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莹的尖叫声引来了几个姑娘,以及梁家的几个下人,但梁王府的荷花池种的都是贴于水面的碗莲和睡莲,跌进去的一瞬间水花四溅,等人坐起来,水面也才刚到胸口。
李莹根本用不上人救。
她从池子里爬起来,指着岸边的楚映月大骂,“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李莹看着瘦弱,行动到是敏捷,湿透的襦裙并限制她多少,她气势汹汹的从水里爬上来,狠很的一扬手,就在楚映月怔愣的瞬间,一只大手敏捷的拦下了李莹的胳膊。
楚映月顺着那只手寻上去,终于看着了霍将军那张冰冷到了极点的脸。
霍将军怕不是生气了吧……
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想到方才是自己逼的人跌进了荷花池里,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虚,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听说武将都喜欢表里如一的女子。
她这样的霍将军该不喜欢了吧,楚映月低着脑袋,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踌躇不安。
霍将军抓着李莹的胳膊往旁边一带,就将人扔回了荷花池里,扑通一声,将水面上原本受了一波冲击的花朵连花带叶的冲到了池边上。
楚映月眨眨眼,吃惊的捂住嘴,看着李莹神色萎靡的从池子里起身,哪还来的气势汹汹,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嘴唇犯紫,哆哆嗦嗦的爬上了岸。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因为霍将军的到来,使得前厅的男宾也跟了过来,梁王与梁王妃来的时候,人已经将荷花池堆满了。
终究李舒不忍心,让丫鬟拿了一件自己备用的衣裳裹在了李莹的身上。
梁王妃先头就已经不喜李莹了,这会见了更是皱了皱眉,“李三姑娘要是觉着热大可以去阴凉处待着,没必要非要毁我一池子的荷花,这可是王爷从宫里讨要的花种子!”
一听说是宫里的,李莹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好几个度,她恶狠狠的看向楚映月的方向,哪料霍将军还在那里站着,严严实实的将人挡住,对上霍将军那骇人的视线,她瑟缩的低下头,心里 却把人骂了个遍。
到底是承恩侯府的姑娘,即便是没了爵位,梁王妃也要给几分面子,点了几个丫鬟,“把三小姐送到客房里休息一番,待开宴了再来。”
李莹就这样被扶着走了,梁王看了霍将军身旁的姑娘一眼,笑道,“北凉真是侠义心肠啊!”
霍将军瞥了一眼身侧的人,并未否认,只是拱手道,“王爷谬赞。”
梁王妃似意有所指的说,“我还奇怪霍将军怎么突然到了花厅,原来是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却是没有的,霍北凉来了以后第一时间叫人去寻了楚姑娘,随即就得知了这么一桩子事,他来花厅也不过是刚巧,刚巧碰见那个女人从荷花池子里起来,直奔着她去,当时心里一急,连轻功都使出来了。
霍将军一向冷言少语,便是面对皇上也是惜字如金,霍将军不说话,梁王也不介意,只如今花厅里男男女女的混合在一起不大好,索性领着在场的男宾往回走。
梁王要回去,霍北凉也不好多留,原本有几句话想说,但人多不便,他回头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楚映月,随即跨步跟上了梁王。
高大的身影混在人群里不必刻意寻找,只一眼便能轻易瞧见。
李歆的面上晕出两抹霞色,感叹的道,“真不愧是一国之将,霍将军的英武的确名不虚传!”
楚映月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李歆的脸,神色复杂的踢着石子,唇角紧紧的咬着,将军是无意中来的花厅这边,还是特意来的?
定然是无意中路过,他可是整个京里闺阁少女的英雄, 那么招女孩儿喜欢,怎么可能特意来花厅看她?
楚映月心里越想越酸,对周围那些争奇斗艳的花也失了兴趣,连方才香甜的茶水都觉的泛 出了几分苦涩。‘
李歆见她从方才开始就神情郁郁的,更不要说时时的走神,抬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晚娘,你怎么了?”
楚映月回了神来,掩饰般的呷了口茶,却发现杯子里的茶水早就没了,抬手去摸糕点,可盘里只剩下了些许碎屑,她长舒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道。
“没什么,许是有些想家了罢……”
李歆信以为然,心疼的拍拍她的手,“府里有专门的信使,你要是想写信给金陵了,就叫信使送信去,比官驿快得多了。”
楚映月呆呆的点点头,算是应了。
这会花厅里的夫人们玩起了投壶的游戏,梁王妃找了几样首饰作奖赏,夫人姑娘们围成了一圈,一个个兴冲冲的摩拳擦掌。
李歆眼睛一亮,“咱们也去吧。”
楚映月兴致缺缺的摇摇头,“我逛得累了,你们去吧。”
李歆见她的确没什么事,便带着李舒二人往投壶那去了,留着楚映月坐在亭子里,随意把玩着手里的杯盏,远远的瞧着竟有些孤独的意思。
前厅与花厅只隔着一道垂花门,加之前厅两侧另修 两个小花园,架着高高的台子,站在台子上,隐约能瞧见花厅的景色。
霍北凉同于兆青站在上头。
于兆青嘴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当初劝降霍北凉的时候是这样,如今当了皇帝属意的间谍,一张嘴更没有闲着的时候。
“总归只是看长公主两眼,喝杯茶的事,又不是什么狼窝虎穴,去一去又何妨,反正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跟皇上对着干能有什么好处对不对?”
霍北凉蹙着眉头,冷淡的看也不看他一眼,“你行你上?”
于兆青啧了一声,“长公主要是喜欢我,我何苦在你面前窝着,这不是看上你了么?”
“再者说长公主长的也不差,虽然楚姑娘长的也好看,但人家是公主,还是不大一样对吧?”
霍北凉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于兆青毫无所觉的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如今两头跑也难,上回咱俩假装吵了一回架,皇帝也就信那么几天,转眼不就又让我过来了,你也别嫌我烦,毕竟我也实在是君命难违啊!”
于兆青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大对劲,他顺着霍将军的视线看向了一座凉亭,凉亭里一个姑娘背对着他们坐着,仅仅看着那背影就觉得定然是个美人,只是美人身侧多了一个男人。
男人打着折扇,好似说了什么,那姑娘很恼火,随即起身便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