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错便是一生之恨

孙柔宁早早赶到了青莲居,给董妃请了安,看到欧阳暖让人将碧荷送进来,便笑道:“既然董妃娘娘有事要办,我就先回避了。”碧荷是郡王妃院子里的丫头,问她的罪自己不便在场,而且自己在与不在都是一个样儿,她是不会对处置别人院子里的丫头有什么意见的。

董妃淡淡看了孙柔宁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既然是家事,你也无需回避,尽管坐就是。”

孙柔宁闻言,微笑着望向欧阳暖,欧阳暖面带微笑:“是,董妃娘娘说得对,大嫂应当在场。”

孙柔宁笑了笑,不再推辞,直接坐了下来。

碧荷的心下沉到了谷底,上天弄人!原本就差一步了!偏偏欧阳暖突然赶回来,害的她功亏一篑!现在,等待她的只怕是惨不忍睹的命运!

“碧荷,你可知道错了?”董妃冷淡地道。

碧荷踌躇了半天,刚要开口说话,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禀报说,燕王来了!

董妃连忙站起来,就看到燕王面色很平常地从外面走进来,欧阳暖和孙柔宁都跟着站起来行礼,燕王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

看到燕王突然进来,碧荷心里猛地升起一丝奢望:燕王在这个时候来,也许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恩典呢?自己毕竟是他的故人之女,他总不会把自己逼到走投无路吧!这样想了想,忽然镇定下来,因为被关了一夜,她的头发蓬乱,衣衫褶皱,她举手用袖子抹了抹脸,然后又拢了拢头发,还整理了一下衣衫,虽然她明知道眼下的境况,根本不可能重新梳洗的干净利落、明艳动人,但她还是希望可以整齐一些,能让所有人不把她仅仅当成一个丫头看待。既然闹到这个份上,她索性就把伺候主子的罪名做实了!说不定还能让燕王开口,将自己许配给肖重华!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欢欣鼓舞起来,开始幻想起自己“日后”的幸福生活。

碧荷的动作,全都落在孙柔宁的眼睛里,孙柔宁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欧阳暖,这可不妙啊!燕王平日里是不会管这内院里头的事情的,现在突如其来的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人提早将事情禀报了他,而他来这里,想必是为了碧荷与旁人不同的身世……可是,又是谁将他请到这里来的呢?她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董妃,又看看眼睛低垂的欧阳暖,心中冷笑一声。今天这场戏,可是越来越精彩了!弟妹,你想要把这个丫头问罪,可没那么容易啊!

碧荷心念一转,便伏地大哭:“郡王妃,奴婢知道做错了,您一向不许奴婢们这些丫头进房间的,奴婢却因为看见郡王不舒服一时犯了禁令,奴婢错了!不应该违背了您的心意进去伺候郡王!以后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她一边说,一边只管大哭求饶,口口声声只是说自己不应该跑到屋子里去,其他的事情一个字也不提。

这丫头果真是很会说话,三言两语之间就把欧阳暖说成是一个好妒刻薄的主母,嫁过来不过几天就把丈夫原先院子里的丫头驱逐出了屋子,如今更是因为丫头进屋伺候主子喝水,就给她扣上勾引主子的罪名……

欧阳暖笑了笑,淡淡道:“碧荷,你错在哪里都没有弄明白吗?红玉昨儿个夜里为你请大夫的时候,顺便把那茶碗拿给人家验了,这位大夫我以前可是不认识的,他是你们燕王府惯常用的大夫,总不会随便说谎的。你可知道,他在茶碗里验出了什么?”

碧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惊恐,她明明是把茶碗打碎了的,怎么会,怎么会被拿去验了!

“是合欢散。”欧阳暖的眼睛里浮起一层薄冰,语气缓慢,却字字句句清楚明白。

“奴婢不知情!奴婢什么都不知情啊!那碗茶……”碧荷失声道。

董妃的脸色微沉,把茶盏重重放在了桌上:“旁的事情先不提,你先说说,为什么要在茶里放这种肮脏东西?!这事儿如果你不说个清楚明白,那别说王爷,我也不会饶了你!”

董妃冷哼一声,碧荷的哭声立刻变小了很多,到董妃问完,碧荷只是抽泣不敢再哭闹个不休了,只是,董妃的话却反而提醒了她。有燕王在,他总可以做个挡箭牌的!“董妃娘娘,奴婢原不敢说此事的,因为奴婢的确是违背了郡王妃的意思,这已经是大错了,哪里还敢追究她人的错处?但娘娘垂问了,奴婢也不得不说一说了。”

欧阳暖逼得她无路可走,现在碧荷索性把心一横,要把黑的说成白的!她迅速换上一脸的委屈;“董妃娘娘,奴婢是倒了水给郡王,可是水却不是奴婢准备的,所以昨晚的事情,如果有人要借机勾引郡王,也绝不是奴婢,奴婢只是无心之下拿了那杯茶,还请董妃娘娘明察!”碧荷说到这里略微一顿,扫了一眼欧阳暖,又看了一眼燕王,她的胆气便十足起来:“啊!奴婢想起来了,昨晚上本来文秀要端茶进去给郡王,后来蒋妈妈有事情吩咐她做,奴婢就换了她,难道那茶水是文秀给郡王准备的?”碧荷就是要倒打一耙,她怎么可能会承认是她要勾引肖重华呢?就算所有人都疑心是她要这么做,可是她非要把黑白颠倒过来,至少也要把事情搅得一团乱,让人真假难辨。想到这里,碧荷心头冷笑:文秀可是欧阳暖的大丫头,她自己的丫头做出这种事情,等于是打了她一个耳光!哼,看她怎么收场!

碧荷微微抬起眼睛,有些得意的扫向了站在欧阳暖身后的文秀。

文秀听完碧荷的辩驳气得不轻,心道她居然还敢如此强辩,简直是太不要脸了!只是文秀向来温柔,讷于言辞,听到这话脸顿时涨的通红,半响才道:“碧荷,明明是你做的事,怎么能颠倒黑白说成是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

相比较气的连身子都在颤抖的文秀,碧荷却是一脸可怜相,她不理文秀,反而露出委屈到了极点的表情:“董妃娘娘,那茶,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就不是奴婢备下的,要说奴婢有错,也是错在不小心,没有察觉到茶里面有问题,差点害了郡王而已!说到底,奴婢才是真正冤枉的啊!”

文秀心里一急,刚要说话时,欧阳暖拦下了她,不过欧阳暖却没有立时开口,她只是淡淡地看着碧荷,看了半晌后才沉声道:“原本我也不想让你太难堪,可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只好让大家知道真相了。来人,将碧瑶带上来。”

所有的丫头们,欧阳暖在来这里之前早已经问过了……当然免不也用些手段,她从来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

碧荷听到碧瑶的名字,脸上的可怜委屈一下子变成了惊慌,碧瑶被带上来,难道是她出卖自己,已经把事情都说了出去嘛?不会的,应该不会的。自己不过是跟她说了几句话,也没落下什么把柄,她能拿自己怎么样?虽然心下如此想着,碧荷还是忍不住向厅门看去。

不一会儿,碧瑶便被带了上来,她上来后看也不敢看碧荷,只是对着上面的燕王和董妃跪了下去。碧荷迅速调开了目光,开始想应对之策,不能这样就认罪的!她总不能坐以待毙,就这样被人处置了吧?

碧瑶战战兢兢地道:“昨儿个傍晚,奴婢亲眼瞧见文秀姐姐走了以后,碧荷将一个小纸包里面的东西放进了茶碗里……”

燕王的脸色越听越难看,他简直是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这个碧荷,在他眼里,实在难以想象,为什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居然有这么多的心眼?他都已经向她许诺,将来定会让她嫁个好人家,她却还是不知足,非要攀附自己的儿子!

董妃待碧瑶说完后,一拍桌子对碧荷怒喝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碧瑶可不是郡王妃带来的丫头,她说的话应该没有假吧?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碧荷哭着拜倒在地上:“董妃娘娘,奴婢也不知道碧瑶为什么要含血喷人!说不定、说不定是她急于讨好郡王妃,另有图谋,所以才会来陷奴婢于不义,请您详查,还我一个清白!”

欧阳暖笑了笑:“你口口声声说别人陷害你,然而那种药可不是一般婢女可以拿到的,如果是文秀,她从跟着我来燕王府之后,就从来没有出过门,你不会说,是我将药带进来,然后交给她,以此设圈套陷害你吧?”

燕王一直坐着一言不发,他原本得了董妃的禀报,是想要饶过碧荷的,然而现在他对碧荷越听越厌恶:事情已经明朗的不能再明朗了,可是她却坚不承认,不承认也就罢了,还时不时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欧阳暖嫁进来不过几天,她总不能串通了自己的丫头和燕王府的丫头一起联合起来陷害碧荷吧,有这种必要吗?不喜欢的话打发出去就是了,根本不必这么麻烦!只是……碧荷虽然不懂事,但她父亲到底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十多年,是铁忠的下属……

欧阳暖微微摇头,鬓角一朵珠花亦微微而动:“王爷,请容我说几句话。”

燕王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欧阳暖慢慢对着碧荷道:“碧荷,你父亲乃是真的做错了事,才会被先帝惩罚,你虽然无辜受累,可毕竟王爷待你还是好的,将你从罪奴中接出来不说,还要给你脱籍,将来还会给你找个好人家嫁出去,有王爷在,有董妃在,你将来即便不说大富大贵,也会平安一生,可你偏偏辜负了王爷的信任,辜负了娘娘的好心!郡王虽然很少回府,却是你的主子,想要好好伺候主子并没有什么错,错的是你不想着如何让主子喜欢你,而是用卑劣的手段做这样的事情,在他的茶水里下药形同背主!我过门虽然只有几天,可毕竟是你的主母,你竟欺我至此!一旦传出去,不只是郡王,连燕王府都会被人笑话!这就是你的一片忠心?!”

孙柔宁心道这个欧阳暖好厉害的嘴巴,几句话看似平常,却是有三重意思,一是碧荷完全辜负了燕王的好意,二是她背叛了肖重华,三是欺永安郡主新入门!这件事情传到旁人的耳中会如何还两说着,要是让性情暴烈的大公主知道,可真是要翻天了!

董妃正色对燕王道:“王爷,暖儿说得对,若是让别人知道咱们府中有这样一个用心不轨的丫头,才真是丢了王爷的脸面。事已至此,只能请王爷将此事交给我处理。”

王府里的一应事务,原本就都是董妃在处理的,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让燕王不要管这件事,因为这不仅是燕王府的体面尊严,更是要给大公主一个交代!

燕王微微蹙眉,他看向欧阳暖,原本他以为,这个儿媳是个如同林婉清一样清冷高洁的女子,若此事换了林婉清,恐怕她会顾及颜面隐忍不说,而换了其他新过门的媳妇,也一定会因为怕别人说自己刚过门就处置丈夫身边的丫头传出去不好听而罢休,这个欧阳家的大小姐,虽然外貌和清儿很相似,性格与行事作风却没有半点一样……倒有点像大公主年轻那会儿,难怪长姐将她收为义女,燕王想到这里,不免微微一笑,站起身道:“这里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说完,他便大步向外走去。碧荷面色一变,赶紧扑过去要抱住燕王的腿,结果被一旁的妈妈们死死拉住,就在纠缠之间,燕王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董妃不再问碧荷话,直接喝道:“来人,拖下去打五十板子!”

碧荷听到要打她,依然还在哭着喊冤,直到被拖出去,她喊冤的声音也没有停。

孙柔宁望着欧阳暖笑道:“董妃娘娘这样处理,弟妹满意吗?”

欧阳暖微微一笑:“多谢娘娘为我做主。”无缘无故去找碧荷的麻烦,当然会被人说她容不下人,可若是她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她了!心软这种词,她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了!

这一次,欧阳暖还特别带了蒋妈妈来,让她将这一切都看个清清楚楚。

蒋妈妈听到院子外头碧荷的惨叫声,想到如果哪一天自己被捉到了小辫子,所作所为被人查了出来,那么她的下场一定会比碧荷更惨!不说其他人,就是郡王妃想来就不会轻饶了她。想着,蒋妈妈下意识的又扫了一眼外头的情景,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虽然她的身子只是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可是欧阳暖却偏偏转头看了她一眼!蒋妈妈心下更是惊惧,急忙敛气垂头不敢再左看右看。

欧阳暖望着她,须臾,竟是一缕浅笑浮上脸颊。

蒋妈妈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郡王妃是在疑心她了:可是为什么对方没有动她呢?若是换了其他人,定然是不会留着她的,可是欧阳暖却不动声色,难道……还有后招等着自己?

燕王府的板子可和普通人家的不同,两寸厚五尺长的板子责打臀部以下部位,不要说五十板子,哪怕是十个板子,也要打到筋骨皆断血肉模糊为止!碧荷嘴巴倒是很硬,死活也不肯承认,被打了五十板子痛得几乎晕过去,她恨不得自己能晕过去才好,既可以不用面对被人拖回厅上的痛苦,还不会再感受到身上那火辣辣的疼痛。现在她可悔恨死了!早知如此,刚才就咬住蒋妈妈一起受罚!

孙柔宁望望董妃,见她也正在沉思,显然是在想同样一件事情:现在要如何处置碧荷才好呢?然后她看了一眼欧阳暖,却发现对方根本无动于衷似的,坐着静静喝茶,丝毫不给任何反应。这也就是说,要怎么处置碧荷……欧阳暖并无介入的意思。当真是好悠闲!不过……想要置身事外,哼,哪儿有那么容易!想到这里,她笑道:“弟妹,不知你想要如何处置这丫头?”

欧阳暖笑笑,搁下茶杯,道:“大嫂,碧荷虽然是我院子里的丫头,可是燕王府主事的是董妃娘娘,原本就该交给她来处理,若是你非要问我么……我很可能会心软放过碧荷的。”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欧阳暖,放过碧荷?她们不会是听错了吧。

“话虽如此,我转念一想,董妃娘娘就不会像我这样妇人之仁。虽然碧荷是王爷故属的女儿,不过燕王府的体面也不能一点儿不顾,若是以后谁都学着她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上下尊卑之分呢?所以,我想董妃娘娘处事公正,对碧荷的处罚也一定能震慑别人,大嫂,你说对不对?”孙柔宁一愣,然而,欧阳暖的话还没有说完,又继续道:“这种事情,当然要杀一儆百,要让燕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有哪个敢打主子的主意,是绝不能轻饶!”

碧荷是绝留不得了,否则自己就得承担纵容丫头无法无天的罪名!董妃看了一眼欧阳暖,慢慢说道:“碧荷的所为,已经对不起王爷的栽培,绝不能轻饶!找人来发卖了吧!”

碧荷刚刚挨了板子,又被人硬生生从庭院里拖回来,几乎有出气没进气,此刻听到董妃娘娘的话一下子心凉了半截:发卖了?!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自己根本不是普通丫头啊,怎么能随便发卖了!立刻强自撑起身体,苦苦哀求董妃道:“娘娘,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董妃冷冷道:“你这样心气大的丫头,郡王妃还能容的下你嘛!如果不是看在你父亲的脸面上,今天的事情绝不会如此便宜你……换做是他人,是一定要杖毙的!来人,拖下去!”

外面的婆子应着,进来拖起碧荷就要走。

欧阳暖微微冷笑,她原本可以自己处置了碧荷,可偏偏将她送到这里来,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清楚,碧荷背后不管站着什么人,都护不了她!以后谁再敢打肖重华的主意,就掂量掂量看着办!

被拖出去的那一刻,碧荷突然大声叫道:“是蒋妈妈,一切都是蒋妈妈唆使奴婢!奴婢自己不敢的呀!娘娘,是蒋妈妈害了奴婢!”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蒋妈妈的脸上,她脸色刷的一下子变了,惨白惨白的,眼睛里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赶紧看向坐在上首的董妃。

欧阳暖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微微笑了笑:“碧荷,蒋妈妈是院子里的老人了,她无缘无故怎么会唆使你,这个谎也说的太大了。这一回,连董妃娘娘都得对你加重处罚不可,娘娘,你说是不是?”

董妃点了点头,挥手道:“关进柴房饿三天再卖掉,把她带下去吧!”

孙柔宁的眼睛在董妃、欧阳暖和面无人色的蒋妈妈脸上转了转,不免勾起了嘴角,肖重华还真是有眼光,瞧他挑来的这个明郡王妃,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了。转念一想,欧阳暖不动声色间就逼得董妃处置了这个丫头,行事这么厉害,现在又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孙柔宁突然笑不出来了。

出了青莲居,孙柔宁快步跟上去,拦住欧阳暖,眼睛凝视她,说:“弟妹,没事的时候,多去我那个院子坐坐吧。”

欧阳暖看着她,屈膝一礼,淡淡的道:“多谢大嫂。”随后就要离去。

孙柔宁凝视着欧阳暖的背影,微启双唇,轻声一句:“郡王妃,在燕王府,过得惯吗?”

欧阳暖瞬时停住脚步,缓缓回过头来。

“嗯,各位对我都很好,我很习惯。”她笑了一笑。阳光映着她的脸,纯然的笑容。

看不见一点阴影的笑容,让孙柔宁眯起了眼睛。她已经断定,这位明郡王妃,若非是真的对自己毫无防备,就是深不可测。对于自己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这里生活,锋芒太露可不好。如果得意过了头,你以为坐得稳郡王妃的位子么?”孙柔宁声音越来越低,她的面颊一半迎着日光,另一半却映着阴影,渐渐有了一种异样的阴沉。

“位高人愈险,大嫂,你是不是更应当比我要危险许多?”欧阳暖看到孙柔宁的脸色一变,笑道:“大嫂,有些事情,关系到我自身,我自然会介入。今日之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那些与我无关的事,我是不会多管闲事的。”孙柔宁拦着她,不过是还在担心自己将她的秘密泄露出去,而欧阳暖能做的,也不过是再向她重申一遍自己的立场,至于信不信,就不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了。

耳畔传来风簌簌吹落树叶的细微声响,略带沙哑。孙柔宁的眼瞬间带了一丝凌厉,随即不再言语,冷冷看了欧阳暖一眼后,快步转身离去。

“世子妃真是莫名其妙!”菖蒲小声地与红玉咬耳朵。

回到贺心堂,红玉服侍欧阳暖换了家常衣裳,因为肖重华身体不舒服没有出去,欧阳暖不想打扰他休息,便坐在外室的窗下看书。

红玉觑着左右无人,方打着扇子道:“小姐,奴婢不明白,今天明明可以连蒋妈妈一起收拾了,怎么您还留着她呢?”

欧阳暖手中的书翻过一页,片刻,轻轻道:“你方才瞧见她的模样了吗?”

“什么模样?奴婢不明白。”

当时蒋妈妈看了董妃一眼,这样一来,她背后的主子是谁,不就很明显了吗?欧阳暖笑了笑,指尖划过飘着墨香的书页,轻轻道:“就在那时候,我改变了主意,暂且留着蒋妈妈吧。”

红玉满脸的迷惑不解。

如今已是夏季,窗边有一道细密垂下的湘妃细竹帘子,把暑气都隔在了外头,重重的帘影深一道浅一道烙在地上,欧阳暖看着影子,缓缓道:“如果除掉了她,背后那个人自然会派别人来。我瞧着……还不如暂且留着她,兴许以后有用。”欧阳暖垂手,凝眸须臾,“我真想要看看,她们还能做出什么来。”

七月十三。

肖天烨一身红袍,在大帐中坐着。他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想起欧阳暖说过的话,一遍一遍,仿佛重放。

肖凌风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肖天烨独自一人坐着的情景,他微微皱眉,道:“明日就要迎亲了,你别忘了曾经答应过,只见她一面,她若是不肯跟你走,就此死心,回来好好图谋大业的!你不要坏了大事!”

大业?!哈!是的,大业。肖天烨冷笑,肖凌风满脑子里都是大业,自己和欧阳暖今日的苦果,他可没少在其中掺和!如果他没有隐瞒婚事的消息,他绝不会晚去一步──生生地将自己心爱之人推给了他人!反正他已无所顾忌了!要毁灭,就大家一起毁灭!他突然站了起来。

“你……”肖凌风看着突然面色冷凝的肖天烨,心中的不安更是逐步扩大,他猛地摇了一下头,一定是他多心了!肖天烨虽然从京都回来后就一直有些异常,但是现在不也恢复了?甚至表现得比他还要迫切些,似乎急着要得到南诏一样,然而肖天烨越是如此,他越是有种莫名的恐慌!他看着他,道:“如果你觉得不行,这次的进攻,就由我做主帅吧。”

“你?”肖天烨冷冷地看着肖凌风,勾起唇畔,这次的指挥权,他绝不可能让给任何人!“不,我要亲自来!”肖天烨冷魅地道,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当下便换得了肖凌风的质疑:“你有把握吗?不要随随便便拿五十万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呵,若要征讨南诏,我若不上战场你未必有胜算。”肖天烨嘲讽地道。

他的态度虽然令肖凌风心中不悦,但却也无以反驳,比起自己这个晋王世子来,自然是肖天烨的威信更高!再说如今欧阳暖已经嫁了人,肖天烨再不肯放手也没有办法了,他冷冷地瞧着似乎已经恢复了以前模样的肖天烨,难道说见了欧阳暖一面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他,让他有了危机感?肖凌风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他却没有说别的,因为肖天烨的个性不容许他的“不”字。

这一仗,是胜是败,是生是死,谁也无法预料,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此仗关系重大,兴盛衰败在此一举!

走到帐门口,肖凌风突然回过头,“你……对欧阳暖真的死心了?”

“是啊!不死心又如何?她比我聪明得多,终是和相匹配的男人去过日子了,呵呵……终究是她更无情!”肖天烨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之中透着几许凄凉,却让肖凌风听着有些心酸,不知该如何说好,他也在战争中损失了妻子,只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又怎么不知道他现在的悲凉?

“爱错了便是一生之恨!”肖凌风长叹道。

“我不恨她……”他只恨自己!恨肖重华!恨肖衍!所以他必然会报复他们每一个人,也会给自己一个解脱!只是肖凌风说的对,他如今带着的这支队伍是自己费尽心血一点一点保下来的,他不能就这么毁了!等到夺下了南诏,他的继位只怕是对大历最大的打击吧!肖天烨冷冷一笑,心中已经定了主意。

第二日,肖天烨到达岚城。上一次来,整个岚城的布军图他已经到手了,如今,只差寻找最好的时机而已。今天是他迎娶南诏公主的时刻,也是岚城举城同庆的时候。唯一怀疑他,防着他的二皇子尤正君,已经被他设计送上了大历将领的断头台。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当夜,整个岚城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肖天烨只带了一千人进城,而此时的肖凌风兵分二路,声东而击西,一路军突袭岚城,而另一路则通过早已探好的密道深入腹地,与肖天烨的一千精兵汇合,打了南诏皇帝一个措手不及!一夜之间,原本歌舞升平的岚城又是战火纷飞,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一片狼藉中,唯有南诏将军谢靖,拼死趁乱救出了原本是新娘子,后来却差点沦为阶下囚的云罗公主,他们带着百余名残军不知所终……

肖天烨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俯视被战争的火焰吞噬的岚城。他冷冷地看着大火将这黑夜之中的城池燃烧得分外明亮,然而那明火之下却看不清人,只有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以及杀红了的眼!

暗夜中,他脸上浮起了一丝决绝的冷笑。

很多很多年后,史书上,看到关于这一天的记载。寥寥数语,几近平淡:“七月十四,联姻当日,昊帝率军亲入南诏迎亲,是夜,以五十万大军袭南诏,南诏皇帝凶悍不降,死于乱军。南诏阖族被屠六十余万,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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