏公子,这位便是吏部侍郎李仲恭李大人,周丞相的近交,京城有名的风云人物。”

郡王风风火火,一通引荐给坐在首席的褚衣官员。

那褚衣李大人直对郡王客气,“哎呀,郡王恁的高抬,仲恭哪里是什么人物,还风云,真是笑话了笑话了……”

我退后一步,一揖到底。“苏鹊见过李大人,李大人安好。”

吏部侍郎官在正四品上,仅次于尚书,郡王虽是从一品秩,却位不在朝班,比不上这人大权在握的风光,对他自然客气。

“哎,不敢不敢,”李大人呵呵笑着踱过来,“北地白莲的名号,李某是早有耳闻啊。这个姑娘们说得好,‘北地生白莲,尤胜江南妍,至今怨织女,独中鹊桥缘’,是吧?哈哈哈……”

好个八卦的知府大人,我恼怒的暗骂,把青楼坊间流传的打油诗都拿出来跟他说了!

李大人终于绕过桌子,客气的托了一把我的手肘。我小心避开他便便大腹,直起身正要说话,他兀然睁大眼睛,“啊呀,真真是芙蓉玉面,皎若初莲!”

……我僵笑着看这位大人,无语。

果然是早有耳闻的。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被八卦歪诗带入歧途,误导得一塌糊涂。

“蒙大人夸奖,实在汗颜,只是,只是……”添上几分惭愧不安,我惶恐的躬身道,“只是苏鹊那谬称倒不是因了这身皮囊,而是因为常随身佩了此物。”

“——呃?”

李大人眨眨布满红丝的眼睛,低头看我躬身取下,现在托在手上呈给他看的羊脂白玉,那拳头大小的圆玉上面一朵千叶白莲初绽,正是妍润清和之态,不胜皎洁之姿。

“家传顽石,让大人见笑。”

“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大人讪笑两声,好在他本来就喝得脸色通红,此刻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苏公子志趣高洁,与这块精雕细琢的白莲佩真是十分相称,十分相称。”

我不禁暗赞他皮厚之功,话头转换之速。“大人谬赞,让苏鹊好生惭愧。”

李仲恭呵呵干笑。

“李大人,其实苏鹊一介书生,常自愧百无一用,北疆不宁却偷生一隅,既不能上阵杀敌,也不能为国效命……因此今日,见到大人这样文武兼备、雄姿英发的中流砥柱国之栋梁,才是不住的心生仰慕!”

侃侃而言,送上山响马屁。

“咦,”李仲恭奇道,“你怎知道我是行伍出身,近年才转做了文官?”

“李大人面相睿智仁和,确是一派儒雅,只是大人眼中精光内敛,可以想见,若非年轻时有那一番豪气干云,意气风发的岁月,哪有如此丰采。”

“啊?哈哈哈,想不到今天真碰见一位识得仲恭的人了,郡王城中,倒真藏得苏贤弟这样的人物!”李仲恭大笑。

我咧着嘴陪笑。老实说,他腰侧的佩剑大刺刺的挂着,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又不是眼拙。虽然以他的岁数和身材来看,他恐已卸甲多年,不过凡是有过疆场生涯的人,总是难忘自己激情豪迈的往事罢了。

“李大人客气。”

“都说擅画之人必有眼力,仲恭今日始信所言非虚啊,”李大人拉着我,转眼望向旁边的一人。“四公子,您以为如何?”

那人颔首,“苏公子确是慧眼。”

我抬眼一看,好家伙,刚才扫了一眼场内,就决定了上来要重点奉迎李大人,真没发现还有这么个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坐在旁边。

一边暗骂自己走眼,一边上去施礼。

“苏鹊见过……”

慢慢说了半截,等着人接话。

知府大人忙不迭的介绍道:“这位是廉王府上四公子。”

原来是宗室,我改揖为拜:“乡野小民,见过四公子。”

“你好。”他斯文一笑,仍旧安坐。

眼角撇到广平郡王在下面与长史说话,我心中暗骂,他也不早说,害我认错今晚的正主。李大人虽然位居高官,这年轻人才是前途无量。廉王当今皇叔,此人就凭出身,将来至少也是个郡王。

小地方难得见到皇室贵胄,我暗暗端详,这鼻眼,确像是太宗武德皇帝的子孙。

我朝太宗,传说身长七尺,额高隆准,面如冠玉,是个世所罕有的美男子。真假不可考,至少太宗的形象,在留存下来的画作上都是高鼻深眼,相貌堂堂。这四公子得天独厚,生得与那些画作中的男人——他的嫡亲祖父,真有几分形似。不过,他脸上远没有太宗那种威风和霸道,甚至也没有王孙权贵那种戾气,坐在那里温文尔雅,说话间眉眼带笑,倒像是恭俭良善,易于相处的人。

笑眼突然对上我的目光,停住,“我脸上可有什么不妥吗?”

我一窘。难道,他看出我在考量他?

不及细想,我赶忙撤回目光,拱手道:“四公子丰神俊秀,远非寻常人物,苏鹊一时看得呆了,有失礼数。”

“倒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这么夸我。”

四公子笑笑,端的不以为意。

果然与李仲恭不是一个水准。也是,像他这种人祖荫庇护,平时奉承巴结之词难道还听得少了,我再逞口舌之能,也是凑个没趣,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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