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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文奉旨进宫,石哥想见他一面,他却逃避了。

定哥在盘算怎样才能让阎乞儿进入皇宫,石哥却在想办法怎样出宫去见完颜文。

完颜文终于进宫来了,他是奉旨到广宁迎谒永寿宫皇太后徒单氏的。

完颜亮迁都燕京时,没让徒单太后同来,而让她独自留在了上京,这是因为完颜亮对这个嫡母心怀嫌隙——这嫌隙几乎是与生俱来。

徒单氏是完颜干的正妻,而完颜亮的生母大氏只是个侧室,上面还有次室李氏。徒单氏无子,李氏早逝,徒单氏就将李氏的儿子完颜充收为养子。因为徒单氏和大氏有嫡妾之分,大氏每日得侍奉徒单氏起居,虽然徒单氏礼待下人,大氏也事之恭谨,二人相处十分融洽,而且因为完颜充嗜酒,徒单氏常常怒责之,她尤其喜爱完颜亮,但完颜亮却因是庶出,从小就自卑且又自傲,每每看到自己的厄宁站在徒单氏身边,为她端茶倒水心里就不舒服。完颜亮弑熙宗完颜亶,登上大位,徒单氏不但不表示祝贺,反而说:“帝虽失道,人臣岂可至此?”完颜亮听了如梗在喉,嘴上不好说什么,心里却暗暗忌恨。

有一次徒单太后过生日,诸公主和宗室妇女都来祝寿,酒至半酣,大氏端起一杯酒,跪下给徒单氏庆寿,徒单氏只顾和宗室妇女们说笑,没往下看,大氏跪了半天,徒单氏才发现,赶紧将她扶起。完颜亮在一旁看见了,以为徒单氏是有意为之,顿时满面怒容,一句话也没说,站起来就走了。第二天完颜亮把和徒单太后说笑的那几个公主和宗妇叫来打了一顿,大氏急忙出来阻拦,完颜亮说:“现在不比从前,儿是皇上,我不允许她再轻视厄宁!”

迁都时,完颜亮没让徒单太后随来,大氏心里很过意不去,尤其是她听说徒单太后很忧惧,每次有使臣到上京,徒单氏都换好朝服待命,心里更是不安。有一次完颜亮生日,在武德殿宴请宗室百官,大氏喝得酩酊大醉。大氏是个谨慎的人,从不当众失态,这次醉酒让完颜亮很担心,第二天就到永宁宫去问候。完颜亮说:“太后常日饮酒不过数杯,为何昨日饮到沉醉?儿子为天子,固然应该高兴,若圣体不和,则儿子心里不安,其乐何在?至乐在心不在酒啊。太后春秋高,要注意圣体安康。”

大氏满怀忧虑地说:“你以为我是至乐而醉吗?不是啊。我那是借酒消愁啊!”

完颜亮问:“太后有何愁事?”

大氏流下眼泪:“厄宁思念徒单太后啊!”

完颜亮默然。

大氏又说:“永寿宫平日待我们母子甚厚,我们不该忘了她啊,更不该把她一个人丢在上京不管啊!厄宁心里很不安啊!”

完颜亮为了安慰厄宁,便答应备份厚礼到上京去问候徒单氏,并为她祝寿。没想到大氏从此一病不起,完颜亮下诏书,悬赏十万贯钱,求医求药,也没能只好太后的病。大氏病情日益沉重,在病中她不停地叨念着徒单太后,恨不能一见。她流着泪对完颜亮说:“看来我今生今世是见不着永寿宫了。你是为了我才不让永寿宫一同来燕京的,我死之后,你一定要把她接过来,事她要如同事我……”完颜亮也流着眼泪答应了。为了让徒单氏和大氏见最后一面,立即命忽土前往上京去迎接徒单太后,可是没等忽土动身,大氏便带着对徒单太后的思念驾崩了。完颜亮下诏三日不治事,禁乐一个月,鸣钟七昼夜。

大氏去世后,完颜亮谨遵母命,派忽土等前往上京去接徒单太后。后又派完颜文等专程到广宁去迎谒。完颜亮对他们说:“医巫闾山多佳景,可让太后到山水佳处游览游览,朕将亲自到流沙河迎接。”

临行前一天,徒单惠把完颜文叫到宁德宫,徒单惠说:“你这可是美差呀。皇太后会赏你,回来皇上也会赏你,你可要把差事儿办利索了。这件事办好了,我会在皇上面前保举你,让你官加一品。”

完颜文叩头说:“谢娘娘。”

徒单惠忽然话锋一转:“听说你和柔妃十分恩爱。”

完颜文吓了一跳,诚惶诚恐,不知如何回答。

“你现在还爱她吗?”徒单惠又问。

完颜文脸一红,低头答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徒单惠笑了:“我知道你还在爱她。可是,她现在是皇妃了。你要是真爱她,就不要去招惹她,让她一心一意侍奉皇上。否则,这其中的利害,我不说你也明白。你不要害她,更不要害你自己呀。”

“为臣明白。”完颜文知道皇后这么说是不让他去看望石哥,其实借他一个胆,他也不敢去啊,那要是叫皇上知道了,可是死罪啊。

完颜文从宁德宫出来,没敢多逗留,急急忙忙走出皇宫,想到庶母按都瓜氏那里去歇息一晚,等天明启程。没想到还没走出宫门,就看见习撚迎面走来。完颜文不想招惹是非,一见习撚,扭头便往回走。习撚追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袖:“姑爷,我们小姐想见你一面。”

完颜文吓得脸煞白,左右看看,敷衍地说:“好,好!”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习撚问。

“再说吧,再说吧!”完颜文怕叫人看见,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什么叫‘再说’啊?”习撚不放手,连连追问。

完颜文没回答,用力挣脱习撚的纠缠,逃也似的走了。

习撚气得直跺脚,眼泪都流出来了。想到石哥天天盼星星盼月亮般地盼望和完颜文见面,习撚回来后,没敢说实话,只说“没见着姑老爷。”

石哥又叫习撚跟贵儿借个腰牌,天天在宫门内外转游,寻找完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