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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陵王* 56、公报私仇

乌带为报一己之怨恨,离间杀害了左丞相秉德……

乌带想借刀杀人没有成功,可是他还不甘心,继续寻找机会报复秉德。

这天,完颜亮与秉德、乌带,忽土等在内书房议事。

完颜亮问:“迁都之事,进展如何?”

秉德说:“臣正想向皇上禀报。有司呈上燕京城宫室制度营建阴阳五行图,请皇上过目。”

“什么阴阳五行图!”完颜亮摆摆手说,“国家吉凶在德不在地,使桀纣居之,虽卜善地何益?使尧舜居之,何用卜之?”

这句话原本很平常,因为完颜亮信奉儒学,对佛家、道家那一套学说,从来不屑一顾。但乌带听了却认为皇上这是对秉德的不满意,觉得有了可趁之机。等秉德走后,他悄悄近前对完颜亮说:“臣有机密之事禀奏。”

“唔?”完颜亮知道乌带惯会故弄玄虚,便漫不经心地说:“讲!”

“这……”乌带看一眼忽土。

“忽土,你下去吧。”忽土下去后,完颜亮说,“你说吧。”

乌带问:“皇上以为左相很忠心吗?”

“难道他不忠心吗?”完颜亮反问。

乌带说:“当初造反之时,他拥戴的可不是皇上。”

“这个,朕知道,他拥戴胙王。”

“不单是胙王”,乌带强调说,“还有太保宗本。”他知道完颜亮现在最忌惮的人就是宗本。

“唔?”完颜亮略有所思。

乌带见完颜亮这回是往心里去了,又进一步说:“现在他和宗本还有来往。”

“噢!”这话引起了完颜亮的注意。

“昨夜秉德在宗本家饮酒,海州刺史子忠说秉德有福相,似赵太祖。秉德仰天大笑……”

完颜亮问:“莫非他想当皇上?”

乌带没有正面回答,他说:“臣过去只是个大理卿,蒙皇上恩典,封为平章正事,臣深感皇恩。可是秉德,过去他就是左相,现在还是左相,他能甘心吗?”

“可是朕待他不薄啊,不但封他为左相,还封他为萧王,他还是副元帅,执掌兵权,这些他过去并没有啊。”完颜亮似信不信地说道。

“权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啊。”

“照你这么说,他存有异心?”

乌带见完颜亮要上套,就又加了一把火:“秉德与宗本分别时,指斥皇上猜忌残忍,还说‘历数有归’”。

完颜亮问:“这话是你亲耳听到的?”

“这话臣并未亲耳听到。不过,臣的萨那罕曾听到秉德妻指斥皇上,言语皆不顺。”乌带有意搬出定哥,让完颜亮不得不信。

乌带走后,完颜亮叫来忽土问:“平章正事和左相有过节?”

忽土说:“有,那还是因皇上而起的呢。”

“?因为朕?”完颜亮有些不解。

忽土说:“也是因为平章夫人。”

哦,完颜亮明白了,原来是因为秉德在完颜亶面前揭发他和定哥有私那件事,不由得笑道:“那件事朕都没放在心上,他倒一直耿耿于怀。”

忽土问:“他在皇上面前指斥左相?”

完颜亮摇摇头:“道听途说,不足为证。”

乌带以为完颜亮听了他的话一定会处罚秉德,可是过了好多日子,也没有动静,秉德照样耀武扬威地当他的左相。乌带心里不安起来。他知道完颜亮为人猜忌,他不处罚秉德就是不相信自己,一旦这事儿叫秉德知道,秉德是不会轻饶自己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一定要在秉德知道此事之前除掉秉德。

这天完颜亮出去打猎,因追赶一只奔跑的梅花鹿,被树桩绊了一下,坠下马来,呕血数日,乌带听说便进宫探望。

完颜亮躺在御榻上,问:“朕几日没上朝,朝中有什么事吗?”

“大事儿倒是没有。只是……”乌带故意欲言又止。

完颜亮追问:“只是什么?”

“左相和宗本……”

“他和宗本还有来往吗?”完颜亮问。

“往来更加密切了。皇上不能不提防啊。”

完颜亮在病中,本来就心情烦躁,听了这话心里更是焦躁:“你就不能说点儿让朕高兴的事吗?都在同殿为臣,整天没别的事儿,就知道你编排我,我编排你,有意思吗?”

“臣以为,这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不敢不奏。”

“还有什么大事儿?”完颜亮不耐烦地问。

“左相秉德还对臣说,主上数日不视朝,若有不讳,谁当继者?臣说,主上有皇子。秉德说,婴儿岂能胜天下大任。臣问,左相认为谁当继者?秉德说,必在葛王乎!”乌带是同完颜亮一块造反过来的,他知道这是完颜亮的死穴。

完颜亮果然恼了:“呵,你们认为朕要死了吗?啊?要给朕准备后事了?你们这是在咒朕啊。”

乌带连忙叩头谢罪:“皇上恕罪。那都是秉德的意思,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在什么?”

“臣以为,他是和宗本密谋,要立葛王。”?乌带这是豁出来了,连他的近亲宗本也一勺烩了。

完颜亮问:“有证据吗?”

“要等抓着证据,那可就一切都晚了。这种事儿是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防患于未然。”

完颜亮默然。

几天以后,秉德正要上朝。忽然乌带和忽土带兵出现在朝门。忽土指着秉德说:“给我拿下!”

士兵擒住秉德。秉德怒问:“为什么抓我?”

乌带说:“谋反。”

“胡说,我没有谋反,你没有证据,我没有谋反。”秉德边挣扎边喊。

乌带凑近秉德冷笑道:“我就是证据。我说你谋反,你就是谋反。”

秉德明白了:“你这是官报私仇!”

“你说对了!”乌带压低声音说,“我就是要报私仇。我憋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报这个私仇。”

乌带说着,一挥手,“给我押入死囚牢!”

乌带得意洋洋地回到府第,一进院就高喊:“夫人,夫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消息!”

定哥冷淡地说:“老爷又升官了?”

“可叫夫人猜着了。”乌带满脸喜气。

定哥讥讽说:“那就恭喜了。”

乌带习惯了定哥这种态度,继续炫耀:““告诉你,我不但要升官,没准还要督建燕京宫室呢……”

“你是怎样将秉德打入死囚牢的?”?定哥忽然问。

“他、他谋反啊!”乌带有点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谋反?”定哥不留情面地揭发道,“你这是官报私仇。”

乌带讪笑:“我那还不是为了夫人。”

定哥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