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言和

贾芸走到他母亲卜氏的房中, 见卜氏正歪在榻上,没精打采的,一个小丫鬟正在给她捶腿。

贾芸冲小丫鬟轻轻示意, 小丫鬟会意退下。贾芸便问道:“母亲今个儿是怎么了, 怎的和一个丫头子置起气来, 没得失了身份!”

卜氏听见贾芸这么说, 正中下怀, 便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人家是荣国府里史太君座下有名姓的丫头,我又算什么,只是草木人罢了!不过是想出门散散心, 便有人拦在头里,还说什么外面人口嘈杂, 若是被气味冲撞了却是不好的。老娘我活了三十多年, 从来都没经过什么好日子, 摔打惯了的人,几时又这般娇气了!打量谁不知道似的, 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借口,不想让我出去罢了!”

惠儿早听小丫头说了这件事,此时在外头听见卜氏这般编排她,忙冲进来,先是给贾芸请安问好, 紧接着便双膝一屈, 跪在卜氏面前垂泪道:“奶奶想打骂人容易, 又何苦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惠儿若做错了什么, 只管说了出来, 惠儿甘愿领罚,在这里指桑骂槐的, 倒有失尊贵。”

贾芸听惠儿这般说,眉头皱了一皱,道:“这是怎么回事?主子们说话,岂有你一个丫头插嘴的?”

惠儿起初还大着胆子分辩,说:“是奶奶想去舅老爷家逛逛,因爷吩咐过,这种事情不好仓皇间出行的,倒要和爷说了,竟是一同去方好,因此小的们才敢阻拦。”见贾芸黑了脸不说话,才知道是自己造次了,忙膝行至贾芸面前,磕头赔罪道:“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贾芸疲倦的摆了摆手,惠儿长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一面和外面的下人们说:“今个儿爷的心情不好,凡事小心些,莫惹火了他,不是闹着玩的。”

这边卜氏还没看出贾芸的异样,只是问道:“你现如今得意了,抱住宝玉的大腿,又奉承那史太君,奉承的甚好,却不想你的老娘,在家中也受人这样排挤!难道说不让你老娘去亲戚家,真个是你的主意?”

贾芸面无表情的说:“是。”

卜氏便似猫咪被踩了尾巴一般跳了起来:“你这孩子发什么疯!你父亲过世的早,他是你舅舅,便是全天下最亲你的人。二月丫头不晓事也便罢了,如今你又这样,竟要一意生分起来,你可对得起你舅舅?可对得起我?”

贾芸心神疲惫,懒得再似平日里那般和卜氏打马虎眼,直直说道:“母亲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孩儿自问对舅舅从未失礼。可是舅舅呢,他又是如何对待我们母子的?母亲你是当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真个打量儿子年纪轻,不记得事?儿子从来只顾着母亲颜面,不想开口,想不到舅舅竟是拿儿子当冤大头了。先是图谋我贾家祖上的田产,又是想把他那女儿塞给我,骗取我手上的银钱。如此亲戚,不做也罢。母亲细细想想,若是家里真的穷的叮当响了,舅舅可会接了母亲回家过活?将来养你敬你的,却又是哪个?”卜氏一惊,竟说不出话来。贾芸也不理她,自出了屋吩咐惠儿摆饭吃。

吃罢中饭,本拟小睡片刻,又见掌管厨房的徐娘子跟他使眼色。贾芸来到厨房,听徐娘子说:“刚才那位小红姑娘来门口,我刚好瞧见了,她要我将这个交给爷。”说罢拿出一块帕子来,帕子叠得整整齐齐。

贾芸暗自好奇,打开来看时,只见原是一块绣着鸳鸯的帕子,绣工精巧,并无可挑剔之处,只是现如今那帕子上竟歪歪扭扭的绣了几个大字,显是仓促之间为之:“蓉欲谋。”那个谋字还写错了。

贾芸低头想了片刻,顿时一股温暖之意便涌上心头,知道必然是小红听说自己在射圃之会中取胜,贾蓉面子上难看,担心蓉大爷因此加害自己。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言行谨慎,早在防着这一招呢,心中打定主意,要离宁国府远远的,哪怕要去,也必然事先嚷的阖府皆知。贾蓉纵然心怀不良之意,试问又怎能在此种情况下得手呢?

由此可见,小红实在是宜家宜室之人啊。贾芸如此想着,心中疲倦之意倒似减轻了几分。

第二天一大早,贾芸刚刚晨练结束,在房中喝粥,便看见看门人递了帖子进来说:“薛蟠薛大爷设宴,为芸爷贺喜。”贾芸见那帖子写的十分诚恳,心想薛蟠虽然略不懂事些,却也是心性纯良的,便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去。

结果那天晚上去了酒楼一看,雅座里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正背对了他在望风景。贾芸不知道为何,一见便觉得有些心浮气躁。薛蟠见他来忙从座上站起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摆手说道:“芸哥儿,这须怪不得我。是蔷大爷拿住了我的错处,逼得我定要下了帖子请你来的。你也知道,我的错处原本多了些,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如今你且多多包涵。横竖也只是一顿赔礼酒而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老爷们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又道:“我铺子里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说罢,就要溜号。

贾芸便去拦他,一面说:“你少弄鬼,我认识你这么久,你几时是留心过铺子里的事情的?况且晚上,铺子早打烊了。”话一出口,便觉得涩的慌,不觉心中一愣。这么一愣神的工夫,薛蟠早溜走了。

贾蔷慢慢转过身来,依然是俊俏的眉眼,他就站在面前,仍然宛如一枝盛开的蔷薇花。他缓缓向贾芸走来,顺手关上雅座大门,轻笑着问道:“你竟这么怕见我?”

贾芸强自镇定,一动不动。

贾蔷便又凑到他耳边说话:“别人骂我不堪,无非是我和蓉哥儿做出的那些破事。其实大家都有过的,只不过被人抖将出来,趁了某些人的愿罢。他们不屑,我倒还罢了。只是,你是一向知道我的,如今却这般躲我,到底使得是什么心思,你真当我不知道吗?”

一面又暗哑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上次和你行将一半,始终不得遂意。我因而牵肠挂肚,今夕我有意毕其全功,你千万莫要推辞。”一面抓住了他的手臂。

贾芸压低了声音怒道:“你疯了吗?竟在酒楼中——你不要脸,我还嫌丢人呢!”

贾蔷一愣,倒吃吃的笑了起来:“你好心急。自然不是在此处。此地不远,有一个好去处,我早已安排下一桌酒宴,诸事都是停当了的。你若不去,我必然嚷将起来。横竖被那疯女人一闹,我的脸面是全丢光了,已是声名狼藉。你既然已来此地,便是把柄,有或没有已不重要。若是依了我,我自然许你做的机密。又有吃又有玩,你可要想好了。”

贾芸仍然岿然不动,只是问道:“贾蓉呢?”

贾蔷惨然一笑:“他,他私底下早就不理我了。只是为了和他父亲置气,因此在明面上撑着,拿我当摆设罢了。现在族里都说是我不好,我——我不过错了这么一错,竟落到这般田地。”说罢,神情就有些郁郁。

贾芸知道他年纪幼小时候,双亲俱已亡故,由贾珍抚养。便是做下些错事来,也未必是他的错在先,又见他如此神情,心中有几分怜悯之意,扶住他道:“你也不需如此自责。就此改过自新,倒也是了。”说罢,两个人真个相携而去。

同一座酒楼里,风流肆意的青年文士从窗子里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冷冷说了“色胚”两个字,随即一脸鄙夷之色的拉上了帘子。在他对面的少年温淡的垂下眼睑,望定了绿玉斗中正在浮浮沉沉的茶叶,一言不发。

20.偷情11.群殴22.学业48.失聪28.北静王49.抗旨14.收房3.家塾15.议亲25.借势13.摊牌14.收房28.北静王14.收房17.毒计3.家塾12.认亲17.毒计2.置业1.降临17.毒计9.误导12.认亲19.吴家39.装病39.装病38.余波33.言和49.抗旨10.夺权25.借势50.终7.变装31.赌局20.偷情49.抗旨41.取舍13.摊牌12.认亲1.降临15.议亲28.北静王35.错中情8.吵闹43.平反37.尘埃落定38.余波29.射圃37.尘埃落定4.书童13.摊牌39.装病4.书童1.降临3.家塾22.学业18.暗涌34.计中计9.误导8.吵闹38.余波29.射圃49.抗旨8.吵闹32.完胜26.招揽29.射圃11.群殴20.偷情3.家塾23.初遇37.尘埃落定31.赌局22.学业4.书童10.夺权34.计中计48.失聪41.取舍21.分道13.摊牌33.言和10.夺权3.家塾4.书童8.吵闹30.学射5.阴私20.偷情7.变装35.错中情33.言和14.收房46.托孤22.学业34.计中计29.射圃8.吵闹
20.偷情11.群殴22.学业48.失聪28.北静王49.抗旨14.收房3.家塾15.议亲25.借势13.摊牌14.收房28.北静王14.收房17.毒计3.家塾12.认亲17.毒计2.置业1.降临17.毒计9.误导12.认亲19.吴家39.装病39.装病38.余波33.言和49.抗旨10.夺权25.借势50.终7.变装31.赌局20.偷情49.抗旨41.取舍13.摊牌12.认亲1.降临15.议亲28.北静王35.错中情8.吵闹43.平反37.尘埃落定38.余波29.射圃37.尘埃落定4.书童13.摊牌39.装病4.书童1.降临3.家塾22.学业18.暗涌34.计中计9.误导8.吵闹38.余波29.射圃49.抗旨8.吵闹32.完胜26.招揽29.射圃11.群殴20.偷情3.家塾23.初遇37.尘埃落定31.赌局22.学业4.书童10.夺权34.计中计48.失聪41.取舍21.分道13.摊牌33.言和10.夺权3.家塾4.书童8.吵闹30.学射5.阴私20.偷情7.变装35.错中情33.言和14.收房46.托孤22.学业34.计中计29.射圃8.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