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以来白傲月一直深居简出不理正事,李氏偶尔过来请教她也只是淡淡的说:
“你看着办吧!”
李氏得了这话就像得了尚方宝剑一般,大小事务都任由自己的心意处置,用白傲月为她留下的势利在江湖上为所欲为,武林各派畏惧白家的势利只好忍气吞声。
这日又有管家刘尊前来禀报,说是咸阳知府洪占泽回乡探亲,带着洪家子弟在山中打猎无意间射死了洛阳崔家的公子崔世崟,崔家人扬言要杀洪占泽为崔世崟报仇,洪占泽派管家来请夫人出面调解。
李氏想了想说:
“据说老爷子生前就同洪占泽有些交情,况且姐姐、姐夫和他的交情也都不浅,如今洪占泽有事相求咱们不能不管,你去一趟洛阳让洪占泽出些银子了结此事!若是崔家不服就让他们到襄阳来找我。”
刘尊答应一声即刻动身赶往洛阳,到了洛阳之后崔家的人还算很给面子,让洪占泽出了几千两银子就放他安然离开孟津地界。刘尊高高兴兴的回襄阳复命,李氏得到消息甚是满意,赏了刘尊许多银子。
两日之后襄阳知府曹圣璋带着圣旨前来求见,李氏迎到门外客气的说:
“不知曹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曹大人恕罪。”
曹圣璋本来哭丧着脸见到李氏只好勉强的笑了笑说:
“少夫人太客气了,曹某有要事求见老夫人,还请少夫人代为通报。”
李氏把曹圣璋接入大厅说道:
“家母近日身体不适正在后宅休养,曹大人有什么事不如先和我说,若是我处理不了再去请示家母不迟。”
曹圣璋点了点头问道:
“夫人可知道洪占泽洪知府与崔家的恩怨?”
李氏满不在乎的说:
“不就是洪大人误伤人命的事吗?我已经派人调解过了,估计洪大人此时已经回到了咸阳城。”
曹圣璋无奈的说:
“本官刚刚接到圣旨,说是洪大人在返回咸阳的途中被歹人暗算,一家老小五十余口尽被杀害,如今圣上大怒下旨让你们白家侦办此事。”
李氏闻言顿时气的变了脸色,吩咐身边的随从:
“去把刘尊给我找来。”
丫鬟出去不一会功夫刘尊快步来到大厅,恭敬的一施礼问道:
“夫人,您找我有事?”
李氏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问:
“你前日从洛阳回来的时候说崔家已经跟洪知府和解,可是如今洪大人命丧返回咸阳的途中,此事你该如何解释?”
刘尊闻言也吓了一跳,跪在地上说道:
“启禀少夫人:崔家的人当日确实已经同意和解,小人亲自送走洪大人才回来给您报信,就是借给小人一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欺骗您,莫非崔家是想引开咱们的注意力再暗地里对洪大人下手。”
李氏迟疑了一下又问:
“如今崔家是谁当家?”
刘尊答道:
“崔兢严。”
“好。”李氏转过头对曹圣璋说:
“曹大人请安心回去,我一定给朝廷一个满意的交待。”
曹圣璋听李氏说的如此斩钉截铁欣然起身告辞。
李氏送走曹圣璋直奔后花园叶千行和海棠居住的小楼,叶千行迎到门口笑着说:
“少夫人,您怎么来了?您若是有事吩咐打发人喊我们一声就是。”
李氏客气的说:
“我今日心中烦闷所以到后花园来走走,恰好从这经过就进来坐坐。”
此时海棠在楼上听到李氏的声音急匆匆的走了相迎。李氏笑着问:
“没想到姨娘也在家?”
海棠答道:
“夫人说是让我给她找一块前些年绣了一半的花布,我也记不清放哪了,这才回来找找。”
“我娘还会绣花啊!绣的什么?”李氏惊奇的问。
海棠笑着说:
“蝶恋花,还是老爷生前绣的,眼看着要绣完就听到了老爷的噩耗。”
李氏叹息道:
“我娘这辈子也真够不容易的。”
海棠问:
“少夫人不晌不夜的过来一定有什么事吧?”
李氏笑着说:
“有些棘手的事本来想去请教我娘,可是自从二娘死后她老人家好像衰老了许多似得,因此我才没敢过去打扰,思前想后这才过来等候姨娘,不成想恰好赶上姨娘在家!”
海棠客气的说:
“少夫人过誉了,您这般聪明睿智若是还有处理不了的事料想我们更是没有主意,若蒙少夫人信得过海棠倒是可以帮您谋划谋划,不过大主意还得您自己拿。”
李氏便把洪占泽一家人遭难的事跟海棠细说了一遍,海棠叹息道:
“我与洪大人也见过几面,他对咱们是极和善的,不成想今日竟遭了如此大难。”
李氏附和道:
“我也是听说老爷子生前和他有些交情这才觉得为难。”
叶千行在旁插言说道: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崔家灭了人家满门让他们偿命就是。”
海棠辩驳道:
“没那么简单,若是此时咱们出手灭了崔家,必然会在武林之中引起一场不小的骚动。”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氏说:
“可是反过来一想此次崔家是明摆着不买咱们的账,若是此例一开以后的麻烦也不少!”
海棠说:
“不如派人先去查验一番回来再做处理也不迟。”
“姨娘说的正合我意。”李氏说:
“所以我想和姨娘商量让叶叔叔去侦办此事。”
海棠干脆的说:
“他去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叶千行和李氏异口同声的问。
海棠瞅瞅叶千行转过头对李氏说:
“你知道夫人为什么把你叶叔叔安排在这吗?”
李氏不解的问:
“为什么?”
海棠答道:
“你叶叔叔性格孤僻傲慢、不懂人情世故,若是把他放在外面难免惹是生非,所以夫人才让他驻守在后花园,要是你派他出去杀人我没什么话好说,可是处理这种事还是让陆福生去比较妥当。”
李氏苦笑着说:
“我也本打算让福生叔去趟洛阳,可是自从程老总管过世之后府里的事都压到了福生叔一个人身上,如今我娘又扔下家里的事不管,前面的大事小事都得由福生叔和傅大婶支应着。”
海棠一看也有些为难,想想李氏独自挑起这个家确实很不容易,自己若是不出手帮衬一些实在有些说不过去,顿了顿说:
“实在不行还是我跟他去一趟吧?”
“不用。”叶千行先前听海棠说自己处事不如福生心中就很不痛快,又听海棠说要和自己一起去洛阳他更是气恼,立刻插言说道:
“要是这么点事我也办不了就白在江湖上混了三十多年;你还是留在府中照顾夫人吧!咱们若是都走了也不放心夫人。”
海棠听叶千行如此说才觉得先前的话有些失言,心中也的确放不下白傲月,只好不再多说。李氏自然看出了其中玄机,可是此时再想派别人去就更不合适了,只好笑着说:
“那就辛苦叶叔叔了。”
叶千行说:
“属下明日一早就动身赶往洛阳,一定不会给少夫人丢脸。”
“瞧您说的?”李氏陪笑说道:
“您办事我是再放心不过了。”
叶千行深施一礼径自上楼收拾行装,李氏对海棠说:
“这都怪我,先跟姨娘商量一下就好了。”
海棠虽然心中不悦,也只好假装着满不在乎的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让他去吧!”
李氏转过话题问道:
“咱们还是到前面去看看我娘吧?您这么久没回去她肯定等着急了。”
海棠点点头起身和李氏一同赶往白傲月的卧房,白傲月此时正在哄着小白玩耍,李氏进来说了会闲话便告辞出去。
晚间伺候白傲月吃过晚饭海棠就回了后花园,叮嘱叶千行凡事忍耐不可莽撞,叶千行也不辩驳也不言语,海棠见状只好不再多说……
次日吃过早饭叶千行收拾好行装只身一人赶往洛阳,几百里的路途对于叶千行来说跟本算不了什么!当日他就来到了洛阳崔府。
崔兢严听说叶千行到访便亲自出来迎接,当他看到这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心中很是不以为然,万万没有想到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冷面煞星竟是这般模样!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没等崔兢严说话只听叶千行问道:
“你就是崔兢严?”
“没错。”崔兢严随口答道:
“不知叶大侠找崔某有何贵干?”
叶千行见崔兢严一点礼数也没有拉下脸接着问:
“你可知道洪占泽洪大人在返回咸阳途中遇害之事?”
崔兢严闻言也是一惊,一想叶千行问起此事必然是已经把此事算到了自己身上,他气愤的说:
“姓洪的死在什么地方与我何干?也没人花钱雇我保护他的安全!”
叶千行一听气就不打一出来,又压压火气问道:
“都知道你和洪大人有些过节,你还是跟我回襄阳把此事说清楚吧!”
崔兢严一想若是跟着叶千行去了襄阳此事肯定推脱不了,倒不如先打发走此人自己去探查一番再做定夺,想到此处他傲慢的说:
“你算老几啊?凭什么你说让我跟你走我就得跟你走?”
叶千行平时很少说话,今日废了这么多口舌连一句正经话也没有听到心中自然是怒不可抑,拔出宝剑喝道:
“好,既然你杀了洪占泽一家老小五十余口,今日我也要灭你满门为洪家老小报仇雪恨。”
崔兢严一看叶千行人单影孤轻蔑的说: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完吩咐身边几十号门人:
“给我上。”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答应一声朝叶千行扑了过去,可他们哪是叶千行的对手?还没等拔出兵器就被叶千行斩杀在大门之外。崔兢严此时才知道害怕,掉头冲进院门,叶千行大叫一声手持宝剑在身后紧追,路上所遇之人一个不留,就这样一直追到后宅崔兢严看看无路可逃只好跪在地上央求:
“叶大侠手下留情,小人愿意和您去襄阳,还请叶大侠饶过小人一命。”
“晚了。”叶千行说完一剑刺入崔兢严的面门。
崔兢严当即倒在地上一命呜呼,叶千行回头一看已经杀了崔家近百口人,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他一挥手插剑入鞘掉头返回襄阳。
当李氏闻听叶千行陈述完去崔家的经过这才明白海棠说的没错:叶千行只是个杀人的好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李氏只好淡淡的笑着说:
“叶叔叔辛苦了,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