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阳杰进了京以后,确实是被梁王的人一直看护着,但因着他动作频频,康王不仅在朝中一副针锋相对的模样,连朝下也是如此。
就这样,魏阳杰被抢来抢去,最终叫赵莹华的人得到了机会,抢走了魏阳杰藏了起来。
京都的流言像是炸开了一样,越传越甚,越传越难听,半枝和芍药被气的险些与人打起来。
承恩侯府的李歆似乎没料到这个局面,旁人她不知道,可晚娘的人品她是知晓的,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寻小郑氏抱怨,可承恩侯府势微,而且这样的流言也不是一般人能传的,这背后必然是有人在其中运作。
就算是假的,都这个局面了,没人能救得了她。
没一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眼光。
尤其是个领衔三军的人。
结局是几乎可以预见的!
正是这样,李歆才急的如同热锅的蚂蚁,最终不得已,写了封信叫人出城寻大哥李鸿信去了。
她知道这样对还被瞒在鼓里的大哥可能有点残忍,但她不忍心看着晚娘就这样被毁了。
京里的流言越演越烈,几乎到了口口相传的地步,将军府的奴才们出门都备受瞩目。
这一切楚映月都不知道,她如今正在回金陵的马车上,霍北凉于半日前已经说有急事先返京,说等事完了就过来追她,这才半日,她还没想太多。
身旁的丫鬟不是芍药和半枝,虽不大适应,不过她也并不很在意,她有心等等霍北凉,可余庆却一反常态的说要先赶路。
那模样就仿佛后头有什么事急着撵他一样。
楚映月心生疑窦,莫不是京里出了什么事?
她暗暗想着,嘴上却一句话也不说,只跟着余庆一块赶路,终于到了下一个小镇,那里离京已经约莫有一百二十多里地了。
余庆呼了口气,在一家小客栈前勒停了马。
“嫂子,先下来休息会吧。”
两个丫鬟下了马车,放了小凳供她下车,虽也伺候周到,但总归有些不适应。
客栈很小,且瞧着并不大好,按说回娘家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又何必找个这样遮遮掩掩的地方?
要说便宜,别说她看过将军府不愁吃穿,可驿馆不比这小客栈更便宜更安全么?
要说干净敞亮,那自然是大客栈更招人喜欢。
楚映月神色不变的下了马车,头上戴着面纱,看不清里头的神色。
余庆也不敢回头看一眼,麻利的要了几间客房,便领着人一窝蜂的上去了。
进门前,楚映月站在门口,看着余庆一只脚迈进了隔壁的房间,她突然停了停,突然问,“你怎么瞧着急匆匆的样子?”
余庆将那只脚收回来,心虚的笑着说,“没有,只是怕错过宿头。”
“是么?”楚映月略一勾唇,没等余庆回答就进了屋。
她在屋里坐着看丫鬟们忙里忙外,突然发觉她好似每次没有他在身边,五感好似就敏锐许多。
楚映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还好,没有发热。
余庆肯定是反常的,可至于这个反常到底是出于他自身,还是真的京里出了什么事,还要想法子试一试才行。
余庆这人可不像虎子,心眼多的很,她必须得想个出其不意的法子才行。
他们到小客栈的时候,天将晚了,楚映月洗去了一身疲惫,正靠在床边问两个丫鬟的话。
都是寻常的话,叫什么,几岁进的将军府一概的。
也没什么隐瞒的,两个丫鬟答的也诚实,一个叫杜鹃,一个叫喜鹊。
叫杜鹃的那一个高一些,性子随和,喜鹊那个也好,笑起来甜甜的。
这不可避免叫她想起了半枝和芍药,他虽然说一时着急忘了带,会随后将那两个丫鬟叫人送过来。
可眼下这两个丫鬟备的却是蹊跷了,若是事先没想到,那这两个丫鬟也不会存在。
特意把芍药和半枝留下做什么呢?
余庆又为什么急着将她送走?
对,就是送走,急切的样子的确不像是回娘家。
至此刻,她才隐约觉得,许是京里出了什么问题,霍北凉要将她送走才能处置。
至于什么事,这还得要撬开余庆的嘴才行。
到了晚间,楚映月跟客栈的厨房要了一桌子的菜,又要了两坛子酒,还怕不够,又偷偷多备了两坛子。
她自己则是将坛子里换成了水。
“余庆,我从金陵一路来就是依仗你,这一碗嫂子敬你!”
看着嫂子投注过来的视线,余庆受宠若惊,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此时他并未深思,白酒一盏,足够嫂子睡上大半日的了,正好省的明日问来问去的叫他心慌。
何况他酒量这么好。 www•Tтkд n•¢ o
这种想法伴随着他最后瞧烛影都成了四个,才隐约觉得自己许是上当了。
“京里出什么事了?”
楚映月将装水的碗往边上一推,捂着鼓胀的肚子低声问。
余庆很不想说,但他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嘴一开一合的不知说了什么,只听霹雳乓啷的几声,他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余庆知道的不多,仅仅是听说有人将魏阳杰送到了京都,且似乎传了不少闲话。
可这两句就将楚映月的心口浇的一片透心凉。
当初就不该心软,就应该叫人在牢里杀了魏阳杰这个祸害!
祸害了她前生不够,到如今竟还要祸害她这辈子?
她攥紧拳头,气的胸肺快要炸了似的,眼底一片杀意,扭身回房拿了行李,快步下了楼梯。
两个丫鬟拦住去路,“夫人,将军临走时候交代过奴婢们,绝不叫您回京都去!”
楚映月眯着眼睛,将包裹放在肩上,“让开!”
两个丫鬟执意不肯想让,楚映月仗着她们绝不敢伤害她,硬是靠着一身蛮力闯出了客栈。
两个丫鬟只来得及吃了一蹄子飞灰,很快就瞧不见那一人一马的身影了。
她们急急的去叫人,可余庆早就酩酊大醉,其余的人都在房里,耽误的这一片刻,早就追不上人了。
要论起疾风,一百多里地,不过几个时辰就到了,可这种平常的脚马可比不上,直耗了一整夜才勉勉强强隐约瞧见京郊的那一片林子。
官道上哒哒的马蹄声传来,楚映月立即绷紧了身子,她不知道京里流言传成了什么样子,所以她也不确定这个人对她又没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