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生死寂灭

太外婆带着姜融工二人穿过甬道,一路上告诫二人小心不要碰到甬道的两侧,因为那里密密麻麻遍布着剧毒的细小蛊虫。姜融工举目望去,只见甬道两侧的墙壁上粘满了各式各样的蜗牛一般的点点,隐隐有一点点光发出,人走在甬道里,鼻子里若有若无地能闻到一丝丝腥气。

太外婆怕他们不相信那是蛊虫,当场给他们演示了一下。只见她从蛊屋里撕下一片茧,朝着墙壁的某一个地方扔去,茧片碰壁之处顿时闪起一阵蓝色亮光。待那亮光明灭闪烁了几下,黯淡下去之后,太外婆要姜融工靠近去看一看。姜融工依言过去仔细查看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跑回来告诉她们说:“那里莫名其妙地结了一大块冰,现在正散发雾气出来。”

太外婆说:“那是九耀虫,人要是不注意碰到了,就会被冻住,要是呼吸那雾气过多,就会麻痹昏睡,很难醒过来了。”

一席话说得听的二人后怕不已。望着地下四布的死人骸骨,姜融工心想,这么多年以来究竟有多少人来过这里,死的有多少,又有几人得到了那梦寐以求的太岁原液呢,想到这里,心里不住叹息。

这时候三人来到甬道尽头的一扇石门前,这扇石门上面雕刻着佛教的万字纹,石门的四个角上阴刻着四个隶书大字“生死寂灭”,在万字纹的交叉点上,有一个凸出的圆形鼓起,看来这就是石门的开启处了。

“生死寂灭,哈哈哈哈,”太外婆面对着石门大声笑道:“萧家子孙利用我为他们守护了这里几十年,为了防止我释放他们的老祖宗,竟然把我束缚在半空中,可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脱困而出,这次一定要他们得到惨痛的教训,方能平息我压在心中的滔天怒气,哈哈哈哈。”

“太外婆,你能不能不要那样笑,搞得我好害怕的,”松秀走上去,扶住蛊屋的边缘说道:“这生死寂灭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呀?”

“生死寂灭,这个我懂,它代表了人在世上的三种状态,”姜融工也走上前扶住太外婆蛊屋的另一边:“生和死我们都知道它的意思,人嘛,来到这个世界上,总是有生有死的。至于寂灭,它代表了我们人存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三种状态,就是——涅槃,这个意思,是说人的肉体死亡之后,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可以保得精神和灵魂不灭,就像现在金蚕蛊里面的老鬼一样。”

“小伙子你懂得蛮多的,不过根据我所了解到的知识,这‘寂灭’两字,也许还有别的意思,”太外婆说道:“你解释的意思也许是现在人们的普遍观点,但是这萧家老祖宗可是生活在千多年前,那时候佛教传入华夏国还在早期,所以对佛经的解释,和现在有很大不同。依我看来,这‘寂灭’二字,可以分开来解释。‘寂’的意思是寂静,也就是不说话的意思,属于佛教中一种修炼方式,和闭口禅相似。至于‘灭’字和‘死’字就更加有区别,‘死’指肉体的消灭,‘灭’则代表灵肉俱灭,也就是说,一个人只有到了‘灭’的程度,才真正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那么太外婆,你的这个解释和我的观点又有什么区别呢?”姜融工不解道。

“当然有区别啊,比如这个萧家的老祖宗,现在就处于我所说的第三种状态。”太外婆解释说。

“哦,我懂了。”经过太外婆的这一番解释,他总算是基本明白了这“生死寂灭”四个字的真正意思,那萧家的老祖宗,生过,也死过,现在变成了太岁人,实在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人世间,只是不知道此刻的他,究竟还能不能真正算作一个人。

在太外婆的指挥下,松秀放出了最后一只开锁蛊。看着蛊虫慢慢融化消失在大门中间的鼓点上,姜融工不禁一阵紧张:这个大门后面,究竟有什么样出人意料的东西在等待着大家呢?

正胡思乱想间,只听“轰隆”声响大起,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那扇石门,不知怎么的,本来严丝合缝的中间突然分开,石门分成两半向两边缩了进去,现出一个宽约三米的大口子。在太外婆的带领下,三个人一起跨入门内,只听“轰隆”数声,身后的石门很快又紧密闭合,还原成先前的样子。

望着眼前的景象,姜融工目眩神迷,不禁震惊当场。

用李白的两句诗来形容,那就是: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没有错,现在距他们的脚下不到一米就是一大片深不见底的深渊,只不过这深渊之上不知用什么铺成了透明的镜面,这镜面此时正闪烁着一金一银两种颜色的光,远远看去令人目眩神迷。姜融工抬头向上望去,不禁大吃了一惊,原来那数十米高处,是此地的洞顶,此时正有一个太阳一个月亮正在散发着金银两色光芒,也不知这萧家人是用什么东西布置的如此奇景。

这个深渊,如同一个十分宽广的圆形池塘,在那圆形池塘中央,有一个金银筑成的台子。因为深渊是透明的,所以可以看出,这个台子是建在耸立在深渊里的一根巨大石柱之上,约有百来平方米大小。那平台之上,此时不住有无数金银圆球围绕滚动。

“这萧家人真阔气,竟然铸造了这么多‘没奈何’来保护他们的老祖宗!”面对此景,太外婆也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什么‘没奈何’?”姜融工大惊问道。

“古时候的有钱地主,为了防止小偷强盗盗取自己的财物,大都把聚敛来的金银融化后铸成一个个巨大的圆球,”太外婆说:“这样的话,即使来了抢夺的人也不怕,因为根本无法抬走,所以叫作‘没奈何’。”

“哦,原来如此,”姜融工惊叹道:“我和松秀从地面下来的时候,经过一个圆形建筑,那里面也用黄金铸造了无数佛像,可见这萧家财力之雄厚,在这湘西一地,只怕是无敌的了。”

“无敌又如何,祖先留下的财富,子孙要能守住才行,”太外婆冷笑道:“这萧家之人,为了保住这些财富,就像一个爆发了的赌徒,四处贿赂,到处押宝,殊不知,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强盗,早就一个个暗中盯紧了这里呢,依我看,用不了多久,这里面所有的宝贝,都将被某个强大的势力夺走…”

太外婆正说着,突然停止了,因为他们看到,就在这时,那中央平台上的的圆球停止了滚动。

姜融工正要跨步走入深渊镜面,太外婆大声阻止道:“等一等!”

姜融工赶紧停止脚步,抬头朝远处平台望去,只见无数圆球纷纷滚下,在镜面上散开,朝着外围飞速冲击过来。在这个过程中,整个镜面由外面向中间逐层抬高,由此不断加强圆球的冲击力,所以那些圆球越滚越快,声势甚是骇人,眼看就要到达三人面前。

眼看三人躲无可躲,就要被那巨大的圆球压成肉饼。太外婆大声喝道:“老和尚,快停下来!”

说也奇怪,太外婆这一声大喝之后,那镜面立时又从外面向中间逐层降低,在千钧一发之际,把那些圆球又倒转回去了,回到平台,静静排列不动。

三人大舒了一口气。太外婆道:“好了,可以进去了。”

姜融工和松秀二人此时还正被吓得瑟瑟发抖,可是太外婆已经操纵着蛊屋走到镜面上去了,二人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只得提心吊胆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松秀望着脚下那无尽深渊,好几次差点都挪不开步子,只得由姜融工拉着前进。

就这样紧紧跟着太外婆,一步也不敢掉以轻心,紧走慢走,终于来到了深渊中央的金银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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