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起的可不早,你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一手捂住耳朵的廖静宣,满脸郁闷,没有好气的丢给我一个大白眼。
我顺着他的眼睛看向窗外,果然太阳已经升起的好高了。想来我这一觉,睡的确实时间久了些,不由有些讪讪的将他望了几眼。
尔后,我又看见他整了整满是褶皱的衣衫,开始朝殿外面使唤伺候的宫女前来。又看到他略显疲惫的倦容,奇怪的同时便已经开口问了出来。
“皇上,您这锦袍是怎么回事?”我一手指出,眼睛也盯向了他身上那件深灰色的满是褶皱的锦袍。
自从上次廖静宣他自己解不开,那件复杂的龙袍之后,他便很自然的换上了一身便服。
想来也是为了赶路方便一些,不至于太过招摇。不过,他那一身浑然天成的贵气,可当真遮也遮不住。
“还不是因为你。”廖静宣说着伸出手,自己压了压身上锦袍的褶皱,嘴里几分责怪的意味,“都是因为你,昨个儿的睡相是一点皇后的样子都没有,四仰八叉的。
这么大的整张床榻都被一个占完了,朕看你睡的那样实,也没忍心再叫醒你。只好苦了自个儿,在这方软榻上将就了一夜。
不过这下,咱两可撇清了,下次再也不能发生这种事情了。听见没?”
说着,他见两个宫女端着铜盆走了进来,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我环顾了大殿一周,才在斜对面看到了那方贵妃榻。细长略窄的样子,上面还铺着一床锦被,想来就是廖静宣将就睡了一夜的地方吧。
他说扯平了?这倒也算是吧。虽然前夜并不是因为他占据整张大床的原因,我才失眠的。
但是毕竟是失眠了,而且还是因为他,权且就当是他占了大半个床榻的原因吧。
今儿个毫无避免的因着我起的晚了些,故而待众人收拾妥当之后,已经到了晌午时分。在廖静宣的最高裁决下,我们决定用过午膳后,再行赶路。
也因着这个原因,今日里我们也就相当于晚行了一上午的路程。肯定到达南薛的时间,也自然要晚上些时日的。
就这样,我们日行夜休,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算是出了西廖国的边境之地。
刚刚进入南薛国境内,那个有些狭小略窄的边陲小镇子里,便站满了好些南薛国的士兵。个个精神抖擞,唱和声也是此起彼伏。
看到这种阵仗,我在略微惊讶的同时,更觉得有些琢磨不透,不知道南薛国派遣这么多士兵来此迎接是何意?
难道是要告诉我们,他们虽然不及西廖和东舒两个大国,却也是兵强富饶吗?还是只单纯的告诉我们,他对西廖国的重视,对廖静宣的重视。
亦或者还是担心我们,会趁此机会在南薛作乱,故而派遣这么多人,看似好像是在保护,实则是把我们看守了起来。
不管猜测如何,我们还是跟着这一大队的士兵,浩
浩荡荡的向南薛京城方向行去。
这是我第一次来南薛,不由得好奇几多。时不时把持不住,掀开车帘向外面一望无际的草原看过去。
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大草原,绿油油,鲜亮亮的肥沃的草坪,原野,让我的胸腔内不由得开阔起来,有种站在天地之间,茫茫然一片,唯我独尊的感觉。
马车继续在摇摇晃晃中向前行去,一路上那些如白棉花一样的牛羊,如大花朵一样的帐篷,都已经渐渐向后面退去,消失在了茫茫天地间,消失在了我深深凝望的眼睛里。
走了将近两天的路程,我们顺利的穿过了那片原野,出现在眼前的是和东舒比较形状相近的房舍屋宇。
那片大大的养眼的绿色,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眼前。而眼前这座无比繁华的小城,虽然和草原如此相近,却没有了任何一丝草原的气息。和那边好像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世界。
就这样我们一路急行,又行了整整二十天的路程,才算是遥遥看到了南薛国魏然耸立的皇宫。据前来迎亲的那位文官断断续续的讲述,我们才恍然明白。
原来薛皓羽作为皇太子早在三年前就要登基的,因为现今的南薛皇帝,也就是薛皓羽的父皇,已经缠绵病榻了将近三年。
一切政事也好,后宫诸事也好,全部都是薛皓羽一个人在搭理。当然,还有诸多王爷,薛皓羽的皇叔在一旁相助。
因此,整个南薛国也算是被打理的井井有条,隐隐还有一路攀升的趋势。这样看来,薛皓羽确实也是有一定的政治才能的。
不过,有一点他比较幸运。就是他的那些个皇叔,难道都没有趁火打劫,想要抢走他的皇位的想法吗?
虽然令人不可思议,可直到目前为止,三年多的时间,竟然真的没有任何一个王爷对薛皓羽存有异心。
话又说回来,薛皓羽之所以一直都没有登上皇位,或者直白点说,一直不能登上皇位,那是另有隐情的。
好像是因为他们南薛国,历代新皇帝登基时,都要有专门的法师在一旁作法驱灾,乞求福临才行。
听他们说,每一代的法师都是在他们皇室中,选择直接继承人的。并且这个继承人也并不是谁都可以的,这要靠上一代法师的掐算。
以及放出法师专用的姿磷镜,让那面不同寻常的镜子,亲自选择它认定的新的主人。
他们还说自老皇帝登基之前,姿磷镜选择的这一代主人是,这位老皇帝的五皇妹——和硕尊公主。
想来这个魔镜确实是不一般的,自身肯定带有充足的不同寻常的灵力,或者隐藏着不知是何人死后不愿离去的怨灵。
因为这位和硕尊公主还有一位双胞胎的妹妹,被封为了和硕御公主。
这两位公主不仅是一母所出,一胎所生,前后时辰也仅仅差不到五秒钟。她们的长相,嗓音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只有气质稍微有些不同而已,在宫中下至奴才仆
从,上至当年未曾故去的皇太后,都分不清楚她们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就是在这般相似的情形之下,姿磷镜毅然选择了姐姐和硕尊公主。就连上一代的法师掐算都算不准了,姿磷镜却是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飞向了姐姐的怀中。
可更加奇怪的却是,这位姐姐在帮助老皇帝登基称帝之后,说是出去四海云游一番,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有人传言,说是这位和硕尊公主,有些时日一直在东舒京城出现。
他们南薛皇室便赶紧去了东舒,却意外发现那个竟然是一年前,主动请旨嫁到东舒国去的妹妹。
后来又听说,这位公主在西廖的尚溪城出现了。又派出人马去寻找,还是一无所获。
眼看着如今这老皇帝,出气已经比进气多的多了,且每日大多数时间都是陷入在昏迷之中。
故而薛皓羽在老皇帝的一再坚持下,在几位皇叔的力挺之下,毅然决定不再等待寻找法师的结果,先登基称帝再说。
其实,照我说,这些个法师啊,女巫啊什么的最会骗人了。当然,这也仅仅只是迷信想法,难道天上真的有神仙不成?
就算是真的有神仙,可她小小的一个凡人,难道还真能请动那些个好吃懒做的神仙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连我这种魂魄穿越的,都不曾见到什么神仙小鬼之类的,又何况是他们呢?
薛皓羽不再等待法师,决定登基那就对了。不是有句话说了吗?要相信现实,破除迷信。
当我们看到薛宫那翘起的飞扬跋扈的,八角琉璃瓦檐时,便紧锣密鼓的赶在当天晚上,直接驱车进入了薛皓羽早先为我们安排好的,外宫门内的行宫内。
只因时辰已经太晚了,况且我们一路上也没有怎么休息,现下已经很是疲惫了。
故而,廖静宣便回绝了薛皓羽的提议。没有让他再大摆宴席欢迎我们,直接把这场欢迎宴推迟到了明晚。
简简单单吃了些便饭,我们便准备着上床歇息了。喜儿来来回回的将床铺,铺好之后,我便打发着她下去休息了。
我这厢刚刚坐到铜镜旁,便见廖静宣轻轻挽了挽衣袖,唇角挂着浅淡的笑颜,朝着我缓缓走了过来。
“垂在后面也看不清楚,朕来帮你吧。”廖静宣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的仔细的摘下了我发上的碧钗。
“不用了,皇上。臣妾自己来就好,皇上还是去歇息吧。”我慌忙阻止他的做法,伸出手想要接过,被他握在手里的那一缕乌发。
“唉?让朕来吧。”廖静宣轻轻握住我伸过去的手,尔后又轻轻将它搁置在了我的双腿间。眸子里现出前所未有的温柔,乌黑莹润的眼珠深深将我望着。
我不甚习惯的轻轻挪动了下身子,透过铜镜的反射,看到的正是一脸认真正在为我梳发的他。
动作轻柔,却夹带着些许的笨拙。唇角挂着的浅笑,溢满了说不出的柔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