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礼,臣妾不为别的,只为恭喜娘娘平安回来。若说其他事,那就要另行再论了不是?
还望娘娘不要嫌弃,虽说礼薄人微,但却会坦诚待之。”絮美人平心静气,望向我,眸子里带了几分坦然。
“絮美人果真是个知礼的人,本宫很是欣赏。这礼本宫若再不收下,岂不显得是本宫小气了?”我缓缓笑开,示意其兰下去取过锦盒。
这方锦盒狭长细小,暗紫色盒身,无端显出高雅,透着几许神秘。我伸手打开锦盒,盒内安安静静躺着一枚小指粗细的玉扳指。通体透亮,没有一丝杂质。
“此扳指是把紫牙乌碾碎,尔后参进碧玺里面,造就的双核玉石,雕琢而成。它不仅温润肌肤,还可防毒。
娘娘可将它带于脖颈中,这样一来,凡是入得口腔的食物,只要含了毒气的,它都能感应的到,并且变得滚烫通红,以此来向娘娘预警。”絮美人望向我手里这方不大的扳指,徐徐述说它的不凡之处。
“就算能防毒预警,可人已经把毒物含进了嘴里,这个时候再预警,岂不是晚了吗?”我实在不愿说些打击她的话,可这个物件听着不错,效果委实不敢让人苟同。
“娘娘说的也是。听说这个含在嘴里,也可以化解一些轻微的毒药。不过是个稀罕玩意儿,臣妾觉着好玩,又精致,便拿来送给娘娘赏一赏。”絮美人眉梢眼角带满笑意,定定望着我,乌溜溜的大眼珠弯弯莹亮。
“絮美人有心了!本宫很是喜欢。”我收起盒子交与其兰手中,望向下座的她,刚想开口说几句闲话。
却见小席子急匆匆的跑至殿门旁,不知和小鱼子在说些什么,神色焦急,不时拿着袖子擦拭额角冒出的汗水。
我转头看向身后立着的其兰,低声吩咐她几句,叫她到门旁看看是怎么回事。
“娘娘想是还有其他事,臣妾便不再打扰。改日得闲了,再来拜访娘娘!”絮美人看了眼殿门旁立着的几人,尔后霁颜一笑,说着便站起身来,向我矮身见了一礼。
我也不便说些什么,拾起笑颜,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言语,便叫小鱼子去送客了。
“怎么回事?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絮美人前脚刚走,小席子和其兰便紧赶紧的跨进殿来。
我望向小席子,一头雾水,静待他的回答。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喜儿姑娘!喜儿姑娘回来了。”小席子刚才的焦急之色,消失不见。
满脸堆出笑意,眉眼弯弯,撩起衣摆,向我行了一礼。
“喜儿回来了?怎么没过来,现下在哪里了?”我急忙自上座中走下来,欣喜惊讶溢满脸庞,边说着边向外面走去。
“娘娘您慢点,小心台阶!喜儿现下已经全好了,知道娘娘这边有事情,故而没有过来拜见娘娘。
现下正在安元殿,她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呐。”其兰赶紧跟过来,上前扶住我的胳膊,搀着我小心的布下台阶。
“是啊,娘娘!您不要担忧,当心自个儿的身子。喜儿姑娘现下好
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呐。”小席子亦是跟在我身后,一路小跑,话语里带满笑意。
快步走进安元殿后殿的宫女排房里,正见到好几人围着喜儿,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好不热闹。
小席子一声高唱,那些个大小宫女赶紧矮身行礼,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停滞,静默。
尔后得到赦令,便一个个撒开长腿跑了出去,就像是有个怪物在后面紧紧追赶似的。
我仔细瞧着面前安静立着的人儿,她瘦了的。两边面颊陷了下去,尤其显得黑亮的眸子更加粲然起来。
眉眼里含满喜悦,紧紧的将我望住,诸多情绪参杂其间,几次想说,张了张嘴,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猛的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后背的肩胛骨尤其明显,咯疼了我的手,亦是咯疼了我的心。
“喜儿,”我抱住她,低喃而出。
“公主,”恍惚有泪水划过,滴落于我的肩膀之上,湿搭粘腻,“公主没事就好了,奴婢好担心公主。”
“本宫没事,倒是你,瘦了好多。”我放开她来,仔细盯住她泪痕划过的脸庞,脸色发白,连唇角亦是失了原有的颜色。
她却只是静静的,没有再答话。眼睛里蓄满再见面的欣喜与安然。
又说了几句话后,还是其兰打断了我们。赶紧给喜儿熬了些补身子的汤药,看着她饮下。我这颗提着的心,才终于心甘情愿的落回肚子里去。
几天的日子又是眨眼间便度过了,喜儿的身子也已将养好。只是她长时间没有服下解药,故而硬撑的身子有些虚,血气跟不上了。
问她到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是一头雾水,只说是太医来了不久,涵妃便来了。
尔后太医诊治之后,说并未见过此病症,不知该如何下手。这个时候另一位刚进来的太医,把过脉后,很自信的认为这是绝症,而且传染。
涵妃就以传染给其他人为由,将喜儿接去了毓秀宫,单独一个小院。
看她说的断断续续,我也听得模模糊糊,大抵意思便是如此了。
目前这后宫中,先不管到底有没实权,除了我这皇后,便是涵妃位高了,想来她管理后宫中的诸事也是应当的,便也没怎么在意这件事。
近段时日里,其兰和小席子两人一个攻外,一个攻内。那些个别有二心地小宫女,太监,包括那些粗使丫头。几乎大半被整治的服服帖帖。
个别实在软硬不吃的,我便让其兰寻了个错处,将她们派去了洗衣房之类的地。
恍惚间月余的时间已然过去,我见这些个不甚重要却不可缺少的下人已被整治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在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中,进行整治,准备彻底将呆在我身边的人清洗一遍。
安了内才能攘外,别介外面惹来事端,内里人再给出最痛一脚。
涵妃那里我是经常过去,没事了就和她拉拉家常。在毓秀宫也遇见过几次廖静宣,不过他总是一副不待见的嫌恶之态,我也没非要拿着热脸往他冷屁股上贴。
絮美人倒是很少来的,偶尔来一次还是偷偷摸摸的那种。半月前便让她的小丫鬟把我的簪子和镯子带了来。
我还想着,若是她不主动给我送来,我便直接过去找蒋兮航要。簪子倒是无所谓,毕竟这镯子是母妃送给我的,意义自然不同。
况且母妃要我寻的那个人没找到之前,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镯子弄丢。就算不指望在廖宫中,她能怎样帮我,起码要代母妃向她问声好的吧。
其实我最最感兴趣的还是她的长相,我想不出和母妃长得很相像,会是怎样一个人儿。是不是也像母妃那般美丽,却清冷。
紫修媛身子也好了许多,包括心里方面。只是依旧不出来见客,耍乐之类的。
我也曾经去过她的紫园殿,总觉得事情虽然和我没有关系,可我也被误解了一番,应该去看看她的,省的在她心里留下对我的恨怒。
可惜,她是太小性了,也不懂得怎样做人,大刺刺把我轰了出来。讨了个没趣,我也就把那颗泛滥的同情心收了起来,再不愿过问这种无聊杂事。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早上起得早些,便可见到满地白茫茫的一片一片的寒霜,装扮着大地。以及迟迟不愿离去的绿树青草,也披上了白衣。
其兰打开窗子,一股倔强的冷风便趁着空当钻了进来。吹起桌面上残留的纸张,哗啦作响。
昨日晚间闲的无事了,便拿出宣纸练了几张,还被入夜赶来的廖静宸取笑一番。
许是用惯签字笔,钢笔的缘故,现下再用如此绵软的毛笔,只觉费劲的同时,还写的歪歪扭扭,不堪入目。
“娘娘,已经收拾妥当了,是否现在便要出发?”喜儿走过来,向着我矮身见礼,笑颜如花。
“恩,既然收拾好了,那现在便去吧,这大冷的天儿,想是涵妃那边也着急着需要这个。”我转回身看向喜儿,浅笑一声,
嘴里吩咐着其兰,“把窗子关上吧,今儿就别开了。这风大,想是吹上一天,屋内只会更寒凉。”
其兰答应一声,便又缓步走过去,关上了窗子。
出来殿门,小席子打头站在撵车前面,见我出来,慌忙跪下见礼,尔后撩开珠帘,躬身让到一旁,我便坐了进去。
稳稳行了半盏茶的功夫,我们便到了毓秀宫。通报也省去了,我们熟门熟路的进了正殿前。
许是经常来,混熟了的。门口站着的大太监赶紧过来行礼。
我下来撵车,刚行至殿门口,便见涵妃急匆匆自里面迎了出来。
“臣妾给娘娘请安,娘娘顺畅百福!”涵妃矮身见礼,眉眼弯弯。
“涵妃跟本宫怎的还如此客套,以后再这般生分,本宫可就再也不登门了。”我喜笑颜开,外带着几丝嗔怒。
“娘娘可别怪罪,是臣妾的错。下回臣妾便不再这般了,可好?这么冷的天儿,娘娘一路行来,可冻坏了吧。
快进殿里暖和暖和。娘娘赶来的也巧着呐,今儿刚燃上的壁炉。”涵妃启颜一笑,引领着我向殿内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