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庵鸳梦难圆

“世子只是一时气急了,现在缓过来就好。”老大夫诚惶诚恐地收了针,对面色难看的肖凌风说道。

肖天烨已经醒了,他睁开眼睛,冷冷地道:“我没事,不必看大夫。”

“肖天烨!”肖凌风冷声道:“我告诉你,聘礼已经送到了南诏,人家嫁妆都抬过来了,你这时候若是变卦,就不怕南诏皇帝发怒?你可知那会发生什么事,咱们的一切努力都会毁于一旦……”

“是吗?”肖天烨冷淡地说了一句,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般,令肖凌风更为急躁地道:“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就一点都不急吗?若你再这样,干脆就把你的统帅之位让出来!”

肖天烨只是毫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空洞得令他有些害怕,而那话语更是让他心中生了几分寒意:“随你。”

肖天烨没有焦距地凝望着前方半响,好一会儿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看得老大夫心惊,忙压住他的身子,慌道:“世子!您身体还未痊愈,快躺下!”

肖天烨却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甩开他的手,冷漠地道:“滚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欧阳暖已经嫁人了!”肖凌风着急地拉住肖天烨,他这个模样实是有些吓人!

而一提到欧阳暖,肖天烨的脸色却变得更加苍白,苍白得甚至有些扭曲!他猛地推开肖凌风的手,怒道:“不许提她!”

肖凌风皱眉地瞧着满脸痛苦的肖天烨,他知道欧阳暖在自个儿兄弟的心中有多重要,但是他更明了肖天烨和欧阳暖之间却是已经无法回头──而这也正是他所期盼的,他不必担心这个女人妨碍大局了!然而肖天烨现在的反应却是分外地令他不安,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这又是何苦?婚礼马上就要到了,南诏公主虽然刁蛮,但若论起美貌,她半点也不逊于欧阳暖……”肖凌风始终觉得,如今的肖天烨不过是受了打击一时难以承受罢了,待他缓过来自然便会好了。就像他自己,死了妻子一开始也是一蹶不振,现在不也拥有了爱妾溯雪么?比之端庄贤淑自命矜持的妻子,溯雪更体贴温柔善解人意,他可以,肖天烨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婚礼?”肖天烨重复了一声,仿佛这个词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陌生一般,过了一会儿,他却道:“你出去吧。”

“什么?”肖凌风一时难以置信地看着肖天烨,良久才反应过来,急问道:“你呢?”

“我?”肖天烨却是一脸迷茫的样子,他也确实迷茫,他已不知道今夕何夕,更不知该何去何从!没有欧阳暖他拿着那权力有何用?变成第二个秦王?那样的结局,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心中下定了决心,突然冷冷一笑,道:“我要见她。”

“见谁?欧阳暖?”肖凌风瞪大眼睛,“现在?你到底……”

“我一定要见到她,至于南诏的事,一切等我回来再说。你若是非要阻挠我,你知道的,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若是在婚礼上闹出什么事,破坏了计划,不要怪我。”肖天烨一个字一个字地道,目光阴冷。

肖凌风失色:“这计划可是你定的!”

“那又如何?”肖天烨冷笑一声。

肖凌风对这个堂弟的反复无常是深有体会的,但他一向是能够以大局为重的,可是现在连大局都不顾了,让肖凌风感到无比的失望,可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肖天烨真的在婚礼上闹出事情,不要说这个计划,南诏也会立刻与他们反目成仇,他咬牙:“好,但你必须答应我,十日内必须回来!”

“我答应你。”

成婚三日后,欧阳暖归宁。肖重华陪着她先回了一趟大公主府,又走了一趟欧阳府。大公主高高兴兴的,走的时候再三叮嘱欧阳暖记得回头陪她去宁国庵还愿。到了欧阳家,欧阳治和李氏战战兢兢的,唯独欧阳爵兴高采烈拉着欧阳暖问长问短,对于父亲和祖母的反应,欧阳暖心里暗暗摇头,呆了半日便回了燕王府。

第二天一大早,大公主的马车便来接欧阳暖去宁国庵。足足走了半日,才到山下。想到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们还面临绝境,如今却是平平安安来还愿的,欧阳暖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触。当时若非惠安师太,她和表姐都要没命的,当然,还要感激一个人,贺兰图。

回京以后,欧阳暖也曾经向大公主打听过这个人的来历,可是大公主却只是淡淡笑了笑,并没有从正面回答自己,只是道:“你若好奇,我便带你去见一个人,见了她,你就知道贺兰图是谁了。”

惠安师太得知大公主来还愿,便吩咐关了山门,亲自来迎接。大公主笑着道:“这次来,一则是还愿,二则,我是来看她的。”

她?欧阳暖有一瞬间的疑惑。

惠安师太看了一眼欧阳暖,大公主笑道:“无妨,她也该见一见的。”

惠安师太恭敬地道:“是。”

惠安师太便领着她们一路步行,穿过数道殿门,最后停在一个十分僻静的小院子门口。大公主吩咐所有人都留在院子外头,只带着欧阳暖进去。

院子里,一棵高大、枝叶繁盛的银杏树下,一张石桌前坐着一个尼姑,正低头写着什么。大公主带着笑容,拉着欧阳暖疾步走了过去:“慧静师父。”

慧静闻声,慢慢抬起头看到大公主,淡淡一笑:“公主来了,请坐。”

原先她低着头,欧阳暖看不清她的脸,现在听到她说话,不觉微微一怔。眼前这位尼姑,不过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眉目清秀恬静之极,带着一种说不出温柔婉约,却是不知为什么有些眼熟。可她却是一身出家人的装扮,脸上无喜无悲,眼神平静没有波斓的样子。

“你的身子最近怎么样?”大公主笑了笑,问了这么一句后,见慧静笑着点点头,便又指着欧阳暖道,“这是我上次和你提过的女儿。”

欧阳暖借这个机会,细看了这位慧静师太一眼,心里却是一惊。她突然意识到,这位师太和谁长得相似了,看那眉眼轮廓,竟然有三分酷似肖重华……

欧阳暖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原本她正在抄写的经文,那经文用端正的楷字书写,字体娟秀,已经写好的部分竟泛出淡淡的红。再看到一旁放着的那淡淡褐色的墨,欧阳暖几乎惊讶到了极点,慧静竟是在刺血写经!

人的血在体外一段时间后就会变黑,不可能再是鲜红色的,要保持血字鲜红不变,必须断食盐数日,其血方鲜红,否则刺出来的血便是黑的,而且,从胸部往上的血才能写经,其下的血不能用于写经,否则无功反而有过。一般情况下,若非虔诚的信徒,绝不会这样做的,因为这是极伤自身元气的法子!欧阳暖不由自主,盯着慧静看,眼前的女子仿佛早已忘却了世间的烦扰,心中只剩下对佛祖的虔诚膜拜。

慧静看着她,便笑了起来,那笑容淡淡的,却不知为何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感觉。她起身进屋,倒了两杯水,是真正干净的水,没有放茶叶,她笑吟吟端来给大公主和欧阳暖:“贫尼这里没有茶,只能用水招待二位。”

欧阳暖一时呆住,竟不晓得去接。她温言催了两句,方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道:“失礼了。”

慧静笑了笑:“公主,你如今有了心爱的女儿陪伴,贫尼也为你高兴。”

大公主笑道:“她不只是我的女儿,也是重华新娶的媳妇,几天前他们成亲,我原本想要派人来接你回去看看,你也没回去,我更怕打扰到你,所以一直没有带她来看你。”

欧阳暖更加惊讶,眼前这位慧静师太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大公主要向她交代自己的身份?燕王府的婚礼又为何要请她去?这一串串的疑问,几乎让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郡王已经来过了,只是贫尼已是出家人,不该再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若是姐姐还活在世上,看到重华娶了这样可爱的妻子,她也会很欣慰的。”慧静师太温和地说着,看向欧阳暖的眼神异常温柔。

姐姐?难道这位慧静师太是燕王妃的妹妹?这怎么可能?!

“如今局势都变了,那个为难你的人也已经不在了,既然如此,你更不用离群索居地住在这里,这样苦了自己,也让图儿看了难受,何必呢。”大公主的叹息十分的悠长,几乎深入古井。

慧静笑着摇了摇头:“这世上早已没有值得贫尼留恋的东西。”

“没有留恋,那图儿呢?我知道你恨父皇,可是图儿是无辜的,那时候他在山门下跪了七天七夜,你却连一面都不肯见他,你可知道,他有多么的伤心!”大公主的口气有一丝急切。

欧阳暖静静听着,只觉得大公主的话字字心惊,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贺兰图的面容,那个淡泊名利的少年公子,竟也有不为人知的身世吗?这就是大公主对他的来历讳莫如深的理由?

慧静的笑容很淡漠,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悲悯的神情:“他是个好孩子,只是贫尼已入空门,再也没有俗世之念,更不再寄其他奢望。唯盼他放弃执念,勿为过去所困,好好过这一生。你替我带这几句话给他,相信他终有一日,会明白的。”

欧阳暖看到慧静的脸色苍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就这样的身体她竟然还在刺血写经,可见她根本对尘世没有了任何留恋,或许,她并不是一心求佛,而是一心赴死。

“我会把话带到的,只是,你的身体……”大公主的话里充满了担心。

慧静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欧阳暖轻声的,像是生怕惊动了慧静师太,“师太,《报恩经》中有一句佛语,天下恩爱皆当别离。是故吾今以身供养。欲为汝等及一切众生。于大闇室燃大智灯。照汝生死无明黑闇。断众累结生死之患。超度众难得至涅盘故。您应该读到过,更应该明白其中的深意。您修佛,本是为了转痴爱为大爱,转凡情为至情,既然看透了红尘爱欲的无常苦,为何不能为了普世大爱而保重自身呢?”

欧阳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悲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理解。她看出了慧静师太一心赴死之意,想到前生生无可恋的自己,不由自主便有了一分真切的同情与理解。

听着她说的话,慧静师太的面容也柔和了下来,轻轻说道“明郡王妃,多谢你的关怀。只是生生死死视为寻常之事,贫尼此心既死,一切均视等闲。”

大公主还要劝说,欧阳暖却向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她虽然不知道慧静师太是为了什么这样伤心,可伤心这种事,并不是旁人劝说几句就可以放下的。

慧静师太低下头继续抄写经书,再无一句话,大公主只好携了欧阳暖告辞,慢慢走出院子。

惠安师太一直安静地等在门外,大公主问道:“她的身体是否真的病入膏肓?”

惠安师太叹息一声:“慧静身体孱弱,忧思过甚,再加上心力交瘁,心火缠绵,大夫已经说过,她再多不过三五个月了。”

“我会派太医来。”大公主面容泛起一丝冷凝,“你们要好好照顾。”

三五个月……欧阳暖回头望了院门一眼,慧静师太似乎并无求生之意,一个人自己都不想活,就算再好的大夫又能怎样?

惠安师太低声道:“是。”

“好了,你自去吧,我们在寺中随便走走。”大公主疲倦地挥了挥手。

惠安师太走了,大公主看着欧阳暖,道:“你可知道她是谁了?”

欧阳暖点点头,慢慢道:“听闻燕王妃当年有一位才华出众,十分美貌的妹妹,嫁给了昔年的江海王,可惜江海王成婚不过三载,便因病去世,王妃十分伤心,于是遁入了空门,不知所踪,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将她忘记了。”

江海王是如今这位皇帝肖钦武的表弟,也是一位对功名利禄不感兴趣的闲散王爷,听闻他当年与江海王妃十分恩爱,几乎形影不离。难怪他死了之后,王妃会遁入空门,只是,贺兰图又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又怎么会牵扯到先帝身上……

大公主笑了笑,“何止是美貌,她出嫁的时候都是趁着夜晚,生怕那些王孙公子来抢亲,那受人爱慕的盛况,你比起她来,还差得远呢!”说着,她语气慢慢转悲,“她和江海王弟是多么惹人羡慕的一对,可是……可是……”她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愤恨,“那年她进宫赴宴,不知怎的竟然被父皇看上,他竟然不顾人伦,将她……”

欧阳暖的脸色刷的变了,很快明白了大公主的意思,江海王是先帝的亲侄子,先帝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太可怕了……

大公主顿了片刻,慢慢道:“随后,他命江海王妃入宫侍皇后,出宫回家时,衣服头饰未改而面目全非,竟换了一个人!强行被扣入宫中的江海王妃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屈辱,可是父皇竟然用江海王的性命相要挟,胁迫王妃留在宫中!后来,她还有了身孕……”

欧阳暖心念急转,“是贺兰图?”

大公主缓缓地点了点头,“是。”

原来贺兰图竟然是先帝的私生子……欧阳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难怪他和肖重华有几分相似,原来他们既是表兄弟,又是叔侄……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那江海王呢,他就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妻子承受这种屈辱?”

“江海王弟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手上没有实权,更没有说不的权力。他明知妻子被换,却也只能强忍,只是他毕竟心气高,不多时就一病不起!等宫中的王妃产子后不久,他也就去世了。江海王弟一死,父皇再没了挟制她的手段……再后来,她便在这里出家了。”

“那么贺兰公子……”

“因为身份尴尬,他不便留在宫中。所以,他是在燕王府长大的,由燕王妃抚养。”大公主回头看了一眼院门,低声叹息道“我一直着人看着,她寻死过好几次,都没有死成,现在看来,是我错了,还不如当初就让她追随江海王弟于地下,对她而来,也是一种解脱。”

对于江海王妃而言,她一个弱女子,却要为了保护丈夫而活在阴霾与折辱之下,这样的抉择无异于自我折磨的痛苦。她爱一个人,真正做到了生也相从,死也相从。相比之下,那个选择逃避的江海王,在这样深切的感情面前,实在是太懦弱了,简直让人失望之极。

大公主在大殿内敬了香,便望着殿内深处的方向,看着欧阳暖欲言又止。欧阳暖知道她是要去看看属于成君的那个房间,只是如今顾忌到自己,才不愿提出来,不由淡淡一笑:“母亲,暖儿想去偏殿拜祭。”

她是说,想去拜祭林婉清,大公主的脸色一下子释然,她温和地点点头:“去吧。”

欧阳暖独自进入了偏殿,在林婉清的牌位前燃起一支香。她明白,虽然自己已经成为大公主的女儿,可是成君,在大公主的心中永远占据了一个独特的地位。就像是自己,也永远不可能忘记亲生母亲。

就在这时候,欧阳暖突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却是从佛后传来。欧阳暖一怔,回头望去,一时惊得无语。

肖天烨见她神色恍惚,面容憔悴,就伸出手去,欧阳暖猛地后退了一步。

肖天烨一时少许怔然地凝视她,手僵在了半空。

“你疯了。”欧阳暖惊到了极处,反倒不能言语,半响后她的嘴唇翕动了两下,轻轻闭了闭眼睛,暗暗叹了口气,“你可知这里有多危险?”

“为什么要嫁给他?”肖天烨奔赴千里,只是为了问这一句话。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想想她那时候的处境,已经是最好的抉择。

欧阳暖发间簪花上有一颗黄金花蕊的流苏,随着她的开口,微微颤动,“若是我不嫁给他,那我该嫁给谁,你么?世子,你早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你在说什么?!”肖天烨仿佛依旧不懂她的话,可眼中不由自主的就带着绝望的狰狞。她为什么要嫁给别人,一路行来,奔波千里,肖天烨的胸膛里心心念念都是这个,只觉得心里头全是燃烧的火焰,扑灭不了熊熊燃烧,烧得他整个魂魄都在业火里辗转低吟,不得超生。

肖天烨原本停在半空中的手,迅速握住了欧阳暖的手臂,“告诉我!”

欧阳暖心中惊怕,连指尖都在微微的颤抖,最后无法抑制的用力一挣,力气大的将肖天烨推得倒推半步,她的声音带了一丝说不出的痛,认真道:“我没有理由。你走吧,去安全的地方,再也别回来了……”

肖天烨呆呆站在那里,半晌,他慢慢抓住她的手合在掌心,紧紧的握住:“我如今已经是一地的藩王,肖衍的势力再大,也奈何不了我。在那里,我就是唯一的主宰,跟我走,谁都不会知道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你是我唯一的妻子……”肖天烨的情绪异常激动,甚至于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语不成语。眼中渐渐滚烫,仿佛血一样的灼热在眼睛里聚集,只用力抓住她。

欧阳暖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慢慢转过脸,眸子轻轻挪低,嘴唇微启时发出几乎没有的声音:“太晚了。”

若是他在她成婚以前说这些话,她或许真的会为此心动,可是太晚了,如今真的太晚了……

她推开了他,转身就要打开偏殿的门。然而手指刚落在门上,肖天烨就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他一语不发,在那个瞬间,欧阳暖静止在那里。

慢慢的,欧阳暖的目光中带了一丝说不出的凉意:“世子,你口口声声说我将是你的妻子,那么你置南诏公主于何地?”

肖天烨在这一瞬间僵硬起来:“她只是一颗棋子,我只是……”

“棋子?”欧阳暖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知道他对南诏公主毫无感情,可是他一面对着自己说这些话,一面转过身去就要娶南诏公主,这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

“我要的不过是南诏,只要彻底得到了南诏,肖衍再做什么都无法威胁到我,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肖天烨急切的,生怕她误会一样的解释。

利用,利用,还是利用。在男人的眼中,女人是一种可以随随便便拿来利用的东西,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抛弃。前生苏玉楼这样对待愚蠢的自己,如今肖天烨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南诏公主。

肖天烨的手那样用力的抱着,欧阳暖还是缓缓抽出身。

这样的情形,仿佛从前也曾发生过。

肖天烨觉得自己的手心仿佛抓住了一捧细沙,他以为抓住,最终又什么都抓不住。

欧阳暖从袖中取出一块碧玺,递给他,笑容很淡很淡,“世子,这块碧玺,请你送给应该送的人。”

肖天烨固执地看着她,不肯伸手去接。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欧阳暖狠下心肠,将碧玺放入他的手中,肖天烨却猛地将碧溪向地上一摔,顿时四分五裂!

欧阳暖看看地上那被主人打碎的,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碧玺,一瞬间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别过脸去,不想再看。

“你嫁给他,可知我有多痛苦。在你幸福的时候,却有一个人为了你辗转难眠!你以为我不想忘记吗?可那痛苦的滋味像是拔不出来的刺,在骨头里面辗转折磨,我永远也无法忘记!”肖天烨的眸子里仿佛点染了霜,看着冷洌得让人害怕。

欧阳暖回过头,快步向外走去。

肖天烨,对不起。

你对我的心,我全都知道。你为我做的事,我也会记在心里。只是,这些我只能埋在心里。这一辈子,你我再无可能。

已经错过一次,她再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不顾一切,她的人生,必须如此。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肖天烨的声音。

“除非死……”他笑着说,字如飞雪,即清且薄:“否则,我不可能放过你……”

欧阳暖脚步加快,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肖天烨看她离去,眼前近似模糊,他低下头,捡起地上碎成几瓣儿的碧玺,紧紧握住,碎片割破了他的手,鲜红的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了下来,滴落在洁净的地面……

走到门口,却看到红玉快步迎上来:“小姐,大公主说要回去了。”

欧阳暖点点头,像是逃一般地拉着红玉一起离开,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要断,就要断的清清楚楚,若是藕断丝连,或是让肖天烨还对她抱有一丝希望,只会给他带来灾祸。他这样贸贸然进京,若是被人知道了……欧阳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马车上,欧阳暖回想起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分外疲惫,大公主见她一言不发,以为她在担心,劝说道:“你放心,太子不是父皇,重华也不是江海王,你更不会成为第二个江海王妃。”

欧阳暖一怔,知道大公主想岔了,便笑道:“母亲放心,我都明白。”

回到燕王府,菖蒲回禀说明郡王还没有回来,不知为什么,欧阳暖心里松了口气。肖重华的态度她实在是猜不透,尤其是昨天的那个吻,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想了想,便吩咐替明郡王备下晚膳,然后自己靠在床头看书,不知过了多久,她闭了眼睛慢慢睡去。红玉轻手轻脚地给她盖了被子,便在一旁守着。

半夜,欧阳暖突然被急促的脚步声惊醒,急忙坐起来,拉过一件外衣披在身上,红玉扬声问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外室的门被推开,菖蒲快步走进来,面上带了一丝惶然:“小姐,明郡王受伤了!”

欧阳暖一惊,一下子从床上起来,急声道:“怎么了?”

“马车已经到门口了,说是受了伤,还不知道情形如何!”菖蒲的脸色有些苍白,欧阳暖快步地向外走,走到门口听到红玉惊呼一声,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穿鞋,她稳了稳心神,道:“菖蒲,你立刻去问清楚,红玉,先替我换衣裳。”

欧阳暖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越是这种时刻,她越是不能让别人看出内心的慌张,她相信肖重华,他一定不会有事!

若他真的有事,真的有事……欧阳暖不能再想,快步向外走去,却看到侍卫首领金良和另外一个叫不出名字的侍卫扶着肖重华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个大夫。

“不要惊动其他人。”肖重华抬起头,面色苍白,却是坚持地说。

欧阳暖看着他还能说话,心中的急切便好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你放心。”

内室,大夫已经检查完了肖重华的伤势,慢慢道:“主要是腰间受了伤,不过明郡王身体强健,这样的外伤不碍事的,只是要静养。”

欧阳暖听着,便向床上的肖重华看去,他身上的外袍已经被剪开,一处伤口在左腰侧,伤口很长,其他地方还有些刀伤,大夫轻轻打开了盖住腰部伤口的薄布,轻声道:“伤口较长但幸运的是不深,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欧阳暖看了看金良,他立刻跪倒在地:“郡王妃,是属下保护不力。”

“究竟怎么回事?”

“殿下是去左营处理军务,可是他突然接到了一封密报,随后便丢下公务赶往京郊,属下也很奇怪,后来咱们在路上遇到了埋伏,据属下推测,是秦王留下的死士……近百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密报……死士……欧阳暖微微一愣,随即看向床上的肖重华,在这个瞬间,她的心跳得几乎乱了节奏。

“你也受伤了吧?”

“回禀郡王妃,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

“你先和大夫一起下去包扎吧,这里交给我就好。”欧阳暖淡淡一笑,柔声说道。

金良点点头,便离开了。欧阳暖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见了。

肖重华脸侧向一边沉沉睡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头皱起似乎有些痛苦。身上的外袍已经脏了,破了,伤处的衣服被剪开,然而呼吸终究是稳定的。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只要没有伤到要害,这样的皮外伤,对他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她幽幽叹了口气,一直提起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想到肖重华收到的密报,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件事和肖天烨有很大的关系,肖重华的遇刺,难道是因为自己?欧阳暖摇摇头,真是荒诞的想法,和自己有关吗,怎么会……自己并没有重要到让肖重华放下一切突然赶回来的地步,也许是为了其他事。

想着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欧阳暖不知不觉朦胧地睡去。迷蒙中听到似乎有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唤着:“暖儿……”

嗯……

欧阳暖猛地一惊,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欧阳暖忙去看床上,肖重华已经醒了过来,脸上正带着一丝极为怜爱的神情看着她,可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那怜爱的神情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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