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月的生辰很快就到了,时近七月末,此时三军操练也已经完毕,霍将军终于能抽出时间陪小娇妻了。
如今京里到处都在传,说这位投奔来的楚姑娘只怕是要一齐跟着金陵那个正经主母进府了。
一心都在等着看笑话。
最是知道内情的承恩侯府的二夫人极少提及,便是有人主动提了,也不声不响的绕过去,偏三房是个不安分的,朱氏满世界的宣扬这个投奔过来的穷亲戚。
说她如何如何穷,如何如何不懂规矩。
鲁州一直没什么动静,皇帝的人派去的两波,奈何连个门边都没摸着,皇帝有一次怀疑上了这位楚姑娘,可听了传言,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有人乐的给遮掩,霍将军还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他异常高调的从承恩侯府的大门进来,说是拜会老夫人。
李老夫人正在午间小憩,方嬷嬷很自觉地跟着霍将军走了几步,绕了一圈,走个形式就回来了。
霍北凉顺其自然的溜进了小院。
盛夏热的很,屋里盛着冰,多少要比外头凉快一些。
“明天你生辰。”霍北凉揽着她的腰身,几乎一步不愿意分开,“我明日下晌带你去京郊骑马,下晌凉快些。”
霍北凉说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她的唇角。
意图显而易见。
臊的楚映月嗔怒的拿手推他。、
没推动,反倒叫占了便宜,将军府那一回,男人已经越发的不满足了。
只一会,她的肩头就漏了出来,莹玉的肩膀上,细密的吻落在脖颈处。
光天白日的,楚映月气哼哼的掐了男人一把。
铜墙铁壁似的肉反倒叫她手疼,好在男人还知道收敛,最后喟然一叹。
“成婚日子合该定的再早一些。”
楚映月气的咬牙切齿。
因着霍将军的高调,几乎整个京里都差不多知道她即将要进将军府。
当小妾!
承恩侯府知道内情的不多,余下的看着霍将军进承恩侯府就跟进自己家大门似的,瞧这位穷亲戚楚姑娘都有些鄙夷,背地里闲话不少,楚映月一概不管。
亦不做解释。
风言风语就更甚了。
长公主府里,赵莹华伤了的胳膊好了七七八八,寡淡的眸子里闪着从未有过的郁色。
“伤本宫的凶手找着了么?”
近身的侍女小心翼翼的道,“还没有,说是一伙江湖上追逃的杀手,功夫厉害,很难抓到。”
恐怕朝廷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都说长公主受宠,一母同胞,得当今圣上的青眼,可事实并非如此。
比起这个寡姐,皇上更不愿意得罪霍将军。
赵莹华的脸色更加难看,她万没有想到她前脚刚为难过楚小姐,后脚就遭了袭击。
若不是她派人特意查过这位楚小姐,的确是金陵来的穷亲戚,她几乎要以为这些人是她故意找来的。
“皇兄怎么说?宫里还没消息吗?”赵莹华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问。
侍女摇摇头,“没有,许是皇上繁忙抽不开身,殿下先别急,许是很快旨意就来了。”
她不急?
她怎么能不急!
霍北凉提前了婚期,就在下个月,她若再不赶紧叫皇兄下旨赐婚,她进府连个主母都捞不上,难不成她堂堂公主还要做妾不成?
下嫁给霍将军赵莹华起初是不肯的,她是这夏朝的长公主,独一份的荣耀,即便是死了一任驸马,成了寡妇也不是什么人都肖想的。
何况是那么一个声明狼藉,狠辣嗜血的男人。
甚至连个清白的家世都没有,土匪强盗出身,若不是皇兄苦苦哀求,她绝不会从庵堂里出来。
可一贯骄傲的她就在霍将军这里碰了灰。
霍北凉连个眼风都舍不得给她,宫中两次遇见,这个男人目不斜视从身旁经过,便是行礼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以为这男人不过就是这个性子,待看见他对承恩侯府来的这个楚小姐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她恼火至极,愤怒不甘。
霍北凉要娶妻只能是她,赵莹华狠很的攥紧拳头,“派人再去宫里问问,消息回不来人也不要回来!”
侍女吓白了一张脸匆忙去了。
皇帝并不是没给霍北凉压力,相反近日他联合内阁上下施压,可这个霍北凉,总是有办法轻松脱身。
三军操练,他甚至挑不出一点毛病。
现在长公主要他下旨,也要看人接不接!
此时长公主府里又来人催,皇帝面色不大好看,斥道,“她若有能耐还用的着朕给下旨?堂堂公主竟连个商人之女都不如,叫她好好反思!”
宫人如何回禀且不提,皇帝发火,后宫也不安生。
皇后端了一盏凉茶过来劝慰,“毕竟是皇姐,这样说哪个听了心里能好受?霍北凉的事慢慢从长计议就是。”
皇帝将桌子拍的震天响。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你们说的都好听,他如今是坐拥着朕的千军万马,手里握的是朕的银子,朕还要每天哄着他,二人下月就成婚了,再不急些朕就成了架空的傀儡了!”
事情远没这么严重,但皇后此时也不敢触弄皇帝的逆鳞,好半晌才道,“如今下旨只怕是不能了,长公主那性子只怕也不会屈小,臣妾倒有个主意。”
“长公主不能做妾,别人却做得,古语有言,安家方可安天下,若是将军府的内围混乱,楚姑娘的作用只怕也不大了。”
女人了解女人,皇后最是知道怎么给女人添堵。
“再者多一个人,府里也多一个咱们的眼线。”
“臣妾听说楚家已经分家了,那更好,金山只怕也没有了。”
皇帝越听越喜,“皇后聪慧,此事朕便交由皇后,不可马虎大意,把人挑个好时候送进将军府里。”
*
楚映月还不知宫里的风波,她正盯着眼前的东西,脸上的表情有那么半刻的凝滞。
“你说这是将军送来的?”楚映月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余庆咧着嘴道是,拍拍这个将近占据了小半个院子的东西。
一张拔步床。
通体用金丝楠木做成,用奢靡二字都不足以形容这张床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