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夜阑

方略和纪冰清的这场官司在靖难军高层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阮香为了这件事专门从灵州赶到了淄州城。杨影接到纪冰清的信之后大吃一惊,虽然忧心如焚,但是他为人却精细得多,不敢轻举妄动。正好军队驻扎淄州城附近,听说宁雁随阮香到了淄州城,杨影悄悄进城拜访了宁雁一趟,请教计策,顺便探探阮香那里的消息。

宁雁对杨影的造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的神情,只是举止神态间颇见冷淡的意思,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不多会儿就端茶送客。杨影哪肯就这样走,死活拽住宁雁要个准信,最后宁雁被他缠不过,无奈只得道:“杨兄何苦只是为难我?你也知道,我虽然和公主走得近些,有些话那是万万讲不得的。而且这件事明摆着涉及到内事,咱们这些外臣不好随意置评的。”

杨影自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非缠着宁雁给个说法,宁雁实在却不过,道:“这件事你缠我没用,我给你指个人,你找她去,千万别说是我指使的就行。”

杨影大喜,忙问是谁。

宁雁只是指指自己的嘴,又指指杨影的嘴,摇头笑笑,转入后堂去了。

杨影呆了一阵,却毫无头绪,眼见宁雁遮遮掩掩,知道他不想惹上是非,终究拿他无可奈何,心中着实忧闷。正要出宁雁府邸的时候,宁雁的小厮栖云追出来道:“杨将军请少待。”

杨影喜道:“宁先生莫非回心转意了?”

栖云抿着嘴笑道:“我家老爷只是让小的传句话,杨将军请缓辔而行,或有所得。”

杨影虽不知其所指为何,却知道宁雁向来料事透彻,不发空言,当下马也不骑了,沿街慢慢行走,左张又望,快出城门了,一路上却没什么事情发生,正有些疑惑,忽然见十几骑正穿过城门进城,绣旗招展,正是一个斗大的“吕”字。却是吕晓玉的部下,军令部的几个军官。杨影猛然醒悟,两个“口”字叠在一起可不是一个“吕”字?宁雁的意思莫非是让他找吕晓玉?

看看天色已晚,怕是不久城门就要关闭,要是天黑不归营的话,可就赶不上明早的点卯了,杨影在城门处左右望望,下定决心,翻身上马,掉头继续往城中赶去,前往吕晓玉的府邸。

吕晓玉刚从阮香那里回来,刚刚更衣,就听说杨影来拜访。吕晓玉自然知道他的来意,本待要推脱不见,转念一想他长年带兵在外,进城一趟不容易,再说也是为了搭救纪冰清的一片心意。乃重新整理衣冠,命令相请。

两人分主宾落座。杨影看着吕晓玉明玉般的面颊,这个女孩比他小几岁,却自有种沉静威严的气质,眼神明亮锐利,看人的时候,好像总带着点儿探询的意思,只是惊鸿一瞥掠过杨影的脸,杨影就觉得整个人打了个寒噤,仿佛从里到外都被她看穿了似的,心道这女孩太不简单,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吕晓玉微微一笑,整个人立刻由极静转入极动,宛若一朵璀璨的莲花般灿烂无暇,这笑容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就消失在唇边,仍然是明玉般沉静的面色,对杨影道:“难得杨将军有空来看小妹,请问有何见教?”

杨影道:“实不相瞒,是为冰清的事情而来。”

吕晓玉道:“杨将军,冰清姐姐和公主的感情你不是不知道,能周旋处公主自然会为她周旋。但是这次事情闹得太大,注定不能善了了,冰清姐姐性子又倔强,给我们留下的回环余地很小,公主虽有心回护,众人面前也需有个交代,有其不得已的苦衷在里边。”

杨影大惊离座道:“难道竟要牺牲冰清?这惩罚也太重……”

吕晓玉摇头微笑道:“尚不致于此。冰清姐姐乃军中大将,战功赫赫,就算论罪,也不过是个争功失机,一番惩戒是免不了的。冰清姐姐肯低低头,公主再讨个情,想必方略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过段时间,找个机会让她回去领兵,也不是不可能。只可惜——”

杨影急问道:“可惜什么?”

吕晓玉脸上闪过一丝愁色,道:“可惜冰清姐姐写了那封信。我不知道是谁怂恿她写了这封信,但是就是这封信惹出祸事了。”她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喝了一口冷茶才继续道:“公主本不想张扬此事,将案子交到了军令部,依律论罪,暗地嘱咐小妹照应。小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照方略所奏,直承其事便好,万不可旁生枝节,我自有办法为她出脱,她也答应得好好的。不料冰清姐姐到了大堂之上,第一次会审,自己就嚷嚷出那封信来,非要见公主不可,事情才不可收拾。公主只得出具了那封信,现在冰清姐姐的那封信作为证物,就在军令部的证物室。后来小妹细思此事,却是小妹考虑不周,怎么也该让冰清姐姐见上公主一面的,又尝闻冰清姐姐长期执掌虎卫军,颇不喜被军令部肘掣,对军令部执法队素有成见,对小妹也起了嫌隙之心,因而才有这番举动。”

杨影望着吕晓玉沉静的脸庞,知道她说得还算相当客气的,隐去了纪冰清这“跋扈”两字,心下感激,因问道:“冰清在信中到底说了什么犯忌的话,竟会引起偌大风波?”

吕晓玉道:“这件事说来话就长了,要说呢,还得翻出一件往事来……”她忽然闭口不言,一个女侍进来点上蜡烛,对吕晓玉施礼道:“晚饭已得了,刘姐姐问姑娘是现在就传进来还是再等等?”

吕晓玉问道:“什么时候了?”

女侍道:“已经起更了。”

吕晓玉道:“已经这样晚了么?那你告诉刘霞送过来吧,多添点儿点心,拿副碗筷,杨将军和我一起吃。”

那女侍领命去了。

吕晓玉向杨影道个乏,入内换了一身湖水绿色的衣服出来,恰好饭菜齐备,点心果然不少,几样精致小菜,另有一盆肥腻腻的肉格外显眼。

吕晓玉略吃了一点菜就饱了,只是看着杨影吃,倒让杨影不好意思起来,匆匆忙忙扒拉两口,就算吃完了。吕晓玉皱眉道:“这盆肉倒是专为将军盛的,将军不比我们这些闲人,整日行军作战,饭量想来是大的。为了赶早进城,想必半夜就启程赶路了,一会儿怕还要连夜出城。今天一天也没吃什么吧?宁先生急着撇清,连顿饭都不管,倒委屈将军了。”

杨影心中惊异,看来军令部不是一般的耳聪目明,自己本来还觉得行动挺隐蔽的,现在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吕晓玉的监视之下。当下不敢多言,埋头将饭菜一扫而光,眼角里才瞥见吕晓玉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似乎是解开了一个极难为的心结似的。

“杨将军,有些话是不便说的,有些关节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大主意最终还是得公主定,想必你也应该能理解咱们这些当差办事的人的苦衷。小妹向来知道将军是个办事稳重的,断不至于因小失大,意气用事。公主谈到将军的时候,也是这个意思。冰清姐姐这边自有公主和小妹,不会受什么苦的。将军回营静待消息罢了。天黑出城多有不便,这个小厮将送将军一程,免去一些无谓的麻烦。小妹不便亲自相送,尚请将军见谅。”这时候,两人正站在中门处说话,吕晓玉泠泠的话语在冬天的夜晚听起来格外清脆响亮,内中却夹杂着几分清冷,恍如晶莹的冰雕,美丽却冷淡,虽然说的是嘱咐关照的话,却听不出一丝暖意。

杨影称谢告辞。那小厮聪明机灵,却不多嘴多舌,带着杨影穿街过巷竟是躲过了所有的巡逻队,在城门侧的一个小角门处和一个军官低声交谈几句,出示了一面令牌,那军官就指挥士兵开了角门,放两人出去。如是过了三道门岗,每次出示令牌皆不同,那小厮对不同军官说话谈吐神气皆不同,应对大方得体。不一刻功夫,杨影已经到了城外。那小厮对杨影拱手一笑道:“将军大人,小人还得回去复命,就送至这里了,前面一马平川,将军保重。”他雪白晶莹的牙齿在黑夜里闪闪发亮,杨影第一次看到他一直隐藏在黑影里的脸,这是一张俊秀的圆脸蛋儿,笑起来的时候带起两个浅浅的酒窝,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竟是比女孩子还纤秀些。杨影看得竟是一呆,正想问问他名字,那小厮已然背过身去,在杨影的马后臀上轻轻一拍,战马驮着杨影箭一般疾驰离去,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夜已经深沉,跳跃的红烛下,阮香久久地盯着眼前的一份文件,略微泛黄的纸张,洒脱不羁的字体,张扬跳宕的笔锋,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刺痛了阮香的眼睛,那个喜欢着白衣的青年温和而略带玩世不恭的笑容似乎跃然纸上。

“对于男女军官在军中所占比例以及所司职责应及早确定解决,免致不必要之纠纷。从长远考虑,女性官兵比例应加以限制,直接带兵之女性将领数量应酌减,鉴于靖难军领导者的特殊身份地位,可使女官掌机要,理内事,为亲随,设女营亲卫皆可,然不宜使其掌过重兵要,久则军中必生嫌隙……”

阮香默默地合上了这份文件,手指轻抚过封皮上遒劲的“吴忧”两个字,眼神变得迷茫起来,似乎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窗棂被轻响两下,阮香走到窗边,打开长窗,一羽红嘴白羽的信鸽停在那里,正梳理着羽毛,阮香从信鸽腿上取下来一个小小的纸卷,逗弄了两下,才放它离开。

她展开纸卷,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慢慢返回椅子前坐下。

“绮儿!”阮香略一高声,一个女侍应声走进来。

“叫吕晓玉来!”

绮儿为难道:“可是公主,已经这么晚了……是不是明天?”

阮香冷冷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

绮儿不敢作声,施礼退下。

不一会儿功夫,吕晓玉飞马赶到,将马缰扔给下人,匆匆进了会客室。阮香早就等在那里了,脸色如常。

吕晓玉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阮香深夜匆匆召见,本以为是前线战报到了,一看宁雁等谋士都没在,心里不禁狐疑。

阮香和颜悦色道:“晓玉,我最近忙得头都晕了,倒想起个事儿来。艾云他们走了多久了?”

吕晓玉道:“大概有半年了吧。公主怎么想起这当子事情来了?”

阮香道:“一直没消息?”

吕晓玉看看阮香的眼睛,低眉垂首道:“是。”

阮香道:“果真没有?”声音已经变得冷冷地。

吕晓玉忙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一个头,匍匐于地道:“公主恕罪!”

阮香“啪”地一声将茶杯摔在地上,作色道:“你们做得好事!还打算瞒我多久?到现在还敢撒谎!要不是看在你先前还有点功劳,早乱杖打死了。”

吕晓玉汗流浃背,不敢应声。

阮香道:“还打算趴一辈子不成?起来说话。”

吕晓玉这才爬起来,却仍然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阮香寒着脸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别跟我说瞎话,云州那边到底怎样了?”

吕晓玉道:“该知道的想必公主都已经知道了。军令部在云州方面确实力有未逮,宁先生的情报倒是更准确些,属下听到的消息也多半从他那里来的。艾云确实已经不在了。”

阮香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吕晓玉道:“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确认这个情报还是这几天的事情。”

“他呢?”阮香的这句话几不可闻。

“不知道。云州城劫法场大闹一场之后就失去了踪迹,当场目击的人说道,最后就看到一道极为炫目的白光闪过,等到能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和艾云一起消失了。几天后,有人在城西百里看到了新立的艾云的坟墓。”吕晓玉小心地斟酌着词汇。

“还有么?”

“有。有个外号大眼的人,原本是以追捕逃奴为生,一直在云州一带活动,前一阵子拿了几样东西出来卖,有两样极要紧的,被宁家的探子认了出来,现在连人带东西都落在宁霜的手里了。其中一件就是公子的刀,另一件是原来宁家和公子定聘的海蓝宝石。宁家口风很紧,宁先生也问不出什么来。我们也担心逼得太紧的话,宁霜会将那人灭口。”

“哼!”阮香冷冷道:“只怕这由不得她。”

“公主,”吕晓玉大着胆子道:“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公子既然没有回头的意思,咱们似乎不宜再在云州方面下太多的功夫,云州地域广大,往来不易,不管是人手还是费用都……”

阮香凝视责备的眼神让吕晓玉闭上了嘴巴。

两人半晌无话,阮香叹口气道:“云州的情报不能断,你知会宁雁一声,让他务必尽心。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不准隐瞒了。”顿了顿又道:“你们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行了,分外的事情不要瞎操心。我心里有数。”

吕晓玉连应了几声“是”,见这件事情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想起纪冰清的事情,便将杨影来过的事情讲了,问阮香如何处理。

提到这个,阮香又是一阵气闷,站起来踱了几步才道:“冰清这次太让人失望了。本来她认个错,怎么都有办法给她遮掩过去,她可倒好,蹬鼻子上脸了,也不知道谁给她出的这个馊主意,居然直接把事情扯到男女将领的矛盾上来,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哼哼,她还文绉绉地请辞呢——‘臣资质鲁钝,蒙公主错爱,忝居要职,权掌兵要,力有未逮,过大于功,常自惶恐,不堪驱驰,请释兵符……’这是讥我不识人了。‘过大于功’,这是正话反说呢,讥我赏罚不明了。看她直来直去的,脑袋里弯弯绕还真不少呢。”

吕晓玉道:“属下以为,以冰清姐姐一向率直的个性看来,她自己是写不出这样一封信的。其中那些激烈的言辞应是她的激愤之语,若是通篇如此,倒也无妨,谁都看得出来是气话。但是偏偏其中起承转合处多有含沙射影、暗藏机锋的语句,让人无法忽略。冰清的为人如何公主最清楚,这次的事情一定是有人从中挑唆。属下和宁先生都以为,冰清姐姐只是受手下人欺蒙,应严查这个背后挑唆之人,从严论处。虎卫军是不能再让冰清姐姐带了,公主另派一名大将吧,这样方将军那里也有个交代。”言下之意还是要给纪冰清撇干净,找个替死鬼严办了,给大家一个交代就完了。

阮香揉了揉太阳穴,道:“不妥,太做作了,照此办理的话,非但人心不服,也显得我小家子气。不能因私情而废公事,这是正理。冰清确实有错,撤职议罪是必然的。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身为统兵大将,责任重大,战场之上岂容儿戏?即便有人挑唆,最后下达命令、违反军令的也是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方略没将她就地正法已经是客气的了。再说,齐将军殉难,军心震荡,这个干系总得有人承当。”

吕晓玉道:“说起来水凝倒是闹了几次了,说要给二哥报仇,被我劝住了。”

阮香沉吟片刻道:“这样吧,纪冰清撤职交军令部议罪,议个大过失吧,别要了她的性命。让她暂时脱离军队吧。我也早听说虎卫军中有几个嚣张跋扈的军官,毛病很是不少,一并撤了吧,虎卫军也趁这个机会整顿一下。给方略去信,抚慰一下。调郑班入淄州,让呼延豹先接手虎卫军的指挥。厚葬齐将军,加镇东将军,追谥威烈侯。大力宣传我军青城大捷。大概就这样吧,细节问题去找宁雁商量。另外,对冰清的判决决定了之后,安排个时间,我要见她一面。有时间让水凝来一趟吧。”

吕晓玉将阮香的话拣要点重复一遍,确信无误后,这才告辞离去。

吕晓玉还没等出门,正好看到卢笛也是飞身下马,他身后一个骑士也跟着下马,卢笛见吕晓玉正往外走,忙道:“姐姐在就正好了,我已经派人去请宁先生,有大事,一起参详则个。这是楚芳。楚芳,见过吕大人。以后你还得承她照拂提携呢。”

那骑士忙给吕晓玉见礼,竭力想压下呼呼喘的粗气,吕晓玉一看就知道他没什么内功底子,显然又跟着卢笛赶了很远的路,已经累得够呛了,还在死撑着,真是难为他。

阮香听说卢笛来了,面露喜色,忙命点亮大灯迎客。

果然卢笛进门就道:“公主大喜!监察厅破获淄州沿海各县谋反重案,逮捕为首者十五人,查获联络名单一份,将其党羽一网打尽,缴获军械、甲胄、旗帜等无数,另有其准备起事银两一百五十余万两,皆已封存。这是各种物资清单。”说着将一份清单交给阮香。

阮香大喜道:“你这次立了大功!我会重重赏你。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卢笛示意楚芳上前给阮香见礼,道:“属下为公主办事那是分内职责,这次差使能办得这样顺利,全赖公主运筹帷幄。这位是楚芳,在查办这个案子过程中,属下得他之力甚大。”

阮香看这楚芳二十多岁,中等身材,面目端正,英气勃勃,是个干练的样子,心中欢喜,因笑问道:“现居何职?家中还有什么人?怎么起了个这么秀气的名字?”

楚芳禀道:“小人乃是临海县捕快,现有老母在堂,因两个哥哥先后夭折,父母怕不好养活,因而给取了个女孩子的名字,希望驱邪避灾。卢大人过誉,抬举小人,其实小人也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阮香夸奖道:“你没什么武功根基,居然能做成这等大事,难为你了,想必有过人的胆识。你有什么心愿也尽可提出来。”

楚芳道:“小人别无所求,但求能做到临海县捕头。小人的上司打从去年因公殉职,那职位倒是空着,一直没人。若能做到捕头,小人在县里也就算个头面人物了,俸禄足以奉养老母,也算遂了平生之愿。”

阮香笑道:“仅仅就是这样么?难得你这个孝顺孩子。不过这件案子破获,你也就出名了,谋反者党羽虽然尽数落网,但难保有同情他们的人在,临海县恐怕你是待不住了,这样吧,任命你做富阳县监察厅长官,你就回去收拾一下,带着母亲去上任吧。”

楚芳忙跪下致谢,随后退了出去。卢笛低声嘱咐道:“在馆驿等我,别乱走。”

楚芳退出去之后,卢笛道:“公主,我想提拔这个楚芳做我的副手如何?”

阮香脸色一肃道:“小卢,不是我驳你面子,这个楚芳才能胆气看来都不错,但是野心不小,心气不怎么正的。可能因为太年轻吧,掩饰得还不是太好,时日迁延,必然不是久居人下的人物,这人不是你能驾驭的。我现在不重用他,让他在底下磨练一下心气,以观后用。你也不用担心,咱们不会埋没他的才能。”

卢笛看看吕晓玉和宁雁,两人都报以微笑,不由得心中有些懊恼。阮香又问了详细情况,少不了嘉勉一番,四人又说了会儿话方散了。

出了府门,宁雁自上马去了。卢笛拉住吕晓玉袖子道:“好姐姐,你是公主贴心的人,你教教我这是怎么回事?”

吕晓玉笑道:“公主交托你办这件差使,连我和宁先生都瞒着,你说谁和她贴心哩?”说着便要走。

卢笛涎着脸笑道:“这次办差使,倒是带了点儿新鲜玩意儿回来,改日给姐姐送去府上。”

吕晓玉啐道:“作死了!好处不学,办了个案子倒办出你个小贪官来了。小心下个办的就是你。”

卢笛忙道:“我哪儿敢呢,都是自己买的一点特产,还怕姐姐笑话呢。”

吕晓玉道:“算你有心。你可知那楚芳犯着什么忌讳了?”

卢笛道:“就是不知才问姐姐嘛。”

吕晓玉道:“说你是个没心肝的还不信,是谁提拔你到今天的地位的?你瞧着那楚芳的面目同那人可象么?”

卢笛咋舌道:“乖乖,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了。说起来他和吴公子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吕晓玉道:“倒也不尽因为这个。有点野心也没什么,只是这楚芳谦恭得太过,神气里透着虚伪,公主便不怎么欢喜。放在下面也有个观察的意思。没听说以观后用么?公主心里已经有了这么个人,以后肯定会再问起的,到时候就看他的表现了,可别象今天这样毛躁才好。就说公主不提他,那也是给你留下余地,好人让给你做,让他到时候知你的情,给你效命,这点眼色还看不出来,你真是辜负了公子提拔的一片心意呢。”

卢笛喜道:“原来如此,多谢姐姐提点了,姐姐的好处,小弟自然记在心上的。”

吕晓玉叹道:“也不图你什么补报。你看人家宁先生,一句话也不多说,就我这个不知死活的多嘴多舌,这话要是传出去,公主不知怎么怨我呢。”

卢笛陪笑道:“同是为公主办事,分什么彼此呢。改日一定请姐姐吃酒。”

吕晓玉上了马,笑道:“猴崽子,外边跑了几天,学得油嘴滑舌的。以后这样的俏皮话你倒是跟公主讲去。”

卢笛笑道:“我哪有那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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