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楚映月惊喜的看着从殿外走进来的人,来人一副书生打扮,面上带着些许疲色,投注过来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关切。
不是楚云青又是谁?
楚云青这回进京一来是为了探望妹妹,二来就是想看看三房到底要进京作什么妖。
“学生楚云青叩见皇上。”
楚家这位兄长的模样与楚氏有五六分相似,楚家的人也不知都吃什么做的,竟一个比一个好颜色,惹的殿上小姐们都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再观他自称,想来是已经考上了举子,要走科举的门路,妹夫如今又是霍将军,于是不少人心思开始活络了。
三房的话楚云青是在殿外都听见了的,还没完全长开的眉眼带着冷色。
“叔父怕是记性不好,容侄儿提醒两句,若不是叔父给我父亲下药,致我父亲在床上瘫痪一个多月,楚家当家自然轮不到叔父。后我被匪徒绑架勒索,叔父怕连累自身,争着要分家,如今祖母卧病在床,叔父却与二妹妹辞别进京,不知是为的什么?”
下药?
殿内众人神色一时精彩纷呈,楚三爷脸上的惊慌显而易见,这说明楚家这个小子并没有说谎,楚家的三叔果真下毒残害兄长,且不顾病重的母亲远行来京。
这等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人是世族中最不齿的,当即就有人骂道,“连亲兄弟都下的了毒手,此等狠毒之人,应当推到午门斩首示众!”
楚三爷脑袋里一片空白,瞪着的眼睛像是一条翻白的鱼一样,反驳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急的楚碧云不停的与父亲使眼色。
楚家这位叔父这样的人品证词自然就显得不那么
赵莹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楚家有这么多事,更没想到她千辛万苦留下的底牌就这样轻易的叫人翻了,皇兄看她的眼神里分明带着埋怨和不耐,赵莹华狠很的掐住自己的手心,就这样轻易放过楚氏,叫她如何能甘心?
她与身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便悄悄的从她身后退了出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殿中央这几个人身上,谁也不曾注意长公主身边少了个随身伺候的侍女。
楚碧云恼恨父亲没用,连几句话都说不好,还怎么将那贱人拉下来,看来眼下只能靠自己了。
她柔柔弱弱的抹了一把眼泪,“皇上明鉴,民女父亲为人一生忠厚老实,绝不可能给家中伯父下毒,况且我父亲也瘫了许久,在母亲的照料下身子才好一点,母亲也因为长久劳累而丧了命,若说下毒,民女还要告大伯一家给我父亲下毒,否则怎么会好端端的就瘫在床上?”
此事做的隐秘,就连父亲都不知情,知情的人早就死了,大房更不可能知晓,如今这毒当然说谁下的都行了。
她得意的瞥了一眼楚云青,待目光触及楚映月的时候,便似烧的一样躲开了。
梁王同梁王妃脸色都不大好看,他们原本是冲着霍北凉去的,只要作证的人把罪名咬死了说,霍北凉即便是毫发无伤,只要稍加运作,军中的威信也必然大打折扣。
可被赵莹华这个没脑子的一混弄,如今倒成了楚家鸡毛蒜皮这点破事,一手好棋就这样被毁的一干二净,梁王心里不恼才怪。
楚家这方各执一词,外人一时难以决断,皇帝也头疼的紧,很不想管这个烂摊子,偏长公主不松口,地上跪的那个楚家女也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皇上的不耐烦后妃们都看在眼里,皇后倒是有心想把这摊不大不小的烂账推给旁人,偏眼下一个哭一个怒,其中一个还是霍将军的夫人,竟也一时没法提及。
楚映月立在霍北凉身边,巴掌大的小脸绷的紧紧的,怒容显得整张脸越发的明艳动人,引得殿中好些视线若有似无的打量过来,霍北凉身子一挪,挡住了一多半。
她是鲜少这样生气的,若不是今日兄长提及,她还不知道父亲被三房害的曾经摊在床上,兄长更是遭险被俘,上一世也这样,三房踩着大房一家子的命进了京,如今又是这样,亏她还为了这个叔父心软!
楚映月抿着唇角,缓缓的凑到楚碧云的边上,倒叫楚碧云哭的一愣。
“楚碧云,我还真没想到你竟如此狠毒。”
她压低了声音,只用着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道。
紧接着楚映月弯了弯唇角,一贯老实的面上带着几许冰冷,这模样与当年楚家花厅里,母亲与她被设计那一回如出一辙。
她不由的后背生寒。
在楚碧云怔愣的当时,楚映月眼底发狠,猛的推了她一把,很快尖叫出声,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二妹妹,你竟恨我如此?”
随着当啷一声,一个金簪从楚家二小姐的手里掉了出来,很快楚映月的胳膊便被浸湿了一片,猩红的血迹落在那钗子上,很快便聚成了一小团。
楚碧云看着那钗子,愣愣的好半晌反应不过来,只喃喃的说,“我不是……我没有……”
可惜她这种毫无底气的辩驳实在没什么用处,所有人都看见是她推了楚氏一把,随即楚氏胳膊就受了伤,一下子就流了那么多血,可见下手是极重了。
赵莹华暗骂一声没用,看着太医进了殿中又是包扎又是写方子,霍北凉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寒竟也有几分柔情和担忧,心里像是被蚊虫啃食一般,密密麻麻疼的着。
伤并没有多深,但留疤是肯定的,楚映月脸色发白的靠在男人的怀里,楚云青一脸怒容的瞪着楚碧云。
且不说伤了人如何,就是随身携带利器进宫,那就是一个谋逆的大罪,竟还当着天子的面伤人,论起哪一桩,都足以叫她项上人头不保。
楚碧云似乎也想到了,她惊慌失措的指着楚映月,试图戳穿这个女人的谎言,“是她把簪子塞过来的,我没有要伤她……我没有!”
楚云青冷笑一声,“难不成还是她自个带着簪子故意伤了自己?”
殿中有人眼尖,指着楚碧云脚下的东西,“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