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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亮喜得勇将耶律元宜,为了表示器重,赐他姓完颜

完颜亮为了南伐,一度取消了亲军司,改为左右骁骑,即所谓“从驾军——合扎猛安(合扎,即汉语“近”的意思)”。后又从合扎猛安内选出三十岁以下,材武过人者,共一千六百人,组建为“龙翔虎步”军,骑兵为“龙翔”,步兵为“虎步”,以备宿卫。

这样一来,燕山脚下的皇家校场就热闹起来了,每天都要进行各种操练和比赛,什么骑射、擒拿、格斗……样样都得演习,龙翔虎步兵是合扎猛安中的精锐,十八般武器样样都得精通,个个都得有百步穿杨,一人能顶数骑的本事。完颜亮只要有闲暇,就会带着太子光英前来观看。

这天操练的是龙翔兵,每五十人为一队,每个骑兵身上除了旗帜外,还各有字记的小木牌子,系在马上,作为标记。前二十人全装重甲,持棍枪,后三十人是轻甲,操弓箭。每遇敌,必有一二人跃马而出,先观阵之虚实,或询问其前后左右,然后结队而驱马击之,百步之内,弓箭齐发。胜则整队而缓追,败则复聚而不散,分合出入,应变若神。

光英觉得龙翔兵的队形操练,十分无聊,正有些昏昏欲睡时,忽然看见校场上不知从哪儿跑进来一只野兔,那野兔可能是被山那边的猎人追赶过来的,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进了校场,更是被这满场的人马刀枪吓掉了魂,又找不着出路,只好绕着校场乱跑。光英精神一振,大叫:“兔,兔!”站在身旁的药师奴赶紧递过来一张弓,光英搭箭拉弓,“嗖”的一声,离弦的箭直奔野兔而去,正中野兔的后颈。全场顿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只可惜,这张弓太弱,力量不够,虽然射中,却没射死,野兔带箭逃走了。光英沮丧得差点儿哭了。

这时,忽然从场外蹿出一匹黑马,驮着一个黑衣大汉,如箭一般向野兔追去。那大汉追上野兔,侧身附地,抓起野兔,又回马直奔校场。

“好矫健的身手!”完颜亮赞叹道,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仆散忽土,他身旁太缺少这样的勇士了。

那大汉下马,把野兔交给光英,然后单膝跪下,给完颜亮行君臣大礼,奏道:“圣躬万福!”

完颜亮满眼喜爱地看着他,问:“你是何人?”

那大汉答道:“臣是仪同三司耶律慎思之子,耶律元宜。”

完颜亮一听是辽国降将之子,略微有些失望。药师奴见完颜亮没吱声,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便上前提醒说:“启禀皇上,太祖曾赐仪同三司姓完颜。”

完颜亮也想起来了,耶律慎思是因为揭发夏人欲接纳辽主有功,被太祖赐姓完颜,天德三年,是他下诏,凡赐姓者,皆复本姓。他问:“你现居何职?”

耶律元宜答道:“臣在武库署任符宝郎。”

光英在一旁插话说:“父皇,既然太祖赐他姓完颜,就叫他姓完颜吧。”

完颜亮见太子也喜爱他,便点点头,说:“朕赐你复姓完颜。”

耶律元宜赶紧叩头谢恩。

完颜亮又说:“希望你不要辱没了皇家的姓氏。

耶律元宜,不,应该叫完颜元宜,感激涕零地说:“臣一定效忠皇上,虽万死而不辞!”

完颜亮无意中发现了这般勇将,自然十分欣喜,觉得这是天佑大金,对南伐宋国更有信心了。他回宫后便叫来司天提点马贵中,问他“近日天道如何?”

马贵中奏道:“去年八月二十九,太白入太微右掖门,左右执法,九月二日,至端门,九日,至左掖门出。”太微是天子,太白是南宫太白金星,是兵将之象。其占卜为:兵入天子之庭。

完颜亮说:“今将征伐,而兵将出入太微,正是应验其事了。”

马贵中说:“太白金星从端门出,其占为‘受制’,左右执法为‘受事’,此当为出使者,或为兵,或为贼。”

完颜亮说:“兵兴之际,小贼固不能无也。”

其实,那时兵未兴,贼已兴。撒八军平息了之后,东海县又有张旺、徐元造反,完颜亮已派都水监徐文,步军指挥使弘信等,率舟师九百浮海讨之。完颜亮心里焦躁,因为贼事不平,就不能举兵南伐,但为了稳定军心,他还是举重若轻地说:“朕不在一邑,将试舟师而已。”

可是没想到,东海县刚平,西北路节度使移刺窝斡又举起义旗,并东进至临潢府东南的新罗寨。完颜亮曾派前押军谋克扎八等人去招降,移刺窝斡本来已有意归降,他问扎八:“若降,你能保我辈无事吗?”这本是正常的要求,可是扎八却说:“我只管招降,其他的事,我无能为力。”原来扎八也是个野心家,他见窝斡兵众疆东,帐满野,认为他有可能成就大事,便说:“我来之前,以为你们不能有什么作为,今观你们兵势如此强盛,完全可以成就功业,你们愿意如群羊一样被人所驱赶吗?愿意听天由命吗?你等若果有大志,我就不回去了,跟你们一起干了。”

招降大员,却劝贼不降,还成了叛贼的同伙,真是岂有此理!完颜亮差点儿气歪了鼻子,正要派兵讨伐,又闻窝斡引兵进攻临潢府,临潢府总管移室满出城迎战,因兵少被执,城中军民大为惊骇,都不敢出战。贼兵四面登城,攻陷临潢,窝斡自称皇帝,改元天正。这下,完颜亮不敢轻视了,正琢磨派去谁平贼呢,可巧,天赐完颜元宜!完颜亮欣喜地想:“可不是天佑我成功吗?”他召来完颜元宜,命他去救临潢,并许诺,如破贼兵,当封他为兵部尚书。

完颜元宜率一万合扎猛安,去解临潢之危。窝斡却已离开临潢去攻泰州,只留少量兵马守护临潢。完颜元宜趁虚而入,拿下临潢,转而又去救泰州。泰州节度使乌里雅正率千余骑兵与窝斡死战。完颜元宜让弓箭手殿后,自己身先士卒,挥舞大刀冲进敌阵,众兵士也跟着手举大刀涌入。贼兵顿时乱了阵脚,欲向后逃,弓箭手万箭齐发,压住贼势。窝斡见势不好,只得放弃攻城,撤回临潢。临潢早已被官军占领,窝斡回头一看,身后跟随他的只有数十骑兵,扎八已经战死,无奈只好落荒逃往境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