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情蛊情蛊

解放军特种部队成员一共十二人,计有:队长陈连长;政委姓魏;狙击手两人,一个姓汪,一个姓言;爆破手两人,都姓鲁;卫生员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姓董,女的姓刘,两人好像是一对儿,但尚未结婚;地质探测员和生物学专家各一人,他们年纪较大,都在四五十岁之间,因为都戴眼镜,所以队员们喜欢叫他们的外号王眼镜和李眼镜;另外还有两人,作为普通战士随队的,一个姓茅,一个姓韩。

这些人表面上看都有解放军战士的正式身份,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有隐秘的专长。

陈连长,来自于早期红军董振堂的部队,经历过长征,是一名作战经验丰富的特战专家。

魏政委,长征路上的红小鬼,来自于肖华将军的部队,这是表面上的履历。实际上他是湘西本地人,属于沅陵魏家,是华夏国很有名的赶尸家族的成员。有未经证实的传言说这个家族的部分人脑后长有一块不死骨,因此有人怀疑他们的祖先是三国时期的魏延。

狙击手两人,姓汪的年轻人是大内汪总管的子侄,姓言的年轻人则是辰州符的传人,也是湘西人。

两个爆破手背后的身份是精通机关术的公输家族的传人,是一对亲兄弟。

两个卫生员很有意思,他们的隐秘职业竟然是豢龙氏和御龙氏,所以一个姓董,一个姓刘,是一对师兄妹。

至于地质探测员王眼镜,根据姜融工的观察,应该是一名风水师,因为他手上戴着一个指南针,如果仔细察看的话,其实是一件简单的罗盘。

再说生物学家,这个叫做李眼镜的人应该是留学回来的,后来据他自己简绍说,他是著名生物学家童第周先生的学弟。

另外的两个普通战士也很有意思,姓茅的那位是茅山道士,姓韩的那位则精通“军道杀拳”,是著名武术家韩慕侠家族的人。至于“军道杀拳”,那是鼎鼎大名,政务院总理当年就是拜的韩慕侠为师,靠着这套拳法,曾经在上海领导特工科多年。

总之,这些人个个有来历,人人有专长,专门针对这次任务而特意组建,可见北方高层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回到吸血鬼老巢后,姜融工在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自己的双眼充血,视力大大下降,看什么东西都是朦朦胧胧的,就连松秀坐到他身旁也辨识不清。不仅如此,就连味觉和嗅觉都几乎丧失了,食物吃到口里简直是味同嚼蜡,而且接连几天,鼻子里都是充满臭氧的味道,搞得他不停地打喷嚏。除此外,他还畏寒怕冷,一到晚上就冷汗淋漓浑身颤抖,盖了厚厚的被子也没有用。

两个卫生员想尽了办法,找了好几种草药熬了给他喝了,也不见效果。搞得松秀急得不得了,准备给他下猛药,声称要一次性喂他十颗八颗太岁原液下去,看能不能恢复过来。

李眼镜坚决地阻止了松秀的莽撞行为,这人是个四川佬,他说:“哎呦唦,饿说细妹崽呢,你莫系杰样几搞唦!你怕系喂猪哦。他杰个样几系拼命脱了力唦,要慢慢才得恢复,急有么子用唦?”

这时候陈连长魏政委几个人也上前劝说,松秀心想勉强而不得实行,就伤心至极,抱着姜融工的胳臂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道:“都是那该死的红日巫婆害了你,我这就去把她的嘴巴撕烂。”

姜融工哭笑不得,心想要不是你妒嫉心太强,我又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可是这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在松秀面前明说,无奈之下,只得尽力安慰她说没事,自己休息几天就好了。

好劝歹劝,经过大伙儿的一阵安慰,松秀表面上好像暂时平静了下来,可是心中的那股怒气仍旧难平。当日晚饭后,她见夜茜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洞口的石凳上发呆,旁边虽然有几个战士在一起擦枪,但是好像对她监视得不严。松秀悄悄地走过去,面对着夜茜坐下,瞪着眼看着她,也不做声。夜茜莫名其妙地望着松秀,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一时间忐忑不安,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手足无措,一动也不敢动。

看到夜茜这样,松秀怒气勃发,她突然伸出手向夜茜脸上抓去。夜茜“啊”地一声,本能地举手格挡。结果被松秀在她左手背狠狠挖了一把,一时间鲜血横流。

夜茜惊声尖叫,却不敢还手。

那个情形倒是把几个战士惊呆了,当时卫生员小刘在场,她赶紧上前把松秀拦住。姜融工正在洞内休息,闻讯急忙冲出,前去阻止松秀施暴。但松秀不住挣扎,几次突破小刘的阻挡,极力靠近夜茜。姜融工眼见局势难以控制,只得挡在夜茜身前。松秀努力而不得过,于是对着姜融工施施而哭,心中恨意更浓。

她冲上前对着姜融工拳打足踢,姜融工浑身无力,渐渐觉得手足酸软,他眉头紧皱,心中却是无比明白:松秀越是这样,便越表明她对自己情深意重。

因此他挥手阻止战士们上来劝架。战士们无奈,只得赶快拉着哭哭啼啼的夜茜进洞而去,任由他二人留在原地。

松秀对姜融工撒了一阵泼,却下手不重,她终究舍不得再让他受伤,于是拖着他在石凳坐下,背对着他不停抹泪。

姜融工长叹一口气,起身去拉她的手。松秀扭身躲开,不理他。姜融工靠上前去,扳住她的肩,把她搂在怀里。松秀觉得心中发酸,她伏在姜融工怀里,不住把脸在他衣服上擦来擦去。

姜融工知道她在擦眼泪,于是轻轻捧起她的脑袋,吻了她额头几下,微微笑着说:“别哭啦。”

松秀心中甚慰,她止住哭泣,抱住姜融工,用手仔细在他背上抚摸,心酸地问道:“这里坑坑洼洼的,痛狠了吧?”

姜融工此时觉得甜蜜无比,他放开松秀,拉着她坐下,用手轻轻刮了她鼻子一下,说:“有你在,我不痛。”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只是可怜了情宝,它瘦了好大一圈。”

于是温柔地招出情蛊,把它放在手上,心痛地说:“你看,它的叶子几乎看不到光华啦!”

松秀看那情宝原先玉石一般华润的两片子叶现在已经暗暗发黑,病恹恹的,心中觉得发痛,她慢慢用手摸着它,好想用自己的满心愧疚换回它往日的活力。

她说道:“小姜哥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啦!我见到你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救那个红日女孩,就气不打一处来。也许这就是命,是情蛊带给我们蛊女的宿命。可是,我真不愿意这样,为什么我一产生这样的感情,就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我好害怕。”

姜融工把脸和她靠到一起,说道:“傻姑娘啊,怕什么!和它相处了那么久,难道你还不明白,情宝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蛊,它只要人的感情,这是它赖以活命的根本,可是你看,它回报给人的是什么!为了保住主人,它可以把全部的生命力奉献出来。当时和小八岐战斗的时候,要不是它支撑着,我绝对不可能把金光射进它的体内。没有它,你我今日绝对不可能安全地坐在这里。”

一席话说得松秀眉头舒展开来,她微笑着说:“太外婆也说了,我给了你一个宝贝。你现在明白了吧!现在它变成了这样,我们必须想办法给它弥补,你一定要答应到时候帮助我啊!”

姜融工听松秀这么说,欣喜地张大了眼睛,连忙问道:“你有办法让它恢复么?快告诉我。”

松秀看着姜融工,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当年我一岁的时候,妈妈去了万毒窟。爹爹舍不得却又万般无奈,他抱着我追过一座山又一座山,亲眼看着我妈妈消失在十万大山里头。他在我妈妈消失的地方唱了三天三夜的情歌,发誓要把她找回来。那时候情宝快枯死了,因为它感觉不到两个有情人的感情联系,失去了维持生命的基础。”

松秀伸手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爹爹回到寨子里,把我托付给嫁嫁的妈妈,一个人去了万毒窟,整整三年才回来。”

姜融工听得满眼是泪水,他没有想到刘岩松竟然还有如此动人的过往。这瑶族人的爱情啊,真够惊天地动鬼神的。

他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怔怔地看着松秀,急切地盼着她往下说。

“这有什么,当年爹爹追妈妈的时候,也在她家楼下唱了整整三年的山歌呢!”松秀说道:“对很多瑶族人来说,爱情就是他们的生命。”

“这就是情蛊为什么能在你们这里长存的原因啊!”姜融工激动地说。

“嗯,是的,”松秀说道:“一切为了它,一辈子不愿意摆脱它,没有它,干起活来也没劲,没有它,如行尸走肉,没有它,宁愿像失去了主人的蛊一样,把自己站在十字路口,让风把自己吹散。”

“哦!”听到松秀的话,极度震惊,姜融工情不自禁地用手把自己的口掩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爹爹回来以后,情宝退化成一颗种子啦,”松秀说:“他想要把它传给我,可是没有生命力的东西无法在我身体里萌芽,于是他想方设法要恢复它。最后他爬上了罗子山顶峰。”

“那个地方能让情宝恢复?”姜融工不明所以地问。

“是的,那个地方有一面是万丈悬崖,悬崖上有一个巨大的鹞子巢,”松秀说道:“鹞子一公一母,只要结成夫妇,一辈子也不会分开,它们辛勤地抚养后代,不管刮风下雨冰封霜冻,都必然有一只紧紧地守着自己的巢。它们的翅膀张开来有七八米宽,力大无穷,只要有一只守住自己的巢,绝对没有任何人敢靠近。可是在这窝鹞子的下面,它们拉屎的地方,岩石的缝里,却生长出一种蘑菇,名叫情菌,偏偏能让情蛊恢复生命力。”

“那是夏天,太阳把石壁晒得想炭火一样热,焚风吹过来,石壁上的野草也变得焦黑,在这样的情况下,爹爹去到了那个地方,”松秀哭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把菌子采到手的,我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脱了厚厚的一层皮,三个月以后才恢复过来。”

“哦,我可怜的爹爹,”松秀向姜融工哭道:“将来你去到那个地方,自己去看一看吧!”

姜融工感动得不能自己,他紧紧地把松秀抱在怀里:“告诉我,怎么才能让情宝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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