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欧燕市的车上,陈时琪的脸色多变。她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江亭问。
“我有些后怕……你说,如果李芯的老公没有那么富有又慷慨的朋友,会怎么样?”陈时琪说。
温西亚来迎娶李芯时,伴郎提着一个红色的木匣子。木匣子里,放着十叠新钞,一叠一万。是尚启辰连夜想办法弄来的钱。木匣子打开,让李芯的家人十分惊讶。后来,李芯跟她的父母商量后,把木匣子留下了,里面的十万块钱放在李芯的嫁妆里,带回了温西亚家。
江亭打了个哈欠,说:“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陈时琪沉默了会,说:“对,世上没有什么如果。我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在我们的人生轨迹上,留下深深的烙印,无法抹去,无法重来。无论结果如何,好也罢,歹也罢;无论这个结果我们是不是乐意接受,是不是在我们的承受范围内,我们都得接受。”
“想那么多干嘛?老实说,我昨晚上真为李芯捏一把汗,都没有睡好。我好困啊。我眯会。”江亭说。
李芯离职后,江亭全面接手了李芯的工作。幸好江亭词库丰富,而且李芯走前,带着江亭适应过一段时间,江亭只有每次去现场的路上会战战兢兢就;一进入那个氛围,把心的重心放在翻译上,日子过得不是很难过。
上班、下班,回家为第二天的工作做准备,日子过得平淡而安稳。
三个月后,江亭已经适应了新的工作。客户对江亭的表现很满意,老板严真便也开出了令江亭满意的薪资条件。
领到新工资,江亭给李芯打电话表示感谢。
李芯笑着开玩笑,说:“不用客气,记得给我们家宝宝多邮些衣服、玩具就行了。”
“那是必须的!”江亭笑着说,“你家的地址我知道。等你家宝宝性别确定了,我就大肆采购,保证让你满意。”
“傻姑娘,跟你开玩笑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哪里知道该买什么。还是别乱花钱了。作为过来人,我跟你说,你别乱花钱。钱是好东西,攒着。你没有对象的时候,它会给你安全感;你有了对象后,它会给你自尊,让你在婆家不至于地位卑微。”李芯说。
“地位卑微?李芯,你别吓我!”江亭说。
李芯说:“你以后就知道了。对了,钱梅联系你没?”
“钱梅?”江亭一愣。
“就是我那个伴娘。”李芯说。
“哦——没有啊,她联系我干嘛?”
“她要来区燕市……”
“什么?”
“她过几天就来区燕市。你小心点,她很有可能会来找你。她向我要你的手机号,我没给。她居然向温西亚要了。她不但要了你的号码,还要了尚启辰的号码。你说,头疼不?她就像颗定时**。我现在看见她都害怕。”李芯说。
江亭笑了,说:“你们念高中的时候,真的形影不离?”
“还好吧。她那会是我的同桌。我们一起行动的时候挺多的。我跟你说啊,如果她提的要求离谱,你千万别因为顾忌我的面子,就答应了。”李芯说。
“她来区燕市干嘛?”江亭问。
“说是来找工作……”李芯回答。
几天后,江亭接到了钱梅的电话。
“喂,是江亭吗?我是钱梅,我在区燕市南站。”钱梅说。
“哦,你好你好。可是我在上班……”江亭有些郁闷。
“我知道。你不用来接我,我一会就去你们单位。”钱梅说。
“你知道我们单位在哪里?”江亭吓一跳。
“我不知道,但是老温知道啊。辰哥给老温打电话问过了。”钱梅开开心心的样子。
“辰哥?”江亭一愣。
“就是尚启辰啦。他一会开车来接我。他要请我们吃晚饭呢。”钱梅说。
“我们?”江亭又一愣。
“就是你跟我啊。别告诉我,你有事。都周五啦,也该歇歇啦。我不管啊,一会我们就在你们单位楼下等你。你下了班就赶紧出来。”钱梅说。
“可是,我——”江亭不知该怎么说。她每周五下班后就直接去江灵胧那的。
“别什么可是了。我来这区燕市,人生地不熟,就全靠你跟辰哥了。一会,我还有事求你呢。就这么说定了。”说完,钱梅挂了电话。
江亭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给江灵胧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晚上可能过不去了;让她别准备晚饭。
一种米养百种人。有些人,像清汤寡水,如江亭。有些人,则浓墨重彩,如钱梅。
下班后,江亭磨蹭了好一会,才下楼去。一出大门,她就看见钱梅坐在车里,使劲朝自己招手。
江亭走过去跟钱梅、尚启辰打招呼。
钱梅说:“快上车吧。等你等得我都快饿死了。”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驾驶座上,坐着面无表情的尚启辰。
江亭拉开车门坐在后座上,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是我自己中午没顾上吃饭,所以饿了,不怪你,”钱梅说,“听辰哥说,这里最好吃的火锅,是董燕火锅,是不是真的?”
“听说是。我不太吃辣,所以很少吃火锅,不是很清楚。”江亭回答。
“得嘞,那我们就去吃董燕火锅!出发!”钱梅拍了拍尚启辰的肩。
尚启辰轻轻挪了下自己的身子,将车子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