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才人卑谦的垂下头:“姐姐和嘉嫔的好意,婉儿不知该如何报答。”
史婕妤推心置腹道:“你初入景仁宫时,我就知道你是个好脾气的人,如你名字一般,徐婉,温婉徐然。只是后宫并不是你娴静如水的待着,就必然能安全的。”
徐婉眼中含着泪,抬眼望向史婕妤:“嫔妾只想父亲能平安。”
史婕妤递过手中的帕子:“记得,在这后宫,眼泪切勿轻易的让旁人瞧见。你的父亲既然贪污是被冤枉,那么就必然有证明他清白的法子,揭发举报你父亲贪污的人是惠婕妤的父亲,你要知道惠婕妤如今不得皇上的心,你若是在这个时候脱颖而出,皇上一定会看在你的面上,彻查此事。”
徐婉咬着牙,含恨道:“惠婕妤的父亲,贵为国子监祭酒,却明目张胆贪污受贿,烂敛钱财,我父亲在他手下多年,实在看不过眼,可无奈他大权在握,又有汝阳王等撑腰,父亲能耐他何?家父原本只想安安分分做好自己本职的事情,待到年岁高时,告老还乡,一亩几分田,过过安分日子也就罢了,谁成想…惠婕妤的父亲竟然栽赃家父。”
史婕妤轻轻叹息:“我明白,你这性子,若不是父亲遇难,哪里肯这般算计着在皇上面前表现?只是事到如今,你不得不做。因为你父亲的清白,只有皇上出面,命了旁人去查,这案子才能明白。”
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流下,徐才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嫔妾人微言轻,皇上如何会为了嫔妾这样的小人物去得罪汝阳王的人?何况,汝阳王又是皇后母族的帮手,权倾朝野。”
史婕妤笑了:“你也会权倾朝野,哪个皇帝愿意看见自己的江山掌握在他人手里?”
徐才人愣了一愣:“姐姐的意思是?”
史婕妤抬头用桌边的小银刀拨了拨那烧焦的灯芯:“皇上的心思,我们猜不着,也猜不透,但是皇上的权利,没有人可以
冒犯。若是能从贪污一事入手,皇上先把文官一路的权势拔起,既是事出有因,公正廉洁,又能打击汝阳王一族。只是,恐怕妹妹你在中间要辛苦些了。”
徐才人俯身道:“多谢姐姐和嘉嫔的提点,只要能还家父清白,嫔妾愿意斗胆一试。”
史婕妤满意的笑道:“好,你这些日子好生修养着,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另外,你父亲的事情,暂时不要表现在外,也不能漏了风声出去,一切只需朝往常一样便是。最近想必皇上不会愿意来景仁宫了,但必然会时常传你过去伺候,你记得,一切照旧便是。”
徐才人颔首道:“妹妹谨记在心。”
长春宫,看着乳娘哄睡了永琏后,皇后一直心里闷闷的睡不着,秀琼见皇后翻来覆去,忍不住问:“皇后娘娘可是觉得闷热烦躁?奴婢不如去让人再送些冰块进来?”
皇后顺势坐了起来,抚了抚胸口道:“也好,这天闷热的让人心里头烦躁无比。对了,你去把江福海给本宫传进来。”
不一会江福海迈着碎步,一溜烟的进来:“娘娘这深夜还不就寝,可是哪里不舒服?”
皇后冷冷的哼了一声:“本宫心里头不舒服。”
江福海小心翼翼的问道:“皇后娘娘可是因为今日咸福宫的事?”
皇后烦躁的拍打了一下挂在床帷的香包,那香包半长的穗子在半空中摇晃了很久:“今日本是想借着娴嫔打击史婕妤,让她不要以为有了身孕就能抓牢皇上的心。谁想到竟然成全了嘉嫔,皇上就在本宫面前随着嘉嫔回宫,这让本宫如何睡得着?”
江福海片刻沉默后,思虑再三,才道:“只怕,今晚成全不止是嘉嫔。”
皇后眉头一紧,问道:“这话是何意思?”
江福海小声道:“奴婢听闻,今晚徐才人送锦姝公主回咸福宫,被邀留下一起用膳,晚膳后,皇上来了兴致,让徐才
人弹琴,林选侍唱歌,似乎二人表现出众,深的皇上的赞美,都给了赏赐。”
“啪”皇后一把扯下床帷上的香包,狠狠的丢在地上:“好一个嘉嫔!本宫还奇怪,为什么大热天带着锦姝去景仁宫,原来心里还藏着这一招!沈容华不与她交好,便开始拉拢闷不吭声的徐才人,她倒是好心,提拔徐才人和林选侍,一个好生的性子,一个宫女的出身,都是敌不过她的人,果然心思深厚!本宫真是看轻了她!”
江福海见皇后动怒,婉言道:“其实皇上也不必如此担心,史婕妤被皇上冷落,同住一个宫里,徐才人要是受宠,婕妤那厢心里头肯定不是滋味,这早晚是要出事的。”
皇后哼了一声:“你以为史婕妤是什么省油的灯么?本宫信不过她,娴嫔虽然衷心,但是终究不得皇上的心,瑜容华口齿伶俐,可皇上也总是淡淡的,惠婕妤更是没有脑子,本宫身边真是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那太后的宫里还养着几个郡主,早晚都是出来跟本宫争宠。”
江福海抬了抬眼皮,提醒道:“皇后似乎忘了一个人。”
皇后问道:“谁?”
江福海谄媚的笑道:“沈琏,沈容华。”
皇后沉思:“沈容华似乎确实和嘉嫔翻脸,今日众人面前十分不给面子,就连锦姝那孩子都甩手便走,但是本宫还是有些不放心,江福海,你差人好好盯着沈容华,一举一动都要向本宫汇报,另外容华宫里的下人,平日里都跟哪些宫里哪些人接触,都要一一向本宫汇报。”
江福海俯身道:“皇后娘娘请放心,奴婢安插在沈容华宫里的人,时时刻刻都观察着,定时回来禀报。”
皇后这才让江福海退下,但这一夜,皇后依旧睡的不踏实。
此刻的沈容华正坐在灯下小心的缝制着香包,雪域担心道:“主子您在这么昏暗的光下缝制,别伤了眼睛,还是明日再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