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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亮在定哥宫中遇见石哥,便和她开个玩笑……

唐括石哥喜欢清静,讨厌宫中的繁琐礼节和虚情假意的客套。她拜过寿之后,胡乱饮了两杯酒,便要离席。侍女习撚见石哥出来,忙上前搀扶:“夫人,这么早离席,怕不好吧?”

石哥说:“到姐姐宫中清静清静,我们姐俩儿好久没见面了,等她回来,好好说说知心话。”

二人来到明德宫。众宫女一见便跪下:“奴婢拜见夫人!”

“罢啦。”石哥摆摆手,可是宫女们却不起来,趴在地上磕三个响头,齐声说:“奴婢祝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石哥笑着对习撚说:“看我都忘了,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可不,我也光想着娘娘的生日了。”,习撚也急忙下拜,“奴婢给夫人拜寿了!”

“你忙什么?”石哥嗔道,“你们老爷在家一定会准备好寿宴等着我们,你回去再拜也不迟。还是先给她们赏钱吧!”

习撚给众宫女散发赏钱。众宫女谢过之后都退下了,小宫女阿索过来看茶,石哥说:“你也下去吧,我自个儿在这儿歇歇。”

完颜亮如厕出来,药师奴问:“皇上,还回宴席上去吗?”

完颜亮说:“不去了,朕不在,她们还随便点儿,让她们闹去罢。”

“那么回寝宫?”

“到贵妃宫里去吧。朕累了,到那儿歇歇。”

药师奴走过去对随从的小底说:“摆驾明德宫!”

明德宫里,唐括石哥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皇上驾到!”她慌忙起身,整整衣服、头发,便跪在地上接驾。

完颜亮以为是定哥,笑道:“哈哈,那边宴席歌舞还没散,你这寿星老就跑回来躲清静了?”

石哥知道他弄错了,忙说:“启禀皇上,奴家是贵妃之妹唐括石哥。”

“唐括石哥?”完颜亮一怔,心想:“对,是唐括石哥,方才在寿宴上她给贵妃拜寿了。”他从未仔细看过石哥,今日一见,果然长得几乎和定哥一模一样,便觉有趣,再仔细端详,发现石哥恬静高雅,超凡脱俗,这种气质不但宫中的嫔妃没有,定哥也没有。那些嫔妃只知道涂脂抹粉,穿金挂银,艳丽固然艳丽,却俗不可耐。而这石哥,艳若桃李,又冷若冰霜,即使不言不笑,也自有一种夺人的神韵,她的贤淑文静,又能使人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好感,很自然地放射出一股不可抗拒的热力。他心里一喜欢,便想借着酒劲和她开个玩笑。他凑到石哥跟前笑嘻嘻地说:“想不到石哥妹子这么标致!来来来,陪朕喝杯酒,朕赏你几朵金花戴。”

石哥一脸严肃地站起来,后退几步:“请皇上尊重,奴家是有夫之人。”

完颜亮没想到石哥会卷他面子,有些不悦:“知道你是有夫之人,那又怎么样?你丈夫不是秘书监完颜文吗?”

“正是。”石哥正色答道。

“他比朕美?”

“他怎能和皇上相比。”

“他可有朕之才华?”

“他只是个平庸之人。”

“既然如此”,完颜亮又往前凑凑,“你何必守着他?可惜了你这花容月貌。不如进宫做朕的妃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石哥气得发抖,但还强忍着说:“启禀皇上,奴的丈夫虽然是个平庸之辈,但与奴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奴只求夫妻恩爱,不图富贵荣华。”

完颜亮本来只是借酒劲和她开开玩笑,不想她这么认真,而且竟敢藐视皇上,他的自尊心受到挫伤,赌气地说:“完颜文算什么?难道堂堂一国之君还不如个秘书监?朕明天就传旨,叫完颜文把你献给朕,他敢不献?”

石哥暗骂,“混蛋!”但脸上还得强挂着笑,“皇上是开玩笑呢,皇上怎能夺大臣之妻!”

完颜亮哈哈大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人都是朕的子民。完颜文有这么漂亮的妻子,不献给他的君主,他就是不忠、不孝!”

石哥又气又急,不禁流下泪来,“我去告诉姐姐!”她转身欲走,完颜亮上前往回拽,两人正撕扯中,定哥挑帘进来,见此情景,以为石哥在和皇上调情,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石哥脸上。石哥和完颜亮都一愣,只见定哥满脸怒气,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他们知道她误会了,石哥羞得满脸通红,哭着跑了出去。完颜亮也觉得尴尬,讪讪地转身走了。

石哥满怀怒气回到家里,完颜文在家门口迎接,“夫人回来了?”伸手扶石哥下车。

石哥没吱声,径直走到屋里。完颜文跟在后面问:“夫人为何不高兴?遇到什么事儿了吗?”石哥忍不住哇地哭出声来。

完颜文急着问:“夫人受委屈了?快说说,是谁欺负你了。”

石哥哽咽不能语,完颜文问习撚:“怎么回事儿?”

习撚说:“姑爷不问也罢。”

“为什么?”完颜文不解地追问。

“没什么,夫人只是心情不好。”习撚搪塞着。

“夫人哭得这么伤心,难道只是心情不好?”完颜文不相信,一定要问个究竟,“习撚,你说夫人为什么心情不好?她出门时,还高高兴兴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心情就不好了?快说,是谁欺负了夫人?”

“说了您又能怎样?”习撚忍不住了,告诉他,“是皇上,是皇上欺负了夫人。”

“皇上?”完颜文愕然无语。

“没什么,是皇上和我开个玩笑。”石哥怕他生气,故意轻描淡写地说。

“唉!我当什么事呢,”完颜文长舒一口气,怪嗔道,“他虽然是皇上,但和你也是姐夫小姨子,开个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你哭成这样?”

“我是想念姐姐。想起姐姐住在深宫,我们姐妹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我是不忍和姐姐分手才哭的。”

石哥解释得合情入理,完颜文释然了:“哦,是呀。你们姐妹从小在一起,从未分离过。现如今常年不能见面,难免要伤心。夫人,待我给你吹奏几支欢快的乐曲,你的心情就会好些。”

石哥点点头:“好吧!”

完颜文拿出笛子吹奏起来,在悠扬的乐曲声中,石哥心情渐渐开朗起来,终于破涕为笑。

完颜文说:“夫人,寿筵早已摆好,请夫人入座,待下官与夫人贺寿。”

石哥入座。完颜文举杯贺道:“祝夫人福寿绵长。”众家奴一齐跪在地上叩头拜贺:“祝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石哥这才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