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皓羽(四)

我万般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接下话来:“是,皇上。”

她们一个接着一个表演过后,就只余下我自己了。身后的其兰赶紧为我摆好琴架,将七弦琴置于架上,端正放好。

我没有一丝踌躇的踱步走过去,在琴桌前坐好,伸手拨弄琴弦,调了下音。

尔后十指搭上,指尖芊芊,灵巧如轻风低扬,拂过根根琴弦。一道道清雅韵致的旋律,犹如雨后的春笋,日光照耀下的小草倾泻而出,毫不迟疑。

紧跟着唇角轻启,缓缓放声高歌。

嗓音婉转细柔,如淙淙溪水,自山涧之中缓缓流下,轻轻赞歌,响彻云霄。

【风沙漫延,扰乱晴天,丹心照明月。遥望城外,兵器相见,浮生又一劫。】我真的仿佛便看到了战场之上,苦苦支撑的淳哥哥。

每唱一遍,我都像是在认真的揣度着淳哥哥立在战场之中,混乱不堪之时,他在想着些什么。

尤其是城墙破开之时,蹬高远望,却望见一片烟火海之际,他会想些什么呢?是依旧坚守在自己应该呆在的位置上,还是为了保全一己之躯,干脆撤兵,远走他处。

可是舒子溶说的对,淳哥哥就是那般倔强的人儿,纵使明白前路危险,明知是多么的不可为,却依旧要苦苦支撑,直直向那片漩涡正中移去。

如此坚定的信念,又岂是一点小小挫折就可以打垮的?在此面前,生命都显得如此渺小,又何况是其他?

淳哥哥他不会,不会抛弃了诸多百姓的安危不顾,抛却了家国不顾,他做不到。真便如此间词曲里所唱的【君独守皇宫已非昨日威严,谁在此哽咽。】

十指按在琴弦之中熟悉的触感,我仿佛又觉出了舒子淳浅笑盈盈的站在我身后,握住我触弦的手指,告诉着我这样拨弦不对,应该怎样才是正确的。

越思越多,越想越乱,我不由抬头望去,对面这个高高端坐上位的君王。此际正低头望着怀里娇柔的紫修媛,唇角含笑,不知在说些什么。

再顺着往下看来,他的面前美酒佳肴,怀中美人相伴,殿中央还坐满了他得意的臣子。该有的一切,他都完整无缺的拥有着。

而这一切,淳哥哥本来也可以拥有的,也应该拥有的。都是这个人,都是这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孤傲清高的人,夺去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夺去了永远暖意涌动的他!

埋藏于内心深处的仇恨,此刻更像是长了多脚的动物,迅速自心底爬出,滋长漫延。所有,他此刻拥有的所有一切,都不该有!淳哥哥都没了的,他又有何资格拥有!

此际心中越积越多,滋长溢出的满满的恨意,汹涌澎湃,向我袭来。而琴音也随着心绪的翻滚,拔高几许,直如山洪爆发般嘶吼咆哮。正是琴由心生之际!

“皇嫂这琴弹的好呐,臣弟听来,仿若瞬间之内便进入到了,宽阔蔚蓝的大海深处,眼前所观皆是波涛翻滚,暗流涌动。弹得确实好!”廖静宸猛然站起身来,笑嘻嘻的启唇言说,满口盛赞。

我本杂乱翻滚的内心,慌忙一惊,琴弦瞬间断裂,戛然而止。

“皇后这琴音里,想来不仅仅是江海翻滚吧,不过,朕决定的事情,主意便不会更改,一如最初。皇后大可放心,不必以此再来提醒朕的不是。”廖静宣显然没有被廖静宸突如其来的言语,蒙骗过去。

漆黑的眸子深沉的将我望着,闪过几丝不悦,说着只有我们两个才会懂得的言语。

我自觉自己自制力太差,竟在刚才任由心绪喷发。于无形中泄露了自己的底线,当真不能再辩驳。

底下坐着的这些大臣们,也不是简单之辈,若是被他们捕获到什么蛛丝马迹,亦或者抓到把柄,那我可别再想,有一天安宁的日子过。

所以我也就没有开口反驳,站起身将琴交给走过来的其兰,默默的坐回了坐席中去。

“皇上,您这样打着哑谜,臣妾更觉得奇怪了呐。您到底是做了,何样对不起皇后娘娘的事件,惹得皇后娘娘如此大动肝火。自己却尽想着藏着掖着的?”紫修媛躺倒在廖静宣怀中,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吃吃娇笑不已。

显然,她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很是时候。此际殿内其他人,当然,除了不甚明白眼前形势,依旧呆愣愣的望着我的薛皓羽之外。

其他人个个双眸眨也不眨的,看向上座中的廖静宣,一副很感兴趣,很八卦的狗仔神情。眼巴巴的望着廖静宣,迫切希望他赶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始末由衷说个清楚。

然后估计还考虑着,把这些皇上所说的话,摊开来查看一番,看是否隐藏着对自己极为有用的,有价值的信息。尤其是那些坚决不能落在皇上手里的,关乎自家身家性命之事。

可在这场戏中唱主角的廖静宣,显然并没有如此简单,便要将实情说出。只见他原本盈盈笑着,流露出丝丝暖意的眸子,瞬间寒凉如冬,阴沉黯然。

“多嘴!朕以前就说过,做好你自己的事,守好自己的本分便好,不准管这许多与己无关的事。下去吧!”廖静宣不管不顾,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快。

眉梢眼角到处都渗出寒意森森,蓄满厌恶之情。

殿内估计谁也没想到廖静宣变脸会如此之快,个个皆敛起眉眼,闭起呼吸,静静观看着。能向后躲的便向后而去,唯恐下一个倒霉的,被廖静宣拿来开刀的会轮到自己。

当然有一人除外,这个人便是涵贤妃。她仍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稳稳端坐在席间,仿似一直身处在外面,体会不出他的怒气?

“皇上,皇上,”紫修媛可怜兮兮的,紧紧盯住廖静宣,缓缓站起身来。眉头紧皱,双眼含情,几分哀求道“皇上,臣妾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大人大量,绕过臣妾这一回吧。”

“下去!”廖静宣看也未看她一眼,便冷生生的截住了她的话头,仅存的一点儿耐心也消失干净。

紫修媛见廖静宣眸色坚定,一点儿缓和的态度都没有留给她。继而神色哀戚,无可奈何的自上座中挨了下来。

顿时,坐在殿中的年一希,面色难堪,青白交加,变换不定。同时却换来了沈经年,满怀愉悦的一瞥。

台下众人一时之间也是神情不定,涵妃与她父亲的愉悦截然相反,她一脸的平静坦然,只是眼底深处才有一股细小的,欢喜的小苗簇簇燃烧,看起来隐藏很深,不易发觉。

而莲婕妤却是满目担忧之色,越过众人直直盯在紫修媛身上。关系倒好!我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们,扭头望向上座的廖静宣。

廖静宣则在努力,将自己的情绪铺展开来,掩去那抹不安的烦躁,狠戾。抬眸望向坐在殿中央的薛皓羽,缓缓一笑,眸子微弯:“妃嫔们不懂规矩,是朕有失其责。倒是让皇太子以及众位大臣们见笑了。”

“皇帝陛下说的哪里话。小王早就听说过一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算是市井小民一夫一妻,整日介吵吵嚷嚷也是常有的事。

何况陛下还管理者偌大的西廖国,如今亦是治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乱。当真让小王打内心里,佩服不已。”薛皓羽嘴角含笑,本着就事论事之资,却又于无形之中夸赞了廖静宣的治国有方。

正好对了廖静宣的胃口,此际他的面上哪里还有半分不悦之态?先前摆出的敷衍假笑,也已慢慢蕴染下去,扩散到了整张面庞之上。

而余下的其他几位,皆是在官海中沉浮了大半辈子,颇懂得为官之道,拿捏分寸之人,自然也不会落人之后。个个俱是含蓄圆满的将廖静宣夸了个结实。

刚开始廖静宣还是兴致昂扬,满目愉悦的望着殿内众人,可是越到后来,越觉出了溜须拍马的倾向性,故而后来便是懒懒散散,也提不起来什么兴致了。

以至于最后一位站起来发言的,御史大夫年一希,说着说着,不由面现尴尬。面对廖静宣的懒散随意,年一希不知是继续说下去为好,还是直接打住,就此停顿的好。

整场宴席就在这样一种状态中,结束完毕,略微带上了几分圆满之意。

散席之后,我与其兰便一同回了朝仁宫。赶紧脱了那身令我蒙羞了整晚的衣衫,换回了一直以来的水粉色宫装。

怒气冲冲的一把蹲到旁边的椅子上,端起凉透的茶水,猛灌了几口,却依旧不能解气。

“娘娘请息怒,可千万别因为这事气坏了身子,那多划不来的。”其兰在我身后走出来,端起茶壶,又重新沏了一壶新茶,搁在了我旁边的桌子上。

“哼!其兰,你之前说的那番话,想来便是对的。身处在宫中确实有不得不为的无奈!虽然本宫在东舒宫中,也见了好些勾心斗角之事,可现下才发现不身处其间,永远也不可能有那种切肤体会。

余怒未消,我也却是已经别无他法。

“娘娘,可是在今日之事中,发现了一些端倪?”其兰为我倒上一盏新茶,小心观察着我的神色,谨慎问出。

“对。你且仔细想想,咱们刚走过去那会,是谁先发现了我衣衫的不对劲。并且率先拿出来说事,指责于我的?这件事就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我脑海中瞬间晃出,紫修媛薄弱的身影。

她娇俏甜美的面容,熔化在廖静宣怀里的满足。

“娘娘说的是紫修媛?”其兰压低声音,几分了然般的神情,极为肯定的问出。倒是没显出惊讶之情,想来依照她的聪明,也是猜测出几分的。

我刚想开口与她分析一下,却听见紧闭的殿门外,传出绮儿的声音,低声来报:“启禀皇后娘娘,小席子公公刚刚来报,宫外有一位小公公要求面见皇后娘娘,说是有重要之事要说与娘娘听。”

“绮儿,这点事情你也办不好了吗?还要来面见娘娘,向娘娘讨意思了?娘娘身份尊贵,岂能是那小公公想见,就能轻易见到的?还不快轰出去,有何事,等明儿个再说。”其兰面上现出不耐之色,打开殿门,将殿门外立着的绮儿,呵斥了一番。

“其兰姐姐说的是,奴婢原先也是不打算让他来见娘娘的,可是小席子公公说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非要见到娘娘才行。故而,奴婢才斗胆前来询问娘娘的意思的。”绮儿语气里含满了委屈,轻轻言说。

其兰还想说些训斥的话,在见到走出寝殿的我时住了口。我这一会的功夫,也大概听出了绮儿的意思。加上好奇心的驱使,我非常想知道一个小太监,在这么晚的时间里,能有何样重大的事说与我听。

尔后,便告诉绮儿,将他带至含风殿内等候。

绮儿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我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之后,便带着其兰去了含风殿。走进殿内,昏黄的灯影下,果然见到一个小公公恭敬的立在殿内正中央,垂头敛目,看不真切。

“不知这位公公,这么晚了来寻本宫,是有何要事?”我缓缓走过去,寻了张椅子坐了下去。递目望向他,一派坦然,浅笑连连。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顺畅百福!”他见我走上前来,便转身打马行了一礼。神色恭顺。

“起来吧。”我一手伸出,语声平缓,静静等待他所说的好事。要事。

“谢过皇后娘娘!奴才专程来寻娘娘是受人所托,那人不便露面,故而派了奴才前来,自是有要事向娘娘禀报。但是,这个,娘娘,她们”他谢礼起身后,杵在一旁,左右扫过殿内立着的四名粗使丫头与我身旁站着的其兰,犹豫迟疑,暗示我遣其离去。

“这里也没什么要伺候的,你们都下去吧,其兰留下便可!”殿内一直躬身候着的,我们没来之前,正自打扫卫生的几名宫女,齐齐

行礼后变退了下去。

“不知公公有何要事,现在是否可以说了?“我让其兰把殿门关上,尔后斜斜倚在椅子旁,眼神瞬也不瞬的将他盯住。

他见我单独留下了其兰,也没在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子功夫,好似整理了下思绪,尔后慢慢掀开了自个儿的身份:“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今日所来,皆是由我国皇太子授意的。”

他说着抬起头来,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想是扔到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自衣袖内掏出一方令牌,滚烫赤金,闪烁着金光萦绕。一派璀璨之中,赫然映出一个字来:羽!

“不知皇太子殿下派你前来,有何事要告知本宫。皇太子也应该明白,这里是廖国的皇宫,廖皇的后宫。擅闯后宫可是大罪一等,不可饶恕,你可知道?”我一看他竟是薛皓羽派来的人,顿时冷寒了脸,没有给他一丝好气儿。

在宴席之上,他哪里也不看,只一门心思瞪着我瞧,我早就有些忍无可忍了。想来廖静宣都发现的事情,其他几宫的妃子也定是发现了的。

这会子又光明正大的跑来朝仁宫,当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何药。不过,不论是补药还是毒药。若被有心之人发现,也定是逃脱不了干系。

“奴才知道,殿下也知道。只是事关紧急,殿下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还望娘娘莫要动怒。先听奴才把话说完,若是娘娘觉得信不过,或者觉得此事并不重要,大可把奴才乱棍打出去,或者当场击毙也可以。”那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地去。眸子却紧紧凝视着我,坚定,自信与坦然。

“是吗?你这般一说,当真勾起了本宫的兴致。你且说来听听,看对本宫而言,可有何使用的价值?”我见他正一脸的自信满满,不由兴致勾起,莞尔一笑,重新坐回了椅子中去。

“殿下在今日晚宴散席之后,刚回到行宫内,便有一个小公公去寻了殿下。告诉殿下,倘若肯于她合作,便可让殿下不动分毫间,轻轻松松抱得美人归。”那小太监依旧跪在地上,垂下头去,缓慢言说。

“哼,本宫怎会随随便便,就信了这种毫无根据的话来?”我掩盖起内心里的种种猜忌,装作一派平静的道。

“娘娘如若不信,奴才这里有信物为证。”他自信满满的说着,自袖口那边又掏出一个物件来。

近前看去,却是一块精致小巧的紫玉,通体透彻,毫无瑕疵。

“紫修媛?!”我认得这方玉佩,虽然紫修媛只带过一回,就是我与廖静宣大婚后的第四日,她们第一次来含风殿行晨礼之时。

这块玉石是她进封修媛之际,廖静宣专程命人去海外寻名师打造出来送给她的。这样招摇之物,甚至整个廖宫内的大到皇帝本人,小到宫女太监都认识。我又岂能不知,岂能不信?!

“你且起来回话吧。本宫问你,你们之间商议的合作是怎样的?”我自心底里冷笑出声,望向身前慢慢站起的身影,嗓音里不由多出了好些寒凉。

“贵国修媛娘娘希望我国太子明日午时,将皇后娘娘您约至行宫东面的御花园内。尔后在贵国皇帝陛下盛怒之时,向皇帝陛下讨您回去便好。

修媛娘娘还说请我国殿下放心,她会在一旁帮着说服贵国皇帝陛下的。”这小太监恭顺的立在我面前,垂下的眸子看不清晰。

“贵国皇太子将如此机密之事,告诉本宫,意欲何为?”我依旧未表现出太多的感兴趣,面上如常,平淡问出。

“殿下并无恶意,殿下之意旨在告诉娘娘,殿下在席间,毫不避讳的直视娘娘,几次对娘娘无礼,却并无欺骗娘娘之心。殿下只是感觉娘娘像极了一位已经故去的,对殿下很重要的人。

所以见到娘娘后,才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还请娘娘莫要怪罪。”这小太监一口气说完后,又自顾自的低下头去。

对我无伤害之意?我暗自思虑了一会子,便有了一个好的主意。

我扭头看向他,缓缓言说:“既然贵国太子对本宫并无伤害之心。本宫也就放下心了。可太子在席间对本宫多次无礼的凝视,伤害已经造成。

你且将后面的话带给你们太子,若想要挽回一些对本宫的伤害,就请他听从本宫安排。若要成功,本宫一定会把这份情铭记心间,他日若有需要,定会竭力补偿回去。”

“奴才一定会将娘娘那番话带回去的,请娘娘示下。”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应道。

我俯身过去,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将计划向他述说了一遍,他满口答应着,便离开返回了行宫之中。

“娘娘,您刚才,”一直安静立在我身旁的其兰,走到我面前,眸子里含满担忧之色。

“本宫也不愿无端滋事的,奈何本宫不去犯人,人便觉得本宫是软柿子,好捏好欺一样。”我站起身来,看了她一眼,尔后向露华殿走去。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着娘娘刚才所想的方法,太过张扬。到时事发,紫修媛为了使娘娘难堪,叫过去的人肯定很多。

到时若只剩下娘娘一个,端坐在大殿中,明眼人一看就会怀疑娘娘是暗中指使的了。”其兰小跑两步,跟上我的步伐,附在我的耳畔,低声言说。

“恩,还是你想的周到。那依你之际,应当如何?”我停下飞快的步伐,转头望向身后跟过来的她,浅浅一笑。

“奴婢觉得娘娘到时候,可以叫上涵贤妃一块离开,皇上一直以来对涵贤妃是既喜欢又尊重的,在皇上心里,涵贤妃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子,永远不会为了争宠,而去做些小手脚之类的,见不得光的事情。

到时有了涵贤妃为娘娘作证。皇上他想不相信,也不行了。”其兰附耳过来,压低声音言说着。

“好。就依你说的办。”这个想法很是周全,我眉开眼笑的满嘴答应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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