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一封诏书,使得此刻的僵局被打破。李斯在韩国呆了好一段时间后,被迎接回国。
照理说,李斯这次算是一次失败的外交,不被罚就是好事,但是嬴政毕竟是嬴政,不仅没有处罚,还重用他。李斯虽然不是官职最大的那一个,却成了嬴政面前最说得上话的那一个。
都说男人有了钱,有了势,就容易变坏。李斯作为嬴政面前的红人,自然有不少人想要拉拢他。
“夫君,这些女人你打算怎么办?”琴书南一副平静的表情,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阿琴,我只要你一个就好了,这些人能送回去的送回去,不能送回去的随你安置可好?”李斯知道妻子不开心了,连忙表明态度。“糟糠之妻不可弃”,他从来没有想过因为权势,把他的阿琴丢掉。
“嗯。”琴书南轻应一声,还是掩不住喜悦地弯了嘴角。
“开心了?”李斯看着妻子这样,也是乐了。他本就不是什么急色的人,况且他也是要一大把年纪了。
“嗯!”琴书南开心得眉眼弯弯。前些日子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头一下子被搬走了,甚是轻松愉悦。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总喜欢把她当孩子宠着,弄得她在他面前总是没办法端起那副稳重的样子来。
时光就这样缓缓地过着,对于琴书南而言,一切都是那样的平淡。她被保护得很好了,完全不知外面动荡更迭的时局。
“夫君?”琴书南见自家一副春风满面的表情,也是不由为他开心。
“哈哈”,李斯用力地抱住琴书南,忍不住地开怀大笑出声,笑着笑着竟是笑出了眼泪,“当年,我是那厕中之鼠,人人喊打;今日,我总算是成了那米仓之鼠了。苍天不负我李斯啊哈哈——”
琴书南虽是不知道外面打仗的事,也不知道朝廷里的事,但是她看到无数个夜晚,自家夫君房里的灯亮着。他曾经痛苦万分,纠结无比,乃至彻夜不眠;他曾泪流满面,心惊胆战,乃至状若癫狂。如今,他熬白了头发,大概,可以歇歇了吧。
“夫人,我做上丞相了!你夫君我厉不厉害?”李斯颇有些自得之色,完全忘了前几日,因为实行分封还是郡县而挑灯难眠的痛苦。
“厉害,你最厉害。”琴书南想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颇有些心酸。
“哦,对了陛下哦不皇上,让我去创造一种新的字体,我得去努力赶工,方不负皇恩。”李斯一下子又激动起来,创造一种新的字体乃是流传千古的大事,这可千万不能马虎。
琴书南无奈地看着自己夫君激动得有些混乱的模样,只是给他准备晚膳去了。虽然家里有下人,但是这毕竟是个特殊的日子,庆祝下也好。
这日嬴政很生气,那群酸儒生天天在那里讲什么尧、舜、禹、孔子、墨子那一套,指责嬴政这里不对,那里不对。
嬴政能开心就怪了。李斯是嬴政的知心人,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上书,这就造成了后面的一件大事——焚书坑儒。
然而,焚书坑儒真的如同人们通常所说的,毁灭所有儒家经典和古籍吗?并非。
烧了那群百姓的书,是为了防止他们议论朝政,也有愚民的意思在。但是嬴政并不傻,愚民不代表愚己。百姓可以不懂,而作为中央的一些重要官员还有皇帝是该懂的。
嬴政把这些烧去的书都在自己的藏书阁里备份保存了一份,只是为何那些书没有流传下来呢?这不能怪李斯和嬴政,得怪项羽,是他一把火把这些书都烧了。
李斯这些日子有些头疼。他所崇拜的始皇大人年纪大了,开始求什么长生不老药。他虽然自己不是很信,但是却又不好驳了嬴政的面子,只好装作一副我相信的样子。哪曾想,这么一来,嬴政居然还赐了颗所谓的长生不老药给他。
“阿琴,你说这世上有长生这一说吗?”李斯揉了揉眉心,他还是没敢把那东西吃下去,看着总觉得有点奇怪。
“我不懂。不过若是有,那世上的人岂不是越来越多,直到待不下去了?”琴书南摇头,随即道:“不过,我倒觉着长生不是一件好事。”
“嗯?”李斯有点奇怪。
“如果人能够长生,看着身边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去,却什么都留不住,大抵是孤独的吧”,琴书南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反正我不想长生。”
“我也不想。”李斯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随即轻轻道。
昨日李斯便觉不对,今日见宫里气氛不对,他直奔嬴政寝宫而去。
床上,嬴政面色苍白,脸早已失去了血色。那个他所信任所崇敬的君主啊,就这样去了吗?李斯晃了晃,轰然跪下,泪流满面。
记得第一次见到皇上时,他还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一双眼睛不怒自威,锋利得能够望入人的内心。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这个君王他认了。
他信任他,提拔他,给了他如今的地位。他谋略无双,魄力极强,无论是军中还是朝中,所有人无不对其爱戴敬重。然而今日,他的皇上,他的信仰,竟是就这么崩塌了!
眼泪缓缓滚落,砸在地上,滚烫。李斯终是忍不住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嚎啕痛哭起来。他发誓,即使是父母死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那样悲伤。
“吾王遗诏何在?”李斯略微冷静了些,冷冷问道。
“回丞相,在中车府令赵高大人之处,令扶苏公子前来发丧。”一旁的宦官小心翼翼道。
李斯甩袖,连忙大步去找赵高。
“我听说,新任储君是扶苏公子?”李斯一上来便是这样一句。
“不错。”赵高见李斯知道了,也不急,“丞相比蒙恬如何?”
“不如,那又如何?”李斯冷眼看了赵高一眼,他讨厌这样一副小人的嘴脸。
“你以为扶苏公子成了皇上,还有你李丞相的事吗?”赵高眯眼,冷哼一声。
李斯神色微变,随即很快恢复了自然。他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原因,就篡改始皇的旨意。“赵高,你可知罪吗?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送你上断头台!”
李斯的声音冷厉,显然,他并不想理会眼前的这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