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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亮因玉雕之事审问石哥……

听了定哥的话,完颜亮知道这白玉雕是石哥的,毫无疑问了,但为了慎重起见,第二天一下朝,就叫药师奴把习撚带到寝宫来,他要亲自审问。

完颜亮问:“你叫习撚?”

习撚回答:“是。”

“柔妃宫里的?”

“奴婢是娘娘的陪嫁。”

完颜亮拿出那只白玉雕:“那么,你认识这个么?”

习撚一见玉雕心中暗暗吃惊,她虽然不知道玉雕是如何到完颜亮之手的,但她知道如果承认是石哥的,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因此咬牙否认:“不,不认识。”

“从来没见过?”

“从来没见过。”

“你回去吧。”完颜亮摆摆手,习撚赶紧跑出寝宫,她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这回您放心了吧?”药师奴见习撚不承认,也松了口气,“这东西不是柔妃娘娘的。”

完颜亮阴沉着脸说:“她要说是,这事儿就是假的,她要是说不是,这事儿就是真的?”

“奴才不懂皇上的意思。”

完颜亮说:“如果这是石哥过去送给完颜文的,习撚就没有必要否认。”

“或许这东西真的不是柔妃娘娘的呢?”药师奴仍然抱着希望。

“朕也有一块白玉雕,是贵妃送给朕的,和这个是一模一样。”

“啊?”药师奴惊讶得合不上嘴。

完颜亮拿出那一对玉雕:“药师奴,你看,这两块玉雕是不是一模一样?”他见药师奴仍然没明白过来,便告诉他,“这是宋宫贵妃的东西,原来就是一对儿……”

药师奴明白了,又不免担心地问:“皇上要怎样处置柔妃娘娘?”

“朕要把这玉雕还给她!”

习撚一从完颜亮寝宫出来,就朝玉香阁柔妃寝宫跑,进门就喊:“娘娘,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儿?这么慌张!”石哥惊得脸色骤变,“是不是文姑老爷出事了?”

习撚见石哥到现在还惦记着完颜文,心里一颤,痛心地说:“娘娘送文姑老爷的白玉雕现在皇上手里,八成是文姑老爷把它交给皇上了。”

“不,不可能。文郎不会这么做的。”石哥脸色发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那白玉雕怎么会到皇上手里?”习撚问。

“或,或许是文郎丢失了,叫人拣着交给皇上了。”

“那,皇上为何单单问我?”习撚又问。

“因为只有我们才能有宋宫的东西呀。”石哥这是在欺骗自己,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地问:“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是坚决否认。”

“这不好。”石哥摇摇头,“因为皇上知道这是我的东西。”

“他怎么能知道?”习撚不解地问。

“姐姐的那块早已送给皇上了。他一定知道这白玉雕是一对儿。”

“啊?!”习撚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外边又有人喊:皇上有旨,请柔妃娘娘玉华楼见驾。

石哥知道完颜亮准是因为白玉雕的事找她,心想: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点儿了结也好,免得成天提心吊胆。她心一横,站起来,略微整整妆,便扶着习撚来到玉华楼。

后宫的嫔妃除了定哥几乎都到了,完颜亮端坐在御座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石哥跪在地上叩拜:“见驾吾皇万岁,万万岁!”

完颜亮似乎很随意地问:“爱妃,这几日没来伴驾,你过得可舒坦?”

石哥说:“托皇上洪福,倒也安适。”

完颜亮冷冷一笑:“整天谈情说爱,是够安适的。朕可没有你这么安适呀。朕有一件难心事,要请教爱妃。”

“皇上请讲。”

“你看,这是什么?”完颜亮一扬手,将一块白玉扔到地上。石哥定睛一看,果然是她送给完颜文的那块玉雕,玉雕上那对儿马鹿正深情地凝眸相望,心猛一颤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完颜亮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雕:“朕也有一块玉雕,和你送给情郎的一模一样。”

石哥慌忙说:“臣妾罪该万死!这都是臣妾一人之过,望皇上宽恕秘书监……”

完颜亮把玉雕放在手掌上漫不经心地玩弄着。

石哥心惊胆颤,再次叩头:“皇上,臣妾罪该万死,望皇上饶恕文……”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护着完颜文!完颜亮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不由得真的生起气来,他冷笑一声:“好,朕就饶恕了他,而且还给他官升一级,因为他告发你有功!”

“告发?文郎告发我?文郎怎么会告发我?”石哥眼前一黑,差一点儿跌倒,习撚忙上前扶住。

一直站在完颜亮身边的药师奴见事不好,偷偷溜出来,一路小跑,来到宁德宫,进门就跪下哀求皇后娘娘救柔妃一命。

徒单惠不知怎么回事,叫药师奴说清楚点儿。

药师奴说:“只因柔妃娘娘不忘前情,将她厄宁留下的一块白玉雕送给完颜大人做纪念,不想完颜大人将玉雕交给了皇上,皇上震怒,要处置柔妃娘娘呐。”

徒单惠一听气得大骂:“完颜文,这个混蛋!”又问,“皇上现在哪里?”

“玉华楼。”

徒单惠说:“好,我就去。药师奴,你赶快到明德宫去告诉贵妃娘娘。”徒单惠坐上舆辇,急急赶到玉华楼。

完颜亮正在数落石哥:“你还以为他是什么英雄好汉呐,他是个胆小鬼,可怜虫,薄情郎!”他不能原谅石哥对他的这般藐视,越说越气愤,猛然站起来,指着石哥,“好你个唐括石哥!朕待你哪点儿不好?朕封你为妃,给你荣华富贵,可是你对朕总是不冷不热,原来你心里还爱着小小的完颜文,难道朕不如完颜文?”他扫了一眼在场的嫔妃,众嫔妃吓得赶紧低下头,“你们这些女人,究竟爱的是什么?爱富贵吗?有贵如天子的吗?爱人才吗?有才兼文武似朕的吗?爱娱乐吗?有丰富伟岸超过朕的吗?”他愤怒已极,气塞咽喉。过了片刻,才挥挥手,“不识抬举的东西,留你何用?给我拉下去,斩!”

石哥此时已万念俱灰,她觉得,死,是她最好的归宿。她缓缓站起来,冷笑着说:“谢皇上!”转身就往外走。

在场的众嫔妃才回过神来,慌忙跪倒为石哥求情:“求皇上原谅柔妃年幼无知,饶她一死。”

完颜亮暴怒:“不行!不杀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徒单惠慌忙闯进来,跪在地上:“求皇上看在臣妾的面上饶恕柔妃”

完颜亮一扭脸,呵斥道:“多事,不行!”

这时定哥发疯似的一头撞进来,一把揪住完颜亮的衣袖,哭喊:“杀死我吧!杀死我吧!我们是同胞姐妹,生一起生,死一起死,皇上要杀她,就得先杀我……”

完颜亮原本也不想杀石哥,只是石哥的态度激怒了他,他一见定哥撒泼,更加心烦,他知道定哥的脾气,怕她没完没了地纠缠,便站起来,皱着眉头说:“好了好了,算了算了!”挣脱定哥,撇下跪在地上哭泣求情的众嫔妃,自个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