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刚才搜到的药粉呈上来。”我阴寒着脸,眉目紧锁,没有好气的吩咐道。
待小席子将毒药搁置在托盘内,呈上来之后。我甚至不用看第二眼,一下子就肯定了这包毒药的真实性。
遂转头望向廖静宣:“这确实和如意簪上面的药粉一样,皇上是否要过目一下?”
“你自己看就行了,冰儿可受不得这些。”廖静宣看了一眼怀里依偎着的景贵妃,冷言寒语的说道。
“你且抬起头来。这包药粉在你房里搜到,你可知罪?”我讨了个没趣,又转头问向跪在殿内中央的那个瘦弱的小宫女。
“奴婢知错,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该鬼迷心窍,想要陷害美人。还请皇后娘娘开恩,饶了奴婢一命吧。”那小宫女瑟瑟发抖的朝着我跪来,连连磕头不止。
“饶你一命?谋害皇后罪当处死!你如此胆大妄为,眼里根本就没有宫规律法,让本宫如何饶你?”我冷冷的问向她,眸子里没有一丝同情与怜悯。
“求皇后娘娘开恩,求皇后娘娘开恩。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的。请娘娘开恩。”那小宫女又如捣蒜般不停的磕着头,呜呜咽咽痛哭出声。
“迫不得已?可是有谁指使你这么干的?若是真有,你尽管说出来,本宫为你主持公道。”我冷冷射向一旁跪着的小宫女,神色坚定。
“对。皇后娘娘现今就在这里,皇上也在。是谁暗中指使你的,你只管说出来便是,娘娘肯定会饶你不死。
但是,倘若你敢胡言乱语,诬陷他人,必将处以绞刑,株连九族!”坐在我身旁的涵贤妃接过话来,眸色冷峻,直直望向正中央跪着的小宫女。
那小宫女瞬间脸色大变,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一眼涵贤妃,又慌忙垂了下去,哆哆嗦嗦的道:“是,是,是絮美人叫奴婢这么做的。”
“一派胡言!絮美人是你的主子,你都敢栽赃陷害。简直无法无天。来人呐,”我怒气冲冲的将其兰叫到跟前,看了一眼廖静宣,见他面无表情,故而接着吩咐道:“掌嘴!”
其兰答应一声,便走上前去。清脆的响声,传遍了殿内的每一个角角落落。
“皇后姐姐,这小丫头都招了,您怎么反而不信了呢?”涵贤妃看了一眼,正在被其兰掌嘴的小宫女,几分不解的问道。
“好。停下!”我见景贵妃好似有些厌烦的皱了皱眉,赶紧叫其兰停了下来。
又转过头,看向涵贤妃,理所当然的说:“涵贤妃如此聪明,怎么这会子却转不过弯儿来了。
若是絮美人指使她下了毒,然后再将这件有毒的物品进献给本宫,岂不就坐实了她自己意欲毒害本宫之名?想来絮美人也没有这么傻吧。”
说完,我又转头望向跪在殿内的小宫女,见她左脸颊已经肿胀起来,也无暇多理会,依旧冷声问道:“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快说!”
“奴婢,奴婢都招了。奴婢是因为,因为絮美人曾经罚奴婢跪了一
晚上,也没有给饭吃,奴婢便将她记恨在了心理。
昨日又见她要给娘娘送礼,才想着借此机会陷害她的。还望娘娘开恩。”她惊慌失措的将我瞥了一眼,尔后又慌慌张张的垂下了头。
我看了眼絮美人,又转头望向上座的廖静宣。用眼神询问他要如此处理,他却只是很烦躁的摆了摆手。
见这小宫女嘴硬的很,我想也问不出什么来了,遂回过头去,对一旁的小席子吩咐:“将她拉下去,赐牵机一杯。”
小席子答应了一声,便架着哭喊不止的小宫女,走了出去。
廖静宣见此,也赶紧拥着犹在伤怀的景贵妃回了寰芷宫。
“今日是本宫糊涂了,错怪了你。你可是怨恨本宫了?”待所有人都一一离去后,我却发现絮美人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臣妾不敢!皇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絮美人圆溜溜的眸子,似一颗饱满圆润的葡萄,水灵灵,亮闪闪的望向我。
“好吧。你随本宫到露华殿来吧。”我望了她一眼,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走出含风殿,路上的积雪已经全部融化了,铺满白玉石的光滑阶梯,便显现了出来。
行到露华殿,我遣散了绮儿和西伶,有些疲惫的坐到了软榻上,又示意她也坐下。
其兰执起水墨丹青的白瓷茶壶,倒出了两杯热茶,尔后便恭顺的立在了软榻一旁。
“今日这件事,本宫甚觉愧疚。竟险些误解了絮美人的一番好意,还望絮美人不要往心里去才好。”我端正身子做好,眸子里现出浓浓的歉意望向她。
“娘娘说的哪里话。其实今日这件事,也算是在臣妾的预料之中。昨日里臣妾如此大张旗鼓的告诉后宫内的所有人,臣妾要送礼物给娘娘。
又加之昨日晨礼时,臣妾与皇后娘娘的一唱一和,想来早就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当然,臣妾昨日里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今日的铺垫而已。”絮美人之前的黯然神伤,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了个干净。
此刻看过去,她大大的眼睛里闪过鄙夷,微微勾起的唇角,露出无尽的嘲讽。眸子里有流光飘渺划过,想来透过对面的窗子,早已经看向了另外一个人。
“絮美人如此这般,意欲何为?难道絮美人是想要引蛇出洞吗?”我不解的望向絮美人闪过鄙夷的眼睛,忽然觉得看似柔顺的她,也是如此不简单之辈。
“娘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臣妾就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让娘娘看清楚,涵贤妃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絮美人移眸望向我,一派坦然与真诚。
“涵贤妃?她怎么了?本宫觉得她应该没有任何嫌疑吧?”我不明所以的望向她,眸子里夹带着几丝不耐烦。
我从未想过要去怀疑涵妃,虽然有时候她的做法很是怪异。
“因近日以来,臣妾与娘娘走得近些。涵贤妃就从中作梗,挑拨臣妾与娘娘的关系。也许是臣妾高估了自己,臣妾这
么一个不受宠的小小的美人,想来就算成为绊脚石,也只是一小块不足为虑的绊脚石而已。
可是,娘娘有没有发现,近段时日里,涵贤妃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絮美人直直望向我的漆黑眸子,眨也不眨,唇角伴着一丝淡淡的浅笑。
“哦?本宫倒是没有特别注意,哪里不一样了,你且说来听听。”我装作不知道般,端起矮几上的杯盏,轻轻饮了口茶水,借此遮挡住眸子里汹涌齐聚的神情。
她说涵贤妃近日变了些,我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到呢?
细细想来总会觉得,她有时对我很好,会帮我说好话。可有时又会毫不犹豫的卖我一次,我已经不知她到底是好意还是坏心了。
而且,自从紫修媛死后,她整个人好像也变了。变得嚣张起来,就比如今儿个针对景贵妃一样。
她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嚣张跋扈过,以前的她,好像都是把自己隐藏起来的。而现在的她,就好像脱去了外层那件隐忍的纱衣,显露出了本来的自己。
“臣妾看着,以前的涵贤妃,从不会与妃嫔争执,而且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摊到她的头上。
她好像永远都是那样恬淡的人,淡然从容的浅笑着。哪里有纠纷了,她便第一个赶到,满怀欣喜的替别人处理纠纷。
可是近段时日,她的身影再出现时,就不是处理纠纷了,好像是专程制造纠纷而去的。”絮美人边回想着,边对我说。
她说话的语速很缓慢,感情很平淡,却很正确。
“恩,你说的很对,看来平时也没少注意她吧。”我掩藏起眸子里翻滚着的热浪,极力装作平静的说道。
“娘娘说的对。臣妾不敢有所欺瞒,今日抓来的这个宫女,臣妾已经盯了她很久了。她是涵贤妃的手下人。
只不过她下完毒后,将剩余的毒粉丢进了枯井里。是臣妾又派人将那个纸包捞上来的。幸好夜里寒凉,井里仅剩不多的水都已经结了冰。
故而这纸包也没有被浸湿多少。今天早上,臣妾来行晨礼之时,才又专门派人,将纸包偷偷压到她床底下的。”絮美人竟然毫不隐瞒的告诉我了这些,眸子里并没有任何一丝的愧疚,是那么的理所当然,那么的本该如此。
“你这次的将计就计,就是想让本宫来帮你处理这件事?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本宫完全相信了涵贤妃的话,认定你就是凶手之后,你该怎么办?”她这么一说,我忽然间便记起了,当时涵贤妃一口咬定凶手就是她的那些话语。想来也是想通过这次的事件,借我之手,将她除去的。
可这次涵贤妃的算盘,显然是打空了。我想她肯定没有料到,她要暗中陷害的人,竟然已经制造了这么一出好戏,等着她来往里面钻。
“不会的,臣妾相信皇后娘娘。即便今日娘娘没有想明白,听信了她的谗言。可一夜过后,娘娘肯定能想的通透,而将臣妾释放出来的。”絮美人泛着莹光的眸子,又一次向我递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