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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虎与胜哥相依偎,被完颜亮撞见,侍女三娘告诉完颜亮她们假扮夫妻。

完颜亮被定哥姐妹搅得心烦意乱,回到寝宫也看不进去奏章,烦恼得来回踱步。

药师奴说:“皇上要是烦闷,何不出去走走?若瑶池的荷花正在盛开呢。”

完颜亮点点头。自从听了柳永的《望海潮》,完颜亮就爱上了荷花,他曾经叫人在上京的宫苑栽种了二百多株荷花,没想到,没几天就全死了。他问梁珫:“朕之荷花俱死,何也?”

梁珫回答:“自古江南为橘,江北为枳,不是种者不能,而是地势之故。上都地寒,唯燕京地暖,可种荷花。”因此,更增强了他迁都的决心,他特地嘱咐张浩,燕京宫苑一定要栽种荷花。

完颜亮随药师奴来到若瑶池。这里果然又是一番天地,碧绿的荷叶无边无际,殷红的荷花争奇斗艳,灿若群星,使他想起南国的青年才子杨万里的两句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由此又想到“十里荷花”,“三秋桂子”的西湖,想到临安,想到他统一中华的大业,立刻心情开朗,精神抖擞,不免游兴大发,顺着若瑶池,往花园深处走去。走着走着,忽然耳边有琴瑟之声,伴着吟唱,若断若续,犹如阵阵微风吹来,完颜亮有些好奇:什么人这么有雅兴,在这荷花盛开的季节抚琴唱歌?便循着歌声寻过去,只见柳林深处有一对儿青年男女,男的在抚琴,女的伏在他的背上轻声吟唱。完颜亮认出那女的是昭妃阿里虎,顿时怒不可遏,欲冲上前去,却被跟在身后的药师奴拦住。药师奴猜到那男的一定是假扮斯儿的胜哥,不好明说,只好拦阻完颜亮:“皇上息怒!想那昭妃本是知书达理之人,怎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有违宫规之事?皇上冒然前去,若昭妃不是有违宫规,皇上岂不尴尬?”

完颜亮恼怒地说:“一男一女挨在一起,不是私通,还能是什么?”

药师奴说:“那男的也许是她的兄弟侄儿也未可知。”

完颜亮不信:“兄弟侄儿岂能这般亲密?”他回头看见一个侍女提着食盒缓缓走过来,便命药师奴叫来问问。那侍女正低头行走,听到有人声,猛抬头,忽见完颜亮站在前面,吓得急忙躲避,不想被药师奴一把揪过来。那侍女只得跪下参拜:“奴婢不知圣驾在此,望皇上恕罪。”

完颜亮问:“你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启禀皇上,奴婢是昭妃娘娘宫中的,人家都叫我三娘。”

完颜亮一听是昭妃的宫女,便问:“你可知和昭妃在一起的那个男子是谁?”

三娘笑了,忙说:“哎哟,那不是男子,是个假斯儿。”

“假斯儿?”完颜亮觉得新奇,“何谓假斯儿?”

三娘说:“那是个宫女,假扮成男子,与昭妃同起同卧,像夫妻似的……”

“唔?”

三娘见完颜亮神色不对,自知失言,忙把话拉回来:“啊,皇上息怒,她们那是闹着玩呢。”

“胡闹!”完颜亮紧皱双眉,厉声说,“药师奴,去把昭妃叫过来。”

药师奴过去请昭妃,阿里虎这才发现完颜亮来了,慌慌张张走过来:“臣妾阿里虎见驾吾皇万岁!”

完颜亮问:“昭妃,你方才和谁一起弹唱?”

“这……”阿里虎见三娘在此,知道事已败露,忙叩头谢罪:“请皇上恕罪,臣妾是和宫女假扮戏文,闹着玩呢。”

“以后不要这么玩了”,完颜亮一脸的不高兴,“叫人看见成何体统!”

阿里虎低头说:“下次不敢。”

“还有”,完颜亮已走出两步,又回头说,“这些事都是三娘告诉朕的,是朕问她,她不得不说,你回去不要责怪她。”

阿里虎慌乱地答应着,完颜亮走得很远了,她仍然没从惊慌中回过神儿来。三娘站在一边,也不知说什么好。一直躲在柳林里的胜哥此时走了过来,见三娘站在旁边,便啐了一口:“呸!熊样儿!还想攀皇上这个高枝儿!”

三娘不敢还嘴,只是说:“我给娘娘送茶点来了。”

胜哥嘴不饶人:“为什么早不送晚不送,偏偏皇上来了,你就送来了呢?”

三娘忍不住顶了一句:“是娘娘让我这个时候送来的。”

胜哥怒了:“你吃里扒外,出卖主子,还有理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模样,还想巴结皇上,你也配!”

这一骂,把三娘也骂恼了。她原本也是皇后宫里的人,到昭妃宫里的时间比胜哥还早,论理她的资格要比胜哥老,可是胜哥仗着和阿里虎有那种关系,便什么也不干,还常常摆出主子的架势,对三娘喝五吆六的,三娘不服,也常常用言语顶撞、讥讽胜哥。今天在皇上面前虽是偶而失言,但也有几分故意。她斜了一眼胜哥,故作得意地说:“娘娘还没说话呢,你算那盘菜呀?我就攀高枝了,怎么的?皇上还嘱咐娘娘不要责怪我呢!”

胜哥气得脸通红:“呵呵!皇上袒护你,你怎么不到皇上宫里去呀?我们宫里装不下你了?你走啊!”

三娘也不相让,立即回击道:“我凭什么走?我也是皇后派来的!”

“皇后派来的?”胜哥冷笑道,“根子好硬啊!你还想怎么样?还想抓鼻子上脸,骑到主子头上拉屎呀?”

三娘说:“抓鼻子上脸的是你……”她想说,“我再抓鼻子上脸,也没跑到主子床上去”,碍于阿里虎在旁边,没说出口,但她的神情已把要说的意思完全表达出来了。

胜哥气急了,跳起来就要去抓三娘,阿里虎把她扯住了。阿里虎老实又嘴拙,眼看着两个宫女越吵越凶,简直不可开交,她却拦不住,气得她只好丢下她们两个,独自回宫了。胜哥和三娘见阿里虎撇下她们走了,觉得再吵下去也没意思了,互相狠狠地瞪了两眼,气呼呼地各自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