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月这一番动作并非一点用没有,将军府果然各处门房紧闭,除非必要采买,府里的人几乎都不出门。
这让准备好的梁王几乎没了法子。
“你不是说那楚氏没脑子,只要略加引导就会成事吗?”
这主意是楚碧云出的,梁王对着铁壁似的将军府无从下口,里头的人又不出来,他没办法便只得把火气撒在了出主意的人身上。
楚碧云也委屈,按说那贱人一向好哄的很,承恩侯府帮她那么多,那李二小姐又跟她那么好,得了消息八成要去,可怎么竟无动于衷呢?
“王爷,会不会是消息没送到?”她小心的问道。
“放屁!”梁王将她推了一个趔趄,即便是得了人的身子,却不见有一点怜香惜玉,“你以为本王养的都是同你一样不中用?”
“你再好好想想你这姐姐有什么弱点能拿捏的,只要成事,我就扶你做侧妃!”
梁王不耐烦,楚碧云也不见得心情有多好,她来梁王府奔着的是王妃的位置,奔着的是将来梁王登基皇后娘娘的位置,一个侧妃又算的了什么,还不是连正经玉蝶都上不得的玩意儿?
可即便是梁王不说这句话,她也万不敢露出一丝旁的情绪,只得忍下心情,挤出一丝笑意,玉臂攀上男人的肩膀。
“王爷恼什么,既是想让我那姐姐出来,也并非什么难事,您忘了将军府的院子里不还有您一个耳目呢嘛,总归这梁子都结下了,人是自己走出来还是被掳出来的,有什么分别?”
楚碧云并不知道那个耳目乃是苏姨娘,她只是隐约知道将军府有个梁王的耳目,便以为此人是个男人,也许掳人并不行,但旁的确是未必。
梁王会心一笑,将那玉臂拉到怀里亲了一口,“好乖乖,你当真是我的军师一般……”
直到太阳落了山,宫里也没有半点消息,虎子不得不差人留在那里等着,自己先行回来复命,就算是他不说,这个时候人还没回来,想来也是出事了。
楚映月抿着唇,“既然将军走前有计划,那就先按计划进行,有什么意外随时与我说。”
虎子点点头,余庆则是寻陈叔再次叮嘱府内事宜。
到了傍晚,外头天色染上浓浓的黑色,楚映月忧心忡忡的坐在镜前的椅子上,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分睡意也没有。
早先只要他在府里,就没觉着这屋里有多空落过,如今竟觉着这偌大的一个将军府有些**静了。
“夫人,时候不早了,虎子说今日将军只怕不回来了,不若您先休息吧。”
楚映月摆摆手,“我不困,你先跟芍药暂且歇下,不用留下侍候我。”
半枝自然是想陪着夫人一块等着的,便是说说话也比让夫人一个人呆着强,但想到这两日事只怕不少,一晚上不睡明天白日只怕撑不动,便与芍药两个先下去了。
门外静静的虫鸣声越发清晰起来,楚映月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下一片忧愁,也不知现在他人在哪里,安不安全,转而又想到余庆曾说过他的身手比余庆还要好,想来也不会有人太为难得了他。
可说到底,她还是有些不安。
外街上的更夫敲着竹梆子沿街而过,高声报着时辰,又叫小心烛火。
已经三更了,楚映月怔了片刻,从妆台跟前起身,转身钻进了被子里,却是翻来覆去的如何也睡不着。
很快四更梆子就传了过来,楚映月瞪着眼睛还是没有一丝睡意。
窗下突然传来一丝动静,大抵是瞧着外头没人守着,等了这么许久,觉着屋里的人睡着了,便越发的胆大起来。
余庆一直守在房顶,哪有看不见的时候,未免惊动窗下的人,从房顶掏了个洞无声无息的跳了进来。
“嫂子?”
楚映月先是唬了一跳,见是余庆才拍拍胸口,冲他摆摆手,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夜闯将军府!
余庆只好又跳回了房梁上。
窗户的动静越来越大,很快便支开了一条缝隙,慢慢的越来越大,直到能容纳一个人进来才罢,很快便有两个人先后从窗口跃了进来。
手里提着一个像是麻袋一样的东西。
余庆才想动作,只见夫人又悄悄的摆摆手。
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把夫人装进了麻袋里,然后一前一后顺着窗口跑了。
余庆连忙提起追过去。
楚映月忍着不发出一丝动静,等自己进了麻袋才略略有些后悔方才的莽撞,为了找出这个幕后黑手实在太不值得以身犯险,也不知余庆能不能追上来。
她小小的叹口气,闭上眼暗暗琢磨这二人出府后所走的方向,只是毕竟看不见外头,想了一会始终不得要领,最后只得作罢。
约莫有一盏茶的时候,她终于被放在了地上,有细细的说话声,听着像个女人,说话的语气习惯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将她绑来的那两个人又说了几句什么,那女人笑了笑,随后只听着门声一开一关,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有人拆开了她头顶上的袋子,楚映月浑身紧张的眯着眼一看,才知道是余庆,她松了一口气。
好在是跟着来了。
“嫂子,大哥将来要打我您可得一定拦着。”
他无法想象大哥得知他看个人给看进贼窝里是什么想法,只怕剥皮抽筋都挡不住。
楚映月好不容易从麻袋里钻出来,才发现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柴房,咦了一声。
“这是哪里?”
“梁王府。”
梁王府?
她眼睛转了转,不由想到了霍北凉。
“那将军的事也是梁王干的?”
余庆点点头,紧接着笃定似的道,“嫂子不用担心,以梁王的水准是绝斗不过大哥的。”
楚映月正待说话,门口很快又传来响动,余庆顺势一跃上了房顶,而她则是又将麻袋套回了身上,仍旧做出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
许是这回离的近了,女子的声音听的很清楚。
“用了药了?”
清清冷冷的,这声音她认得,是长公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