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林横这才想起来……这小子他忘了安排住宿。
“麻烦队长带我去王宫禁卫驻地。”
挡在他身前的青年,无论是个头还是气势,都十分有压迫感。林横心里下意识生出了几分郑重来。
“今日你还当班。”
林横自己的工作倒是并不多重要,他们王宫禁卫每天要做的就是在王宫中游走,巡逻,巡逻路线经常变化,他翘个班也不会有人知道,只要能及时回来,而且任期不出现大事。
可这小子可是御前侍候的人,这班耽误不得。
“无妨,今日储君特批,况且,储君现在正在朝阳殿上早朝。”
林横能想到的事情,水尧自然一早也想到了,她早上起来便跟燕安引请了个假,言明今天要做的事情。
这话一方面是告诉林横,她今天一定要住进王宫禁卫驻地的决心,另一方面又是明里暗里表明他蓝戈是储君身边的人,得罪不得。
“那我便带你去一趟驻地,你可记好了路。晚上自己过去。”
林横爽朗一笑,心里却越发的轻鄙起这个蓝戈起来。蓝戈话里的意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看着是个敦厚老实的,实际上也是个只会靠关系的小人罢了。
身无二两肉,武艺不精,能依靠的也不过是背后的靠山。
蓝戈这个位子,当初想要的人不知多少,偏偏这个毫无实力的新人横空出世,抢了这个好位置。他要是蓝戈,他绝对不会住在驻地。
毕竟王宫禁卫中多得是是高手,这些高手要是一个不小心,或者哪天喝醉了,把他打一顿,就蓝戈这个小胳膊小腿的,还能挺得过去么?只怕是不死也残。
“如此便劳烦队长了。”
水尧倒是没想到这么一句话竟然能引发林横这诸多感慨联想。
这禁卫军驻地,比起东宫自然是下了几个档次,但一人一间房,占地挺广,也算不错了。
于此相对的,驻地距离东宫并不近,甚至远离皇宫中心。
不过这一点距离对于武功高强的禁卫军来说根本不是事,大家都是轻功卓绝之辈,运起轻功,这点距离根本不够看。
“丙园七号。”
林横领了一块木牌扔给水尧。
“多谢。”
水尧抬手接住木牌。
“在这禁卫驻地,你一定要记住。不要乱说话。”
想了想林横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嗯。”
水尧随意点头应了,随手挥了挥手便去找自己的房间了。
抬步循着路标往丙园走,这王宫禁卫几千人,这个驻地当然也不会小到哪里去,与别的宫殿不同,没有精巧布置和珍奇植被。
一排一排的整齐瓦房错落有致,她循着路标找丙园倒是好找。
可这个七号房委实是不好找,她一路找着竟是迷了路。
这些房子都一模一样,她委实是分辨不过来。
“新人?”
有人挡在了她的面前,她这具身体已经是一米八的高挑个头,
可眼前这人竟是足足高了她一头。
跟这人比起来,她瞬间纤细小巧了起来。
水尧后退一步,微微仰头看向那人,点头。
也是身着一身禁卫官服,想来应该是还未出班的王宫禁卫。
“把木牌给我看看,这些房子长得一样,刚来的时候的确是容易迷路。”
长相普通是真,这一笑起来,便好亲近不少。
“丙园七号,这可远了。小子,今天算你好运,我带你过去,不过你可要把路记熟了。你是哪一组那一队的?以后回来的时候,让相熟的队员带着你一起。这样不会迷路。看你这么年轻,却已经成了王宫禁卫,想来应该是驻军出身吧。”
王城驻军中多是家族纨绔子弟,其中在军旅中磨练个一两年,这性格气势便是大不一样特别是一些武将世家出身的少爷公子,这武艺是绝对不会差的。
只要性子扭过来,升职的速度将会非常快。
这一类的少爷还有几个特别明显的特征,第一就是不同于常人的气势,第二是俊俏的外表,第三就是不同于寻常武者的细腻肌肤。
“不,我并不是王城驻军出身。”
年轻人一手提着剑,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步伐很是寻常,并没有习武之人的轻盈,落步却是极快的。
玉色肌肤,眉清目秀,一双桃花眼仿佛含着情会说话一般勾人心魄,仔细看去,那眼中又哪里有一点情绪。长身玉立,步履从容,气质冰冷,宛若高岭之花。
这真是一个极其少见的美男子。
大个子突然想起一个不久前传遍了的传闻来。
这王宫禁卫前些日子特别招了一位御前行人在储君跟前侍奉笔墨,那可是能面圣的好差事,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他是个粗人,就一身拳脚功夫能挑出来,笔墨之事可是一窍不通,也不敢想那个位置了。
可后来消息传来,这御前行人竟然不是在王宫禁卫中选的人,而是招了一位颇有来历的小公子。
这位公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平白的污了他们王宫禁卫的名头。这王宫禁卫中大多都是经历过十数年的艰苦奋斗才爬上了这个位置。每一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消息一出立刻便引起了很大的愤慨,有不少人都扬言要教训教训这个新人。
对了,那新人叫什么来着?
“你叫什么?”
大个子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
水尧看着他与之前无差别的热络笑脸,却生出了几分怪异之感。
“在下蓝戈。”
对了,就是这个名字,蓝戈。虽说他对那个位置并没有什么野心,可是也难免心中愤慨。
大个子脸色一变,虽然依旧是一脸笑,可那笑容,流里流气的,全然没有之前的敦厚亲切了。
他停住了脚步,捏着那木牌的穗子,好好打量了两下,默念了两句,丙园七号,松手,木牌掉在地上。大个子抬脚,用脚后跟在木牌上转了转。
这木牌是特殊材料制成,王宫禁卫都是武艺高强的高手,未免一个不小心这些高手把自己的住宿牌子捏成粉,这材料用得是十分坚固
的特殊材料,想要毁去还要花费点力气。
“这是何意?”
初来乍到,水尧不欲生事。她也不记得自己这一路得罪过这个人,明明之前还十分亲切的要带路。这人翻脸的速度委实有点快了。
就算要动手,也要找个理由不是?
“呦呦呦,金环啊,这两天不见,你是越发的出息了,干起了这种欺负新人的事情。”
旁边路过的弟兄一看这场景,当时便站在屋顶上吹了个口哨。
这一吹,百十米之内的禁卫都围过来三言两语的打趣金环。
“哼,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新人,他的名字叫蓝戈。”
金环抱臂,有恃无恐,一只脚踩在木牌上,环视周围,轻鄙看向水尧。
这话一出,看热闹的人原本望向金环的谴责和厌恶视线便登时逆转了。这些禁卫看向水尧的眼神倒是很耐人寻味。
水尧站在人群聚拢的中心,不发一言,垂着眼,似乎十分恭顺小心的模样。
原来蓝戈这个名字竟是有如此大的知名度?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无意之间竟然拉了这么多的仇恨。
想起临走的时候,林横那个欲言又止的模样,水尧终于是明白了。
合着,眼下她竟然是全民公敌?
“这一位就是蓝戈?看起来弱弱小小这副模样,还真是个贵公子了。不知道能扛上我几下?”
这人还未到,一把刀破风而来,金环一听到这个声音便立刻混进了人群里。
这刀带着一阵劲风,淡淡只是这刀气便已经利可伤人,但这刀却并未插在她身上,反而分毫不差的插在她脚尖两厘米处,刀尖已经入了地面。
蓝戈依旧站在原地,毫无表情毫无反应,似乎是被吓傻了。
刀气吹起他脸颊两旁的碎发,青年姿容俊秀,如玉端方。
那人心却是一沉,别人不知道他的刀气,他自己却是知道的,单单就是那刀破空之时的劲气便已经能在人身上留下伤口,虽然不深,但绝对能伤人。
可这人虽说是安静的站在那里,被吹乱了头发。可是……他分毫无损。
到底是这家伙天生皮厚,还是……已经内力环绕周身,自动防御?
“原来这就是王宫禁卫的待客之道?啧啧。”
水尧低头看着这把插着的刀,挑了挑眉,这声音慵懒从容,有一种轻慢华丽之感。仿佛面对的是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根本不值得挂在心上。
真不愧是曾经让整个燕国朝堂都厌恶惊恐的女人,拉得一手好仇恨。
此话一出,原本还想看热闹有些犹豫的王宫禁卫们便沸腾了,恨不得直接拔刀上来好好教训他一番。
“敢说这种话,你也要有命走出这里才好。”
分花拂柳般走来的人,一路上都有人自动让开一条路。
事实上,这群王宫禁卫,至今还按捺不动,也不过是想看看这位大爷会怎么教训这个狂妄自大的新人罢了。
原本就空有背景,毫无武艺引起众怒,还不懂得求饶看形势。
这小子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