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迎着微风,伴着朝霞,我迈出茅草屋门,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山间的空气就是清新,没有胭脂水粉的污染,更没有勾心斗角的烽火硝烟。再这里的日子是惬意的,自由自在。姚碧笯的剑法六十八式已全部学完,剩下的就要靠她自己融会贯通了。
我没有选择剑法,毕竟在深宫中身边留有剑器之类,是会触犯天颜的,更何况我还是如此的不受宠。所以我选择了纤丝绸做我的防身用器,师父特为我制作了粉色的纤丝绸,能够和衣服的颜色融为一体,不易被察觉。
在纤丝绸甩出去的那一端,系有一只金蝴蝶,蝴蝶的两个触角顶端削成了针尖型。阳光下细看,这两个触角呈现幽幽的蓝光,那是淬了剧毒的原因。平常这个看似美丽妖冶的纤丝绸就像藤蔓一样,缠缠绕绕圈满我的整个右手臂。
立时,我璇身飞起,衣袖对准前面丈余尺的参天大树猛然甩出,粉色纤丝绸像是被注入了生命般,对准大树微露出的枝杈直直射出。顿时,大腿粗的枝杈便断裂落下。手臂翻起一抖,纤丝绸随即一转,卷起枝杈扔至脚边。
手臂再次幡然而起,刚想掷出纤丝绸,便闻到清新的空气中竟隐隐传来一股焦糊味。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使劲嗅了嗅,确实有股焦糊味。
猛然一惊,随即转身飞跑回茅屋。一进柴房,我整个人就怔住了。柴房里狼籍一片,散在地上烧了半截的柴还微微冒着烟,一地的浊水,简直就像是——像是闹了水灾!锅里不知煮的什么,已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本来面貌了,焦糊味也正是由此传出。
再看姚碧笯,煤炭般乌黑的一张花猫脸,正傻站着看着我,额前的刘海也有部分被烧到了。我真是又气又觉好笑,颇感无奈的开口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虽说王妈妈先回家里去了,可师父不正去城里了吗?看这时辰定是马上要到了。你这一会子功夫也饿的撑不住了不成?”
没想到她却是理直气壮的对我说:“我自是没做过这些,才会弄成这个样子的。下次再不会这样了。”我刚想再开口数落她,她换上一副严峻的神色,又接着说:“等王妈妈至家里回来,我可会好好学学的。毕竟这以后可是用得着的。”用得着?我疑惑的说:“你家里什么时候也缺了厨子厨娘了?”
“缺是不缺的,我只是要留在将来亲自做给我家
相公而已。”她有些洋洋得意的说,竟也没有一丝害羞之色。
是了,她这么爽快之人,自是不拘泥于这些小女儿情态上的。只是她这么大大咧咧的性格,却也有这么细腻的心思,真不知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忽又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十六岁了,在这个时空里,也已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只是生在皇家,别说我自己,母妃怕是也做不了主的吧。想到这些,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一袭海蓝长衫,那一张几近相似的面孔……
东舒国皇宫。恢弘气派的金銮殿里,坐着东舒国最高的统治者,东舒皇帝舒玺翌。
此时的父皇一脸凝重之色,眉目紧锁的听着由盐州而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驿差退出后,金銮殿一时寂静无声,文武大臣俱都沉默下来。
“皇上,之前西廖国一直在我国边境地区寻隙骚扰,看来只是试探虚实。这次如此大举进犯,定是有备而来。盐州既已失陷,就应想个万全之策才好!”丞相大人李思吉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这李思吉是皇后李娴姬的哥哥,太子舒子淳的舅舅,再朝堂之上也是举足轻重的,说出的话那更是字字铿锵!
“李丞相说的是啊!”东舒皇帝舒玺翌若有所思的说。
“皇上,臣也认同李丞相的说法,西廖国既然对我国觊觎已久,这次进攻自是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太尉大人张史延微抬头,极小心地看了一眼目光炯然的舒玺翌,接着说:“如今南薛国已不足为虑,况且西廖国的大军也是全部驻扎在盐州,故而不用多加考虑腹背受敌的状况出现。所以微臣认为,应把镇守在西南边境的二十五万大军调回京城,会同京城的二十万大军,一同前往盐州方向。势必在第一时间夺回盐州,给予西廖一个沉重的打击!”
舒玺翌听完张史延的侃侃而谈,微抿着唇,沉思了一会。然后看向大将军姚镇绶,说:“不知姚将军有何对策?”
姚镇绶随即跨出两步,躬身说:“皇上,臣认为太尉大人说的极是!只是如果等到镇守在西南边境的二十五万大军回到京城,最快也要十日。然后会同京城大军,到达盐州那将是二十日后了。那么此期间,必会使西廖国有机可乘。离盐州仅有十几里的东舒堤坝——锦州,也将会成为其囊中之物!到时恐怕我东舒亦如南薛,再无任何抵抗之力了!”
“那么,”舒玺翌神色镇定,乌
黑眸子盯着姚镇绶,接口说道:“姚将军认为应当如何?”
姚镇绶听闻皇上如此一问,便大胆陈述出自己的想法,说道:“启禀皇上,微臣认为应当一方面将镇守在西南边境的二十五万大军调离回京,另一方面派遣京城的二十万大军先行前往,进驻锦州,以防不测!”
“姚将军!”舒子溶大步迈出,神色不虞,微一躬身,理直气壮的说:“将军大人所出计策自是万全的。只是自建东舒以来,百余年中,我东舒国号令五万以上大军全部要靠军令符,如今军令符只有一枚。倘若依照姚将军的意思,面对两方俱是十万以上的军队,又怎能兼顾得来?”
“溶王殿下,据臣所知,除了军令符以外,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调动这二十万大军!”姚镇绶神情慎重,不卑不吭的说。
“是啊,溶儿!姚将军说的很对。”金銮殿上已近天命之年的舒玺翌依旧神采奕奕,自信威严的接口说道:“朕,可以御驾亲征!”
“皇上,万万不可!”
“父皇,千万不可!”
一时间,金銮殿里跪满了诚惶诚恐,面含惧色的臣子。
“父皇,您龙体欠安,万万不能御驾亲征啊!”舒子溶急急的阻拦道。
“父皇,儿臣已至弱冠之年,又是一国储君,想是定能号令那二十万大军。故愿自请上阵杀敌,夺回盐州,立一头功!”太子舒子淳字字有力,腔圆气盛的说。
“好!皇儿有如此雄心,是我东舒之福啊!”舒玺翌脸露笑意,颇为赞赏的看了舒子淳一眼,说道:“即刻下旨,封太子为骠骑扬武大将军,带领京城二十万大军先行前往锦州。封大将军姚镇绶为车骑将军,手持军令符,急往西南调回二十五万大军,后前往锦州与太子会合。”顿了顿,霸气雄厚的接着说:“明日破晓时分立即出发!”
“儿臣(臣),遵旨!”舒子淳和姚镇绶一齐拜倒,接受皇令!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颇有威震四方之感。
在一片和气恭维声中,唯有舒子溶脸露不快。垂在身侧的双手亦紧紧攥起,犀利的眼神直直射向舒子淳。
看到皇上如此赏识舒子淳,他是恨的!同时也恨自己不是正宫所出,没有储君的地位,自然就不能号令军队,只有得到军令符……忽而便换上了一副浅浅的笑意。哼!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这样想着,笑意便慢慢的扩散至唇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