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不好法楚映月并没有问,可既然过的不好,陆明宇这样一个天上的馅饼摆在面前,总归不会没有心动的时候。
楚映月心知这步危险,但她等不得霍将军回来,她从杂乱的碎步里寻了一个颜色沉稳的荷包来,那荷包是原给兄长做荷包随手打的样子,后来弃了没用,如今也算用上了派场。
她打开钱匣子,将零碎的银子,约莫总计有二十多两,“你拿着这个,叫个叫花子换身衣服,别露是咱们的人,把银子和这封信交给那姑娘。”
半枝诧异的看她,见小姐冲她点点头,才忙拿着东西去了。
过不多时,半枝回了来,见小姐面上虽也还愁着,但先前的焦急已经没有了,面色也好看多了,想来是有法子了,她心里也略略安了下来。
楚映月暂且解决了陆明宇的事,心情总算松了片刻。
想起那日霍将军留下的匣子,她叫芍药搁起来以后一时忙忘了,便还没看里头的东西。
匣子并没收走,只放在柜子上头,她伸手拿下来。
匣子的样式很精致大气,镂空的梅花雕纹,不过纹样不像是本朝的东西,她从妆台上摸着了钥匙,只听清脆的咔的一声,铜锁开了。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匣子,立时被里头的东西震慑住了。
里头是一只古朴的金簪,上头雕了一只赤凤,许是因规制,并未雕眼。
但凤羽上镶嵌了大如豆粒的宝石,虽看着不算很大,但贵在繁多,铺在整个凤羽上流光溢彩,仿佛活了一般。
凤喙处含着一枚朱红的宝石,下坠着几条金色的流苏,毫无形状的宝石坠在其中,摇晃起来,叮咚悦耳。
簪子一旁放着一张小笺,但许是写笺的主人笔力太胜,小笺的背面墨迹斑斑。
她轻轻打开,上头张扬的字迹如他的人一样,描述了一个前朝丞相刻簪的故事。
前朝丞相邢文瑞少年时期曾穷困潦倒,被一女孩所救,两人互生好感。
只是天不遂人愿,天降洪水,女孩被水冲的无影无踪。
邢文瑞从未放弃寻找,只是人单力薄,便为此发奋读书,成为当朝的宰相。
女孩也终于找回来了,却双耳失聪,邢文瑞为了女孩特花了半年时间,亲手做了这个簪子,用宝石点缀流苏发出响声,也是费了邢文瑞不少心力。
虽说女孩没两年就去了,但这份心意着实叫人动容。
如今,霍将军把这个送过来,楚映月勾着嘴角,只觉的心里说不出甜,好像昨日吃的蜜饯一样,从里甜到外。
连陆明宇的那点烦躁也消失殆尽了。
翌日,连日睡不大好的楚映月总算有个好眠,半枝也带来了个好消息,听说那女子一早就拿着东西去陆府了。
霍北凉此间还在大营里,但承恩侯府那头的消息都两天了还没送来,他心里不顺畅,他一顺畅,就叫三军也不顺畅。
所以这两日军营私底下都在骂霍将军没有人性!
余庆气喘吁吁的从外头回来,他这两日忙的过分,不过好在能抽时间回去一趟,见了他的芍药妹子,这回回来感觉浑身都是力气。
“大哥,我回来了。”
霍北凉冰凉的视线在余庆的唇角上略过,余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仿佛将军的脸色更黑了。
“不是昨晚就该回来么?”
余庆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是该昨夜回来,不过嫂子寻我来着。”
确切的说,是嫂子身边的芍药妹子寻他,正巧问他大哥生辰,里外也算是嫂子问的。
霍将军脸色稍微好看一些,“京里如今怎么样?”
余庆想起一事,立时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大哥,有人觊觎嫂子!”
霍北凉的脸色仿佛外头的阴天,冷眸微眯,幽幽的问,“谁这么大的胆子?”
余庆吞了一口唾沫,心里默默替陆明宇点了根蜡,“陆明宇,工部侍郎,是去年恩科的状元,都求到康王妃府里去了,还寻人打听嫂子呐。”
紧接着余庆又道,“好在嫂子聪慧,没给了真姓名,康王妃的人打听没这个人就走了。”
霍将军腾的从椅子上起来,吓的余庆退了个趔趄,“大哥,干啥去啊?”
霍将军.头也不回的道,“抢媳妇!”
大哥威武!
余庆急忙跟了过去,“大哥,那三军……”
“歇半日,明早再练!”
霍北凉的马是千里一日的良驹,还没等余庆握紧缰绳,前头马蹄一扬,很快就看不见大哥的身影了。
“大哥……你倒是等等我呀……”
楚映月没料到霍北凉能突然回来,真正大刺喇喇的从承恩侯府的正门进来,惊了府里的一众男女老少。
李老夫人也不多言语,吩咐身侧的方嬷嬷引人过去。
方嬷嬷本就是上了年纪,哪里比得上霍将军人高马大的,她走三步也抵不上人家将军一步。
很快霍将军就超过 了她。
方嬷嬷喘了口气,“将军您……”
她的话就那么将将堵在了嗓子眼,看着霍将军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春晖园旁边的那个小院子。
霍将军怎么知道的路?
她一直跟在老夫人边上,没见他来过呀……
楚映月正在房中作画,她想了许久,重活两辈子,也不知道要送男人什么生辰之礼,他贵为将军,想必什么都有了。
她针线又不是顶好的,做出来也不出彩,送现成的金银玉器,总归也没个诚意。
最后还是见着了墙上某人的丹青,霎时灵机一动,索性也照理送回一副去。
她才凭着记忆勾勒出外形,就听见有人大踏步往院子这边来了。
楚映月还没来得及搁下笔,一个充斥着冷冽的松香味道就拥了过来,胡茬子顶在她的额头上,有点疼,还有点痒。
她略略挣扎几下,见扭不过他,便任由男人抱着了。
“这大白日的,叫人看见怎么好?”
从霍北凉的方向看,那粉嘟嘟小巧的耳尖晕了一圈的红,瞧着可爱极了。
“没人看见,我都赶走了。”
某人恬不知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