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琮的话让蒋玉躞又惊又喜!
喜的是自己终于心想事成,成为了储秀宫第一个侍寝的人,亦是这一批秀女中的第一人,先前的一番筹谋并没有白费;惊的是慕容琮居然要自己搬到丽妃的幽霞宫去住!
她是真的不愿意啊!
现在的陆贵人母凭子贵虽然风光无限,可曾经落魄的陆答应也曾住在丽妃宫里,可你瞧瞧她都经历了些什么?被折/辱被人瞧不起是常有的事!
最可怕的还是被丽妃只手遮天将人牢牢压住常年见不到慕容琮,寂寂无名地等死。
若不是因为一出《白蛇传》的缘故偶然得了南宫太后青眼,又哪里能有今日的大造化?指不定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老死宫中无人问津!
可你瞧瞧人家现在,自打住进淑妃的永和宫,淑妃明里暗里替她挡了多少灾难,要不然七皇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还是两说呢!
由此可见,在后宫里跟谁同住简直太重要了!
可眼下的情况却由不得她拒绝,一定不能忤逆慕容琮,惹得他不开心,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奴婢遵命,奴婢谢皇上恩泽!”
“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孤也是想着你爱画画,什么都画,丽妃爱美,凡是美的物事都喜欢,如此说来,都是一样的赏心悦目,一样的鹤立鸡群,一样的与众不同,你们住在一起定是合得来!”
什么?画画和爱美居然是同一回事?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简直就是昏君!
“是,皇上高见,奴婢谢皇上体恤。”
“走吧,一同去幽霞宫,陪孤看看你说的那些画。说起来孤这些年都未曾出宫,正好借你的画看看我大楚的盛世风光。届时再叫上丽妃一同欣赏,她最爱美了,也懂美,一定会有不同的见地!”
蒋玉躞:……
她真的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见解,她只需要同慕容琮独处!
她想吃肉!
汪直带着一群人到储秀宫时惊动了很多人,实在是动静太大,好几个小太监小宫女一长串跟着,也不讲话,只问询蒋玉躞住在哪个屋子,一群人便涌了进去开始朝外搬东西。
却见蒋玉躞并未跟来,有那心思歹毒的便试探着问了。
“呀,怎地不见蒋姐姐?为什么要把她的东西搬走啊!”
“是啊,那日沈溪离开储秀宫时也是这般动静呢!”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便十分强烈了!
“不会是得罪了哪位贵人,被贬去浣衣局同沈溪作伴?”
“作伴?沈溪现在可不在浣衣局,现如今在太医院!”
如果说这些只是恶毒的猜测,那么卫杞含更绝,见小太监们吃力地抬着蒋玉躞专门装书画的那个樟木大箱子出来,立即上前火上浇油。
“公公们辛苦了,只是请千万要小心呢,这可是蒋姐姐最心爱的箱子,宝贝着呢,里头装的全是她这一路上画的画。若是损坏了,她定是要生气的,绝不会轻饶!”
画就画呗,居然还把她舅舅同林烟的事画了出来,偏生还被沈溪偷了去,给王家留下无穷祸患,当真是可恶,简直就是罪魁祸首。
只可惜,她这般挑拨,却并没有出现她料想中的发怒甚至是把箱子扔了、不屑一顾的情景,那四个抬箱子的小太监反而更加小心翼翼的,生怕磕了碰了,惹得蒋玉躞不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不是犯了错被贬?
不过她们很快便知道了,等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堆了一大堆,汪直这才对汪迎根和朱嬷嬷轻飘飘说了一句话,仿佛解释方才这般行为似的!
“蒋小主得了皇上青眼,往后就不住在储秀宫了,要搬到丽妃娘娘的幽霞宫同住,今晚侍寝。记得把她的名字从储秀宫划掉,一应份例以后也拨到幽霞宫吧。”
一句话仿佛在储秀宫这锅沸水里投下了几滴滚烫的油!
汪迎根和朱嬷嬷还好,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事实上无论是哪一个秀女得宠她们都觉得是正常的,毕竟秀女选进宫并不是为了一直住在储秀宫,迟早会离开!
可是,其他秀女却不这样想,尤其是卫杞含。
论容貌,论才情,论身段,她哪一样不比蒋玉躞出色?
更重要的是,韦皇后也答应她了,让她好生调养身子,会在近期安排她侍寝!原以为自己会是储秀宫第一人,现在倒好,被蒋玉躞这个贱/人钻空子拨得头筹!
这怎么可以!
这样想着,面上便不自觉地带了出来,以至于在见韦皇后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十分哀怨的。
韦皇后也不在意,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傻傻的卫杞含。
若是她哪日懂得避其锋芒,含而不露,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宠辱不惊的,那才是她不想看见的:且今日之事,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已经料到卫杞含会来。
“是不是在怨恨本宫没能让你第一个侍寝,心有不甘,反而便宜了那个蒋玉躞?”
“奴婢不敢!”
“嘴上说不敢,心里只怕是早就怨上本宫了。罢了,本宫这回也不与你计较!只是本宫还是想问一句,在你看来,第一个侍寝的和第二个侍寝的,除了顺序上的差别,还有什么不同么?”
当然有了,卫杞含心道!
那可是今届秀女第一个侍寝的机会啊,其他的不说,单单是寓意就极好,整个储秀宫的秀女,谁不想得这个彩头呢!
一步慢,步步慢,快人一步难道不好么!
“奴婢不知……” wωw_ тtkan_ C〇
“不,你知道!你不仅知道,还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第一个侍寝的人有多光彩!是,这一点本宫并不否认,是以人人都抢破头想做这个第一。只是,你也该想想,第一个侍寝的人有多显眼,同样的,她就会有多招人嫉恨!”
“以你的脑子,你觉得你能解决掉这些麻烦么!”
闻言,卫杞含十分惊讶地抬起头看了看韦皇后,心里十分震撼。是啊,众人都想当一个人侍寝的人,风光无限。
可是,这个人能抵挡得住来自其他人的嫉恨么!
就说蒋玉躞好了,抛开储秀宫这群秀女的嫉恨不说,单单是说她现在住到了丽妃宫里,在一宫主位的眼皮子底下勾引慕容琮分薄主位的恩宠,以丽妃那般我行我素的性子,蒋玉躞的日子能好过么?
被丽妃刁难,这简直就是一定的!
这样看来,第一人这个虚衔,实在是坏处大于好处!
“再等等吧,过几日你就会知道你的好姐妹如何了。”
“奴婢谢皇后娘娘指点!”
这一次,卫杞含是真心实意地拜了下去。
再次回到储秀宫的卫杞含似乎是变了个人,别人说什么她也不随便掺和了,说话也不阴阳怪气了,更不会随便发表什么言辞激烈的意见,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平和。
这不由得让一众秀女看呆了!
要知道,她们都准备好看戏了呢!
两人面和心不和简直就是公开的秘密,以卫杞含的性子,和蒋玉躞闹起来是迟早的事。同样的,第一个成功侍寝的蒋玉躞也一定不会放过卫杞含,铁定会来储秀宫羞辱卫杞含,向她示威出口气。
但是,以卫杞含现在这副模样,两人怎么斗得起来?!
事实证明韦皇后的预测是对的,丽妃也没有让卫杞含等那么久,就在蒋玉躞侍寝后的第二天早上,丽妃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
蒋玉躞既兴奋又有些害羞更多的是得意的坐着软轿回到住处,想着一会子梳洗打扮好戴上自己那支最好的钗便去储秀宫走一走,秀一秀,气一气卫杞含。
结果,还没进屋呢,齐伟伟齐公公就突然出现了。
“卫小主,丽妃娘娘有请。”
“啊,是齐公公啊,冷不丁地这般出现还挺吓人的。只是公公啊,嫔妾刚从乾清宫侍寝回来,你看能不能……”
“不能,小主请!”
想到传闻中丽妃的性子,想到那回当众给沈溪难堪,想到自己还要长久地住在这里,蒋玉躞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便跟着齐伟伟朝正殿走去。
丽妃就那样合着眼歪在主位上,身下垫着奢华的狐皮。
“嫔妾叩见丽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行了个大礼后,丽妃并没有任何动静,坐着一动不动的。
只是,丽妃不发话,齐公公也像是故意一般,也不让她起来,只让她继续跪着。
“卫小主,丽妃娘娘睡眠浅,这些时日又总忙着协助料理宫务,是以十分劳累。这会子好不容易睡着了,小主你就委屈一下,再等等看吧,兴许娘娘马上就醒了。”
那若是一直不醒呢,难不成她就要一直跪着等?
那她的膝盖还要不要?
偏生她还不敢出声,只能委屈地咬着嘴唇继续等着,先前那要去储秀宫炫耀的心情一下子便没有了。
大约跪了一刻钟,丽妃这才悠悠“醒来”。
“哟,你来了?瞧你跪的那副模样,东倒西歪的,一点样子都没有!看来是学宫规的时候没好生学!若是你住在别处倒也罢了,现如今却住在本宫这里,本宫少不得就要提点你一二,免得丢幽霞宫的人!”
一想到教习嬷嬷的严厉,蒋玉躞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见状,丽妃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仿佛在看傻子。
“罢了,改日再说这个,瞧你那委屈的模样,要是皇上见了,还以为我容不下新人呢!既如此,规矩什么的日后再学。你不是爱作画么,昨日本宫也跟着皇上看了一回,倒是觉得还过得去!正好使一使你的巧手!起来吧!”
闻言,蒋玉躞赶忙站了起来,生怕丽妃反悔似的。因为跪得有些久,昨夜又配合着慕容琮纵乐,起身的时候便难免有些歪歪斜斜的,又惹得丽妃一阵鄙视。
“瞧瞧,瞧瞧,本宫没胡说吧!也不知道皇上瞧上你哪一点了,真是蜀中无大将……罢了,先下去吧,把你画画的那些劳什子都取过来吧!”
“不知道娘娘需要画什么?”
她那一套东西可宝贝了,是蒋夫人花了重金给她置办的,东西多得很,一整套都拿过来的话,实在是很没必要。
再说她也不乐意!
“本宫让你拿便拿,很不必废话,全拿过来吧!怎么,是怕本宫贪了你的东西,还是不乐意为本宫做事?既如此,翠羽……”
话刚说完,翠羽便递过去一个大大的金锭,偏生往她身上一放就离开了,蒋玉躞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那金锭子便咕骨碌骨碌滚了老远。
“大胆!本宫不过是看你有双巧手,想借你的手画几副花样子给太后做几件衣裳,你倒好,推三阻四,不答应就算了,你可以直说的,但把本宫给的金锭子丢了是何意图?说!”
“丽妃娘娘,丽妃娘娘,嫔妾知错,请娘娘原谅。嫔妾昨夜侍寝,才刚回来,故而有些站不稳,这才失手掉了金锭子,还请娘娘高抬贵手,原谅嫔妾这一回吧!”
“是么,站不稳?是不是身子抱恙?齐公公,你去太医院传个太医过来替蒋答应好声瞧一瞧,若真是有病,那暂时是不适合侍寝的,也知会内务府那边一声,撤下她的绿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