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三日过去了,霍将军走后,楚家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筱湘院内,楚碧云冷冷的盯着地上的柳儿,“我叫你去寻魏阳杰,怎么三天了那个蠢材还没有动静?”
柳儿跪在地上,怯怯的道,“我寻人送信了,可……可不知他为什么一直没来……”
楚碧云一脚将柳儿踹在地上,暴躁的如同一头困兽在房中不断的走来走去,外头丫鬟喊着夫人,楚碧云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去。
“娘,你去找爹,求他把我放出去吧,再关下去,都要闷死了。”
王氏挽着女儿,看着柳儿行了礼飞快的跑了出去,“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毛躁的性子?”
楚碧云忍不住撇撇嘴,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说,上辈子王氏掌了家着实风光了 好一阵,不过后来爹从外头养了一个,自此家中再无宁日,若是母亲能有大房那个半分精明,也不必落得那步田地。
“这回是娘好说歹说才只关你一个月,你听娘的话,别再惹事了,你的婚事娘来想想办法,必不叫你比大房的差!”
楚碧云哪里等的了这个,她摇晃着王氏的胳膊,“娘,你就去求求爹叫他放我出去,我真的知错了,这屋里待的快要闷死了。”
王氏到底没磨过她,到了晚间,便打扮一番,又从厨房叫了碗羹汤给楚三爷送去了。
自打那日过后,楚三爷一直在书房歇息,这会门口小厮报说王氏来了,楚三爷便一脑门子官司,不想见她。
王氏可不管这个,她绕开小厮,一把推开了门,楚三爷恼火的正要斥责,便见仔细打扮过的王氏袅袅婷婷的进了屋来,手中端着一盏羹汤,恍若新婚时的那些日子。
老实说王氏长得不赖,甚至比一般的女子长的还要明艳几分,若不然楚三爷也不会在那么多人中独独选了王氏。
“听厨房说你近几日都没怎么吃饭,可瘦的多了。”王氏将汤搁在桌上,“我给你做的汤,喝两口且解解乏。”
妻子难得这样小意温柔,楚三爷先前的不愉快全都抛在了脑后头,端着汤依言喝了两口,连连点头,“味道甚好,夫人辛苦了。”
王氏坐在楚三爷的边上,看着他写了一会子,半晌才道,“云娘是咱们唯一的女儿,纵然有什么不对的,罚一罚也就算了,我今日去看她,小脸儿都瘦的脱了像了。”
楚三爷一听是给女儿当说客的,眉间一凛,顿时不大高兴起来。
“我知道你恼火,可她也知错了,这都三天了,再关下去只怕人都要闷死在屋里了,这个岁数合该出去与那些同龄的孩子们多玩玩,姊妹两个,天大的仇哪有什么说不开的呢?”
算起来王氏了解楚三爷甚至比了解自己还要多,见人似有了松动的意思,便一鼓作气道,“少女都爱俏郎,霍将军英武不凡,这也在所难免的,就像当初咱俩一样,这回云娘是做的过激了些,母亲也并未说什么,可见还是愿意给云娘一次机会的,咱们做爹娘的何尝这么心狠呢?”
楚三爷耳根子软,先前那点子气都叫这一碗羹汤答兑了,如今王氏又说云娘已然知错,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心中一软,“罢了,明日便出来走走吧。”
楚碧云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解了禁。
云舒院里,楚映月正在窗前仔细的挑绣线,芍药拿着针线簸箕时不时的问上一两句,主仆三人很是和乐。
突然,外头的小丫鬟报说楚碧云来了,楚映月挑线的手一顿,复而浅浅的勾唇笑道,“来者是客,叫二妹妹进来罢。”
芍药嘟囔两句,收拾东西转身出去了,留下半枝在屋中沏茶。
楚碧云进了屋,先喊了句姐姐,视线在那细嫩的脸上绕了绕,眼中的恨色一闪而过,她穿着湛青色的袄裙,待丫鬟拿了椅子,才缓缓的坐在她的对面。
“姐姐莫恼我了,这些日子妹妹我思来想去,只觉得真对不住姐姐,东西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却是妹妹素来喜爱的首饰,如今送与姐姐,权当是妹妹的歉礼。”
她从柳儿手里拿过来一个匣子推了过来。
朱漆金面半镂空的匣子,也就巴掌那么大,这匣子她见过的时候还是在上辈子,楚碧云拿着这东西在她面前炫耀,说是知府家夫人特送与她的。
楚映月淡淡的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道,“妹妹将这样珍贵的金丝南珠送我,可真是费心了。”
似这类南珠是鲜族进贡的特有之物,纹带金丝,便是楚家有银钱也买不来,这才成了楚碧云炫耀的资本,自然也成就了她窃取南珠的引头。
当初那一板子戒尺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将匣子收了过来,掀开看了一眼,随即抱在了怀里,“多谢妹妹的礼,这歉意我便收下了。”
楚碧云以为她会推脱一下,这匣子自然也就收回来了,这样珍贵的东西是决计不能给别人的,没料到这蠢货居然就此收下了,袖子下的手紧紧攥起了拳头,面上的神情不似先前那样自在了。
“姐姐既然收了礼,想来是不会恼我了,正好明日我想去青龙寺上香,母亲不想去,若不然姐姐陪我去罢。”
楚碧云如此道。
楚映月摸着手里的匣子,很是遗憾的说,“明日只怕是去不成了,绸缎庄的绣娘过来教我针法,明儿妹妹自个去罢。”
南珠她收了,可并不代表楚碧云是真心和好来的,她又不傻,这会跟着她去了,只怕是个有来无回的鸿门宴。
楚碧云不甘心,又劝了几回,可这蠢材不知怎的,无论如何都不愿出门,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才挨了罚,她不敢在此时惹事,只得暗骂了几句,才悻悻的回了自个的院子。
待人走了芍药才进屋,方才她就坐在窗户跟底下,二小姐说的话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如今见小姐手里捧着人家送来的匣子,神情不满道,“我的小姐,这东西咱不要,就关三天鬼才信她改了呢,这会子来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得好心!”
楚映月掀开盒子,仔细的摸了摸里头的南珠,心说楚碧云这回可真舍得下血本,不过这回没得逞只怕下回有更毒的计谋,总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不是长久之计,她悠悠的叹了一声,似她这种老实人,果然是使不得坏的。
“半枝啊,你想办法打听打听二小姐的药哪来的,咱们也买一罐子。”
半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