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如意夫人

三个人盘腿坐在暖炕上,围着一张小桌吃饭。

饭是最普通的馒头,菜主要是那只让吴忧大流口水的鸡,还有几样自家腌制的小菜,又端上来两瓶酒。饭菜都端了上来,那老婆婆却回到厨房自己去吃饭,不过来和他们一道用餐,反而是泡泡歪歪扭扭想蹭到桌上吃饭,不过被王胤龙狠狠瞪了一眼,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到厨房去和奶奶做伴去了。

吴忧奇怪地问道:“怎么她们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王银笑道:“那些女人家,上不了桌面,咱们不用管她们。”

吴忧见好饭好菜都摆在桌子上,那祖孙两个岂不是要吃些残羹剩菜?心下老大不忍,一定要请她们来同桌吃饭。王胤龙道:“公子有所不知,淄州这里的传统就是这样,平时可以一家人一起吃饭,但是有客人来的话,女人是只可以做饭,不准上桌的。”

吴忧倒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规矩,好奇道:“那就没有婆娘极厉害,管得丈夫死死的,或者家里男人不中用,这样的女人可以上桌么?”

王胤龙撇撇嘴道:“女人再能干也还只是个女人,男人再怎么不济也是男人,淄州就没有这个规矩。我娘肯定不会上桌来的,她是个标准的淄州女人。”

吴忧又道:“那小孩子应该不要紧吧,叫泡泡来和我们一起吃可好?”

王胤龙有些奇怪地看了吴忧一眼道:“小孩子倒是不妨事,公子不怕小孩子吵闹么?那我就叫她过来好了。”

话音未落,泡泡马上就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她一直躲在门后悄悄听大人说话,一听见爸爸松口,急忙跑出来,生怕他又反悔。王胤龙呵斥道:“看你疯疯癫癫的,没一点儿大姑娘的样子,叫客人笑话。”

吴忧让泡泡在自己身边坐了,笑道:“不要紧,我就喜欢小孩子自然一点,不要太约束她了。”

泡泡像是得了救星一样,偎在吴忧身边,向爸爸做鬼脸。王胤龙看着女儿淘气的样子,当着客人的面却也不好发作,所幸吴忧没有怪责的意思。

酒并不是什么好酒,饭菜也很粗陋,但是吴忧觉得这是他最近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了。四个人就像一家子一样。王氏父子不时讲一些淄州风土人情,吴忧也讲一些各地的趣闻轶事,吴忧所学驳杂,见闻广博,不管说什么都是头头是道,听得王氏父子连连点头。

不知不觉酒已喝尽,几个人感觉有些意犹未尽,王胤龙就要出山去打酒,吴忧忙阻止道:“饮酒适量就好,多饮反而不美,现在的量就刚刚好。”王胤龙这才作罢。

时间已经很晚,泡泡就伏在吴忧腿上睡了过去。吴忧没让王胤龙唤醒她,蹑手蹑脚把她扶起来放在一边。向王氏父子拱手道:“多谢主人厚待,在下打搅了这么久,也应该告辞了。”

父子两人极力挽留,说道天色已晚,山路崎岖,怎可以让客人独自上路?山居虽然简陋,还是住得下的,要是不住一晚,就是瞧不起他们云云,吴忧却不过两人的挽留,只好答应住一晚。

这个房子虽然不大,却也有三个土炕,那老婆婆早就把炕都烧热了,晚上王氏父子睡一个炕,泡泡和她奶奶睡一起,吴忧自己睡一个炕。

王氏父子低声地说了会儿话,好像还发生了一些争执,过了好一会儿才吹灯睡了。半夜,王胤龙悄悄起床,向着山外的村庄疾步走去。这时候吴忧正在沉沉地睡着。冬夜,万籁俱寂。山中这独户的人家,在深沉的夜色中显得和平静谧。

清晨,公鸡开始打鸣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吴忧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发现王家的人早就起了,都在静悄悄的忙碌着。王银正在劈柴,泡泡和奶奶正从泉水那里往家抬水,两人都没多大力气,水桶晃晃悠悠的,水也洒出来不少,王胤龙不知道哪里去了。吴忧急忙穿好衣服,跑出去和王银打了个招呼就抢过水桶去提水,让那祖孙俩歇歇。

王银笑着看了看吴忧,也没有反对,只是让泡泡给他打好了洗脸水。

天亮的时候,王胤龙回来了,鬓角上带着霜,脚上则全是泥土,背后还背着两只兔子。他兴奋地道:“老天也知道咱家来客人了,这不,昨天才布下的陷阱,今早去看,就吊到了两只兔子。”

那老婆婆自去把兔子剥皮做了,吴忧谢道:“太麻烦你们了。”

王胤龙道:“说哪里话?像公子这样的客人我们请还请不来呢,只是山野之中没什么好拿来待客的东西,倒叫公子见笑了。”

早餐的炖兔子肉,吴忧也是吃得香甜无比。吃过早餐,吴忧就坚决要告辞了,王胤龙道:“我反正也要出山,不如就送送公子吧。”

泡泡也跑过来凑热闹,王银道:“泡泡也好久没有出山了,你带她下去看看她妈妈吧。”

王胤龙道:“就剩下你们两位老人,我不太放心。”

王银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可结实着呢。带她去吧,整天陪着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把孩子都闷坏了。”

泡泡在一边也是一脸恳求的表情,确实,对一个孩子来说,山里的生活确实太枯燥了。

吴忧、王胤龙和泡泡告别了王银夫妇,顺着来路,向山外走去。王胤龙是步行,吴忧索性也不骑马,让泡泡骑在马背上,吴忧给她牵着马,泡泡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骑马,又是好奇,又是害怕,过了一阵,发现那马还是挺听话的,胆子也慢慢大起来,不时学着大人的样子吆喝两声。

走了一阵,吴忧忽然道:“王大哥恕我冒昧问一句话,王大哥既然从过军,应该看得出来在下不是淄州军的人,为何对在下毫无戒心,还这样招待我?就不怕我是淄州的敌人吗?”

王胤龙大笑道:“岂能不知?我还知道你就是灵州军的军师吴忧哩,现在灵州正在和淄州作战,吴忧公子的大名可是响亮得很哪。昨天你自报姓名,又是穿着灵州军服饰,我就有些怀疑,昨夜我又连夜出去打探消息,发现灵州军出动了好多人马来找你呢,这也猜不到的话,我也太笨了。”

吴忧吃了一惊,道:“那你还这样好酒好菜地招待我?你不想捉拿我,去淄州领赏么?灵州军可是正在和淄州打仗啊。”

王胤龙道:“我自有分教。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就知道了。”

吴忧奇道:“是谁?我认识么?”

再三询问,王胤龙只是不说。吴忧只好把话憋在肚子里。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他们就来到了山外的一个小村子里,来到一座砖木结构的房子跟前,王胤龙喊道:“夫人,夫人,我回来啦。”

柴扉吱呀一声向两边分开,吴忧只觉得眼前一亮,从房子里袅袅婷婷走出来一位妙人儿来。

只见她柳腰轻摆,眉尖若蹙,俏脸含春,竟是一位绝世的美人,她只穿着一件乡下人常穿的对襟袄,但是这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竟是说不出的好看和熨帖,她看上去好像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很难想象居然有泡泡这么大的女儿了,如果不是后娘的话,显然就是驻颜有术。泡泡早就从马上下来,一头扎进少妇的怀里叫道:“妈妈,我回来了。”

王胤龙推推吴忧道:“愣着干什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娘子,如意,来,这位就是……”

王胤龙还没等说,他的夫人就接口道:“灵州吴忧公子是吧?妾身如意,见过公子,久仰公子大名,今日一见,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说着向吴忧盈盈施礼一拜。

这番话说的柔媚动听,直叫人听得心动神摇,最后那一拜,更是让吴忧心脏都漏跳了半拍。吴忧几乎不能控制地盯着那如意夫人看,这个女子身上好像带着致命的诱惑力。吴忧深知这样盯着人家的夫人看是十分无礼的,但是自己的眼睛甚至身体都好像不受控制了似的。不成,这样下去王大哥一定会误会的,吴忧心想。

吴忧一咬牙,强使真气倒转,立刻小腹位置如同千万支钢针同时扎上一般剧痛起来,这阵剧痛让吴忧瞬间就恢复了神智,眼神也从如意夫人身上移开。还礼道:“一点薄名,都是别人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说了这几句话,吴忧已经满头大汗,他知道自己刚才强行逆转真气,已经受了内伤。如意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的神情,接着笑道:“大冷天的公子怎么反而出汗了?”

王胤龙却没有看出厉害,关心地问道:“是啊,吴公子不舒服么?怎么满头都是汗?”

吴忧忙擦了一把汗,笑道:“想是走了那么远的路有些累了,歇歇就好的。”

吴忧这时候再打量这如意夫人,感觉却又变了,虽然还是那么风姿撩人,但是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光彩照人的气质了。好像刚才那一瞬间,如意就完成了从一尊女神到一个凡间绝色女子的转变,虽然现在她还是一个少见的美女,但是吴忧看她的时候已经不再受她的影响了。说话对答也流利起来。吴忧使劲眨眨眼睛,想不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真的是中了邪?

如意将吴忧让进小院,王胤龙自去拴马,如意忽然转头对王胤龙道:“大哥你一会儿去买点儿酒菜回来招待吴公子吃午饭,还有这些东西你也帮我买来,让泡泡陪着我就行了。”说着递给王胤龙一张购物的单子。

王胤龙道:“好咧。”看了一眼单子道:“哎呀,不少东西得到杨镇大集上去买,正好今天赶集,你们先聊着,我去赶集去。”

如意目送着王胤龙走远了,这才转向吴忧道:“公子请进屋稍坐一会儿吧。”

吴忧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在哪里,见如意邀请他,便道:“恭敬不如从命。”随着如意进了屋子。一脚刚踏进房门,吴忧心中就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因为妻子阮君就是一个法师,吴忧平时耳濡目染,对于法术有一种特殊的敏感,他感到这个屋子很不简单,好像有法术作用过的痕迹,但是又不是那么明显,吴忧倏地止住脚步,泡泡转身好奇地问道:“你不进来吗?”

吴忧则盯着如意道:“夫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把在下诳到这里?可否见告?”

如意笑道:“公子果然机警过人,妾身服啦,不过公子请宽心,妾身对公子没有恶意的。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件事不论是对你还是对阮香都很有好处。”

吴忧后退一步,出了屋子,道:“就在外边说罢,这屋子有古怪。”

如意叹口气道:“想不到公子这样胆小,说实话,这只是一个窥探的法术,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人藉此可以听到咱们说话,怎么样,我够坦诚吧?公子还怕这个么?”

吴忧暗自诧异,这个女子看着坦率,实际上可不一定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吴忧这才走进屋子,道:“好吧,先说说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如意不答他的话,自顾自言道:“公子真是好定力,如意的媚术大成以来,还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住如意全力一击的呢。”

吴忧吃惊道:“媚术?你练的是媚术?怪不得,怪不得。实在厉害。我差点儿就着了你的道儿。”

他这才知道刚才是中了如意的暗算。要知道这是一种纯精神性的攻击,又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即使是高手也很难抵挡,吴忧鬼使神差居然避过一劫,这主要还要得益于他心志坚定,同时先就存了一个不可对嫂夫人无礼的念头。而若是心术不正之徒对上了如意,恐怕没有一个可以稳守心防的。

媚术是一种类似于精神控制方面的奇术,一旦被她夺了心智,不管你武功多好也要遭受重创。那些心术不正之徒严重的甚至可以被施术人直接控制,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如如意自己所言,她的媚术已经达到了大成的境界,还从来没有失手过,这一次她确实是尽了全力,先是以魔音扰乱吴忧心志,然后又发挥全身的肢体语言,暗合仙魔舞的奥义,可以说这是她练功大成以来发出的最得意的一击,但是这一下虽然让吴忧受了伤,却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总归算是失败了。

如意这一招偷袭可以说是不怀好意,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吴忧受的伤可以算是轻的了,也难怪吴忧会怀疑她的意图。

如意摇摇头,轻轻叹息一声,勉强抑制住心头的烦恶,这种控制人精神的奇术十分耗费精神,而且还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如果不能伤敌则必会反噬施术者。饶是如意功力深厚,也被这反噬之力伤得不轻,短期内再也没有精力来第二次了。

如意怎么也想不通吴忧是如何破去她的媚术的,看起来吴忧也不像是受过这方面专门训练的样子,感叹了一声,她决定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转入正题:“公子可曾听说过一个叫‘无影’的组织?”

吴忧摇头道:“没有听过。这么说你们是这个叫什么‘无影’的东西里边的人了?”

如意正色道:“错,首先‘无影’是一个组织,而不是什么东西,其次只有我是‘无影’的人,我的丈夫和女儿跟组织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邀你来家也是我的主意。也是我拆穿了你的身份的。胤龙只是不想违背我的意思罢了。”

吴忧这才释然,王胤龙看着也有四十多岁了,有这样一个看起来年轻美丽的妻子,难怪会有压力,言听计从也是合情合理,只是可笑他还一直跟自己吹嘘什么女人没有地位的话。不过吴忧也很理解王胤龙,毕竟自己家那口子也很不好惹,对王胤龙大有惺惺相惜的意思。

泡泡好奇地问道:“妈妈,什么是组织啊?”

如意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家不要随便插嘴。不让你说话不要说。”

泡泡吐吐舌头,不敢言声了。

吴忧道:“好吧,‘无影’是一个组织,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如意道:“你知道了我们做的事之后或许就会感兴趣了。‘无影’是一个遍及各地的情报组织。专管买卖各种情报的。”

吴忧奇道:“还有这样的组织?这么说你们的买卖做得很大喽。”说着露出一种戏谑的神气。

如意正容道:“正是,不但是在大周的境内,就是在别的国家我们也有自己的情报网络。不止如此,我们还承接小规模的追踪、护送、保镖、暗杀等业务,信誉良好,从无失手。”

吴忧笑道:“这么说还是多种经营哪?”

如意道:“吴公子请严肃一点,我们敬重你这个人才主动和你谈谈,别的人找我们我们还不愿意搭理他们呢。”

吴忧道:“那我问几个问题行吗?”

如意道:“你说。”

“你说你们接的任务从来没有失手过?”

“是的。”

“我不信,不可能没有失手的任务。”

“公子不信么?你看看我们接的护送任务的价格就知道了。”

“什么?你们是在抢劫么?护送一里路一两黄金,十里以上每十里加五两,百里以上加倍,千里以上再加两千两?你直接抢钱好了。”

“公子现在知道我们接的任务为什么没有失手了吧?每一里路都是用黄金堆起来的。你还可以看看下面的如果失手的话,赔偿的条件。”

“哇,五十倍!你们还真是敢……”

“所以说我们的要价贵,因为我们赔得起,这就是信用。”

吴忧这才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道:“可是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说的话的正确性呢?”

如意从袖子里取出一卷丝帛道:“公子看看这个吧。”

吴忧接过来一看,脸色大变,这上边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了阮香军中几天前进攻飞云关的详细战略部署,各部队的调动情况,物资的运输路线等等都清清楚楚,要是在他们动手之前这份东西落在淄州那里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吴忧第一反应就是部队里边有内奸。

如意笑道:“公子不用紧张,我们要是想和灵州为难,早就做了。这幅图你再看看。”

她又递给吴忧一张图纸,上面是藏龙山地形图,阮香军最初的训练基地就是设在那里。上边标着阮香军各部队驻扎地点,岗哨位置等等。吴忧看了吓出一身冷汗。他都不敢想象这张图当初要是落在苏中手里会出现什么情况。也许阮香军的这一众将领没有一个可以在这里站着说话了。

吴忧面色惨白,这个组织简直太可怕了。

如意很满意自己的行为造成的效果。她微笑道:“我们的每一份情报都比黄金还贵,我们从来不和那些没有前途的人做生意。我们只接那些能用黄金付帐的客户的任务。”

吴忧道:“淄州比我们有钱得多,我想郝萌也会很乐意花大价钱买你们的情报。你们既然只认钱不认人,为什么不把情报卖给淄州?要知道贫穷的灵州可没多少钱买情报。”

如意娇笑道:“你以为我们组织的上层都是目光短浅的人么?要不是淄州没希望了,我们才不会来找你呢。灵州现在很穷,不过你们不会一直这样穷下去的。与其去讨好一个行将没落的有钱人,不如把精力放在那些很有潜力的现在还比较穷的客户身上,一个生意人这一点还是看得清的。”

吴忧忽然伸个懒腰,向如意狡黠地一笑,全不见了刚才的惊惶失措的神情,道:“好了,我也不想和你绕圈子了,你也不用吓唬我了,你们的客户肯定不止我这一家,你能出卖他们,就能出卖我,说实在的,我不信你的话。不过作为对你们煞费苦心演这样一出好戏的回报,我就勉强听听你能开出什么条件吧。”

如意错愕地看着吴忧,这么一瞬间,吴忧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从开始的懒懒散散,步步被动,一下子变得充满了无比的自信,就像整个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不知怎的,如意一向以来的自信也居然动摇了。

但是如意可不是被吓大的,见吴忧这样说,她也笑道:“妾身好像还是太低估公子了。不过你也不必虚张声势,灵州有多少底牌我们还是很清楚的。想必公子对我‘无影’的实力还是缺乏信任。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愿意免费给你提供两个情报,或许公子会有兴趣。”

吴忧道:“说来听听吧。”

如意道:“第一个情报价值黄金千两,那就是,苏平并没有生病。”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看着吴忧的脸,希望能看出点儿什么来,不过她很快就失望了,吴忧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好像这件事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样。

如意又道:“第二个情报是淄州刺史郝萌已经花重金请了周国最富盛名的刺客刺杀灵州军的核心人物,也就是你和阮香。”她这回干脆连价钱也不报了。

吴忧还是没啥表情,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下文了,这才懒洋洋道:“这样啊,那谢谢你的提醒了。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如意喊道:“站住!”话一出口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暗自责备自己,谈判最忌讳情绪不稳,失态更是会陷自己于被动,她这一高声,马上就把自己陷于不利的地位了,但是任她再好的涵养,不知怎的,总是能被吴忧成功地逗起怒气,导致情绪不稳定。

吴忧转过身来,道:“夫人还有何见教?”

如意强压胸中翻腾的怒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冷冷道:“你考虑清楚了,和我们结下仇怨对阮香可没什么好处,我们的报复也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吴忧的目光忽然变得如剑一般地锐利,眼中的光芒如针一般直刺入如意心中,如意身子居然情不不禁颤抖了一下。

吴忧沉声喝道:“我看谁敢!要来就来吧,我堂堂灵州男儿绝不会屈服于威胁。” 话说得斩钉截铁,再无回环余地。

说罢不理惊得呆住了的如意大步踏出屋子,解开缰绳,策马飞奔而去。

如意呆呆地留在屋子里,这还是她头一次这样被人当面拒绝,也是第一次任务失败,对她而言这不啻于当面一记耳光,简直是奇耻大辱,她没有觉察到,眼泪顺着两颊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泡泡从来没见母亲哭过,摇着如意的手道:“妈妈,妈妈,你怎么了?那个坏人欺负你是不是?我找爸爸给你出气!”

如意紧紧抱住泡泡道:“泡泡乖啊,今天的事情不要和爸爸说。妈妈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罢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股黑烟凭空出现,把泡泡罩在了里边,如意尖叫一声:“宗主不要!”就跪在了地上。

一个黑袍老人的身形慢慢浮现出本体,如意一见他就俯下了身体。老人身材甚是高大,整个身体都裹在黑烟里,他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如意,只是仔细看着裹在黑烟里已经失去知觉的泡泡,过了一会儿才用干巴巴的声音道:“如意护法,你太让本座失望了。”

如意道:“属下无能,请宗主责罚。”

老人叹口气道:“算啦,也不能怪你,这个吴忧真是个狠角色,居然能够破去你的媚术,也算个人物啦,是我太低估他了。”

如意稍稍放下心来,老人忽然口气转为严厉,道:“但是你知道咱们这次花了多大代价,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把他诱来这里么?即使他破去了你的媚术,你还是有机会的。唉,你也太轻敌了,这种人物,普通的威逼利诱根本就不会管用,可笑啊,你这样聪明的人也会采用这种低劣的手段,你犯了多大的错,你知道么?”

如意跪伏在地上,不敢声辩。

老人又换了一种低沉的语调,柔声道:“你这样聪明伶俐,一向深得我心,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接班人看的。之所以对你一直很严厉,就是希望你能在组织里建立起威信,将来我不在了,你也可以顺利接班。你也一直没有让我失望。唉,人才难得啊,十几年来,组织培养的年轻一代只有你和小五比较优秀,将来这个位子不是你的,就是她的,她虽然年轻,但是做的任务还从来没有失手过,你这个做大姐的要努力啊,不要让我失望。组织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不上即下,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如意惶恐道:“属下感谢宗主厚爱,属下一定想办法完成这个任务。”

老人道:“这个任务不用你了,你对付不了那个吴忧,这世间能面对面胜过他的人恐怕真的不多呢。这小伙子我很喜欢,有点儿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还有你要记住了,以后即使有什么行动,也最好不要伤了他性命。”

如意领命。

老人又饶有兴趣地道:“我倒想和这小子斗一斗,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能不能翻出我的手掌心。这件事要着落在你这个丫头身上了。”

如意大惊道:“泡泡什么都不懂的,求宗主放过她吧,只要不伤害她,你让属下干什么都行。”

老人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声,道:“别搞得要死要活的,你这个宝贝女儿天生媚骨,资质比你都好,你已经教过她媚术的基础工夫了,是不是?你一心为组织着想,我会好好奖赏你的。”

如意扑上两步,扯住老人袍子角,急道:“宗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让泡泡修习媚术只是为了让她保身用的……”

“够了!”老人一声怒喝打断了如意的哀求,“不要给脸不要脸,能得到我亲自指点是她的福气,你要违抗我的命令吗?”同时甩开了如意的纠缠。

如意不敢再求,脸上却还带着泪痕,只得道:“请宗主看在属下多年为组织出力的份上,善待这孩子。”

老人不再说话,哼了一声,黑烟越来越浓,终于一老一少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黑烟里。

如意颓然坐在地上。半晌方恨恨道:“吴忧,吴忧,我和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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