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虽然没有灯火,黑咕隆咚的。
葱花不傻,从刘富贵进房间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觉到了,这个人是舅舅。她只是装作不晓得,任凭他摆弄,她就把他当作是自己的男人,是傻不拉几的表哥。
“傻表哥,轻点嘛,痛……”葱花轻声哼哼。
这葱花是把自己当作她的男人了。
刘富贵吊着的心一下子落到实处,动作也变得深入浅出了,款款律动。
刘富贵以前跟婆娘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婆娘不是说这,就是说那,不是说东家的牛吃了西家的庄稼,就是说西家的鸡进了东家的菜园子,没完没了的数落,做起事来苦不堪言。
人家葱花呢,扫兴的话一句不说,就晓得哼哼,嗯嗯啊啊地,听了就来劲。
一来劲,刘富贵就把时间给忘了。
婆娘回来了,听到脚步声就晓得,那个哈崽还没有找到。
再说婆娘听到媳妇的房间里有动静,但房门关得死死的,推不开,就把耳朵贴在门缝里偷听。
葱花晓得姑姑在门外偷听,就故意叫了一声“哎哟”,娇嗔着说:“傻表哥,不对,下面一点,再下面一点,对了。”然后哼哼叽叽地叫了起来,刘富贵趁机埋头苦干。
刘富贵的婆娘以为儿子真的在房间里,而且非常能干,就下楼吩咐大伙:“大伙不用操心了,都回去睡觉吧。”
刘半仙疑疑惑惑地问了一句:“嫂子,你家小哈他回来了?”
刘富贵的婆娘说:“回来了。”
刘半仙又问:“真的回来了?”
刘富贵的婆娘说:“真的回来了,正在房头抱新娘子呢,楼板这么响你都听不见,耳朵是不是让棉花堵着了。”
刘半仙若有所思地看了二楼一眼,拿着火把走了。
“这黄花闺女就是不一样。”
刘富贵从楼上溜下来,站在大樟树底下,心里美滋滋的。
就在这时,大樟树的背后火光一闪,突然跳下一个人来。
那人在刘富贵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怪怪地问了一句:“老哥,味道怎么样?”
刘富贵吓了一跳,回头见是装神弄鬼的刘半仙。
“人吓人吓死人,这个道理你刘半仙都不懂呀,真是的。”刘富贵拍着胸口直埋怨。
“为人没做亏心事,夜间不怕鬼拍门,这有么子好怕的。”刘半仙吹了吹火把,绕刘富贵转了一圈半,站在他的面前,然后又怪怪地问了一句:“老哥,味道怎么样?”
刘半仙的问题一重复,刘富贵的心里就有点发毛了,难道刚才的事情被他算出来了不成?不过转念一想,算出来又怎么样?我刘富贵咬死不承认,别说是半仙,就是神仙也拿我刘富贵没办法。
于是刘富贵反问:“么子味道怎么样?”
“你不晓得?”
“我哪晓得。”
“你真的不晓得?”
“你是么子意思?”刘富贵生气了,抬脚要走。
“么子意思?”刘半仙伸手拉住刘富贵,“那我问你,三更半夜的,你去搞么子喽?”
“这……”刘富贵语塞了。
“是去找你那个哈崽吧。”刘半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刘富贵。
刘富贵哼哼说:“他在房里抱着新娘子,我干嘛要去找他呀,真是的。”
刘半仙冷笑道:“我看刚才抱新娘子的,是另有其人吧。”
刘富贵心虚了:“你……你……刘半仙,不要血口喷人。”
刘半仙突然压低声音,咬着刘富贵的耳朵说:“刚才我算过了,你那哈崽压根就不在房间里。”
刘富贵也冷笑道:“刘半仙,你别装神弄鬼来吓唬我,我刘富贵不信你这一套!”
“你不信,可嫂子相信,我这就找她去。”刘半仙晃了晃火把,往刘富贵家走。
“先别走。”
刘富贵挡住刘半仙的去路,声音软了下来:“我那哈崽是不在房里,你晓得他在哪不?”
刘半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嘿嘿,这么说来,刚才嫂子听到的是……”
刘半仙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把手中的火把对着刘富贵的裤裆连连晃动了几下。
刘富贵慌了,刚停息的汗水又冒了出来。
刘半仙突然发问:“是不是?”
“是,是我。”
“这么说来,刚才嫂子听到的是你喽。”刘半仙不怀好意地笑了,“嘿嘿……是你自己说的。”
刘富贵这才晓得自己说漏了嘴。
刘富贵绝望了:“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我还是帮你算算哈崽再说吧。”刘半仙掐着手指算了算,笑嘻嘻地说,“我晓得他在哪了,跟我来。”
刘半仙晃动着火把,带着刘富贵往楼下的猪圈走去。
他们家的猪圈边有一个空着的大鸡笼。见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生人,放那了这么多鞭炮,刘小哈吓得躲进大鸡笼里,里面铺着稻草,没一会就睡着了。
刘半仙酒喝多了,想上茅厕,哪想茅厕被一个胖女人抢先了半步。这十里八寨的茅厕就一个门进出,也不分么子男女,哪个先找着哪个蹲。女人的东西捏不住,男人要是急了,也没有办法捏。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刘半仙赶紧到暗处扯起家伙来一下。
没想到那泡尿正好淋在大鸡笼上。
大鸡笼是用篾片编的,有指头大的空隙,尿一下子撒在了刘小哈的脸上。
刘小哈睡得很死,以为是么子好喝的,张嘴就接,没想尿冲进了鼻孔里。
“阿——嚏!”
刘小哈打了一个大喷嚏,冷不丁地,吓得刘半仙的半泡尿撒在了裤裆里,后来仔细一看,是刘小哈在里面睡得正香,他索性把大鸡笼关上了。
刘小哈睡觉打呼噜,因为是在猪圈边,人们还以为是猪圈里的小肥猪在打呼噜,所以刚才找了半天也没有人找到这里来。
大鸡笼里鼾声雷动,刘半仙踢了一下大鸡笼,回头对刘富贵说:“你的宝贝儿子就在里头。”
刘富贵打开大鸡笼一看,哈崽果然睡在里面。
刘富贵正要动手把哈崽从大鸡笼里扯出来,刘半仙突然按住大鸡笼的门。
刘富贵回过头,不安地问:“你要怎么样?”
刘半仙把嘴巴凑过去,咬着刘富贵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刘富贵听了一呆,蹲在大鸡笼边,痛苦地撕扯着头发。
半晌,刘富贵才把脑壳抬起来,咬咬牙说:“好吧,就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