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月看过去的瞬间霍将军仿佛心有所感的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霍北凉动了动嘴唇说了两个字。
等霍将军的人都翻身上了马,楚映月方才明白他说的两个字是什么。
等我,他说。
楚映月脸上微红,听身侧李歆跟李舒说话,如今赛场上的都是一些青年才俊,平时可没这样的机会,好些未出阁的姑娘们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偷看了。
李歆指着场中央的一个,“那个王阁老的门生,都说有望成为今年的状元,为人谦逊有礼,倒与姐姐性子一对。”
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李老夫人与大房看了好几家,也就这个后生尚算不错,学问又好,眼下还没发达起来,有王阁老在前头引路,平步青云并非难事。
李舒嗔怒的拍了她一下,“尽胡说,瞧我不与叔母告你的状去!”
两个嬉笑的在一块闹了一回,李莹眼也不转的盯着场中央那个,脑袋里想的都是方才她们两个的话,今科的状元啊,多有前途的男子,她胡乱的扇着扇子,心中有些胡乱的想法。
霍北凉几乎从看台底下出去就招惹了一众视线,高大的身影与其他人丝毫重叠不上,即使在一众青年才子面前,霍将军依旧扎眼的过分。
梁王催马上前,笑着道,“这回北凉你可得放放水,年年都是你头名,叫我们这帮人什么也捞不着,一点意思也没有。”
话音才落,康王也骑着马靠过来,叔侄两个容貌有些像,不过梁王惯常的温和爽朗,康王一脸冷色,两个人性子倒是截然相反了。
“既然是比赛,就没有放水的道理,等皇叔哪日得空了,咱们两个赛一场。”
梁王笑意一闪,道了声好。
看台那头红黄的两只小旗摇了起来,马场的人都渐渐往出发点靠拢,继二位王爷为首,其次霍将军,余下的并列往后,整整齐齐的几十号人。
楚映月不过一打眼就捞住了队伍里的霍将军,不知是不是错觉,隐约看见霍将军的脸朝向了她的方向。
赛马的马场不仅仅只这么一块地方,马场身后的林子也是赛场的一部分,全跑完也要将近一炷香的时候。
李歆小声道,“待会咱们可以下去逛逛,要是能有机会的话,可以去看看皇家养的马,正好公主不来,咱们也碰不着她。”
有句话叫说什么来什么,李歆话才说完没多久,门口就骚动起来了,紧接着一顶黄轿就进了来,不过因为赛马即将开始,看台的人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将门口方向挡住了。
轿子里的是不是公主,楚映月也没看清。
黄旗一挥,随着一声令下,号角声起,马鞭齐扬,赛场上顿时飞起一阵滚滚尘烟,场面浩大,万马奔腾也不过如此。
“看看看,陈公子的马跑过了将军哎!”
在一片尖叫声中,楚映月探头去看,只见滚滚尘烟里,霍北凉的马一个纵跃将那位陈公子远远的超了过去,只是到两位王爷跟前,又稍稍减缓了速度。
一群人很快进了林子里,李歆拉着她的手道,“往下可得等一会,咱们去那边的马场看看。”
楚映月才要提醒她公主许是也来了,小郑氏道,“去罢,姑娘家都在那边玩呢。”
这一来她就不好说了,只得等着过了看台后再提醒李歆,李莹这回也没落下,四人一块领着丫鬟去了。
皇家马场就是同京郊的不一样,空气中虽也有些异味,但并不是很浓重,马棚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一点脏污也没有。
路上李莹一直叽叽喳喳的说话,楚映月几乎找不到空隙提醒。
四人到马场的时候,许多姑娘也过来了,楚映月见这么多人,心下稍安,可没一会,她就不这么想了。
长公主的马术是整个京里数一数二的,没人比得过她,再加上她原本也是有备而来,穿得一身骑装,看起来英姿飒爽,反观她们穿的都是繁复的襦裙,恐怕上马都费劲。
赵莹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马鞭直直的指着楚映月,倨傲的道,“敢不敢与本宫赛一场?”
楚映月愣了一下,摇头窘迫的说,“殿下恕罪,小女不会骑马。”
赵莹华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很明显是故意为难来的,“你是看不起本宫所以不跟本宫比?”
谁敢接这顶不敬的帽子?
李歆忍不住要出声,被楚映月一把拉住,她为难的咬着唇角,“小女是真不会骑马,殿下非要强人所难么?”
赵莹华生平就恨这种娇弱的跟朵花似的女子,除却依附男人以外没半点本事,若照以往,她索性就罢了,但楚姑娘不行。
“你既然要进将军府,连个马都不会骑怎么进去?”
赵莹华鄙夷的视线实在太过明显,像一根带刺的针尖,刺的她说不清哪里有些难受,不过楚映月知道自己没这个能耐,自然也不会逞这个能。
只是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她低着头福礼,“小女是真不会,请殿下恕罪。”
赵莹华想给她难堪,也想叫她出丑,不论应与不应,她都赢不了长公主。
这才是叫她真正憋屈的地方。
赵莹华冷冷的看着她,她亦是低着头看脚下,场面一时僵持下来。
李歆又想帮着说话,被楚映月拉了一把,旋即闭上了嘴。
赵莹华冷笑一声,“怎么,难不成还不服气?”
楚映月狠很的攥紧了拳头,屈辱的怒火叫她一时有些压不住,明媚的脸上带着隐忍,“回殿下的话,小女服气。”
“不过。”她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骑在马上的赵莹华,“小女进不进将军府,会不会骑马与公主想来应该没什么关系。”
赵莹华脸上一白,只听对方又道,“将军与小女说过,他的女人不必会骑马,他不喜欢骑马的女人!”
这句是她自己加上去的。
楚映月其实很想忍下怒火,但她做不到,她做不到完全忽视这位公主仗着皇权一次又一次的挑衅。
重生一回,难不成她还要将男人拱手让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