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到来一杯凉水递给三宝:“喝点水再说话,小主是心疼奴才。”
“是,是。就说我们小主最仁厚。”三宝连着点头,接过水去咕咚几下就喝完了,不等婉柔问便急急忙忙开口“奴才瞧见了,那汪公公鬼鬼祟祟似乎是往长春宫方向去的,只是那老东西跑的快又七拐八拐,几下就把奴才给甩了。奴才啊,就在回畅音阁的必经之路上候着,小主,您猜,奴才瞧着什么了?”说完一副稀罕模样侧耳等着婉柔猜。
裴容睨了他一眼,有些责怪:“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小主岂是你让猜就猜的。”
婉柔笑出了声音:“怕是我平日里对你们太过娇纵了吧?”
三宝得了颜面,更加肆无忌惮了:“可不是,奴才伺候过不少主子,就咱们小主把奴才当人看了。”
裴容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急忙喝止:“三宝!说话归说话,你谈及他人做什么,背后议论主子你可知道什么罪,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切勿给小主惹上什么麻烦。”
三宝这才惊觉自己的失言,干咽了几下口水跪地求饶,婉柔不怒:“那你就快些告诉本宫你瞧见什么了?”
“奴才瞧见那汪公公和瑜答应宫里的小宫女打了个照面,奴才瞧的真真的,汪公公和那宫女低语了几句,神色紧张,说完汪公公就飞快的走了,那宫女原先是慢吞吞在路上走着的,碰见汪远胜后也急步回宫去了。”三宝怕婉柔怪罪,也不敢再斗胆嬉闹,如实禀告了自己所见。
婉柔心中了然,她转向裴容,平静的问:“你怎么看?”
裴容沉思片刻道:“那天平白着要去听戏,奴婢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畅音阁里汪公公似乎有意刁难小主,瑜答应那天也有些奇怪。照三宝这么说来,瑜答应和汪公公之间应该是大有关联。”
天气愈加的炎热,不一会婉柔头上又冒出汗珠,她捏起小扇轻轻的摇着:“无非就是想试探本宫是否认得那个小才子,抓个什么把柄出来罢了。瑜答应这般伶俐,皇后跟前得脸,私下和各宫嫔妃、奴才们也打的火热,实在是辛苦了。”
裴容低首:“瑜答应的心思都多少写在了脸上,旁人能看的着,只是,奴婢有些担心…”
“你是担心叶澜依?”婉柔会意。
“是,叶小主平素胆小怕事,却在畅音阁时为小主出头,可见早已料到汪公公所指,心智过人,却深藏不漏。论相貌、品行都在惠贵人之上,却甚少争宠,实在是有些琢磨不透。”裴容字字都说中婉柔所想。
婉柔长舒一口气:“汪远胜必然是得了他人所托才有意为难的,至于那个小才子,三宝,且暗中差人给我盯着,给我打听清楚是什么来头。叶澜依,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之处,日后再慢慢看吧。”
三宝得了令,应了一声便退下了。裴容见只剩自己和婉柔,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奴婢斗胆,小主对那小才子可是有些印象的?”
“是,像极了一个故人。”婉柔挑起一双远山黛眉“怎么?你要向皇上回报么?”
裴容知道婉柔一直对自己并不全然放心,并不诧异也不反感,如实说道:“奴婢只需向皇上回禀小主的日常起居,身体状况,至于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奴婢不知,也不能胡乱去报。”
一直以来裴容在身边不论做事,还是贴身伺候,都是精细的几乎挑不出毛病,私下也甚少有异常的行动,除了定时会跟李长碰头,每每都是简言几句便匆匆离开,婉柔已经不知道该从何处防起,裴容是一个得利的帮手,至于莲心,到底没经历过许多事考虑上还是欠缺些。索性婉柔便把话挑明:“那若是本宫有一日动了什么手脚,皇上可会知道?”
裴容深深跪下:“奴婢既是小主的人,便是荣辱与共,奴婢禀告小主日常起居是奴婢的本份,但尽心伺候小主辅佐小主更是奴婢的本份。”
自己身边的人,话能放在明处说,便是最好的,婉柔心下涌上阵阵暖意,脸色却依旧冰冷如霜:“那若是来日,本宫不再得圣心,被冷落甚至被贬入冷宫...”
不等婉柔说完,裴容便坚定的说:“不论小主去哪里,裴容必定跟随。”婉柔看着那张坚定的脸,略点
了点头。
“小主”三宝端着三盘点心进来“这是方才长公主差人送过来的马蹄莲糕。”
婉柔瞧了一眼,三盘都是一样的点心,嗔道:“如今真是不长脑子了,这分明是云片糕,三宝,可是最近本宫太惯着你了?娇纵的忘了形?”
三宝一脸委屈:“小主明鉴,长公主派人来的时候,再三申明这是马蹄莲糕。”
“哦?”婉柔坐直了身体,仔细的问道“来人怎么说?”
“奇怪的很,长公主差了三个人过来,分别送来同一款糕点,都说是马蹄莲糕。”
“没说别的?”
三宝点点头,婉柔和裴容对视一眼,彼此的心意皆是了然。三宝放下糕点退出去后,裴容轻声道:“长公主真是有心了。”
婉柔拿起一片云片糕,含在嘴里,许久才咽下:“长公主这番心意,本宫定当不负。裴容...”
当晚敬事房的公公过来说皇上又翻了婉柔的绿头牌,裴容用桂花油细细的给婉柔梳着头,松松的挽成寻常的发髻,配上赤金莲花发簪,又配以新鲜采摘的莲花装饰,简单寻常又格外出挑:“小主今天穿什么衣服?”
挑起眉,轻轻扬起嘴角,映在铜镜中嫣然一笑,说不尽的妩媚:“天儿热,云纱裙吧。”裴容会心一笑“是”
大红色的云纱裙,裹在身上,隐隐透出白皙的皮肤,只是在眉间贴了一枚莲花花钿,并无其他装饰,举手投足轻盈摇曳,却是说不出的妩媚和动人。
凤鸾春恩车载着这抹似雪骄阳通往乾元殿,踏入殿门刹那间越墨被这道从未见过的风景深深吸引,诧异夹杂着惊喜:“今日为何穿的这般艳丽,朕似乎没见过你穿过这样颜色的衣服。”
婉柔款款屈膝行礼:“只是昨日闲来无事,陪着瑜答应和叶贵人走了趟畅音阁,戏排的不错,臣妾心里头也痒痒的,许久没唱了。先前,还有一次臣妾醉酒,气走了皇上,想来十分懊恼,所以今晚想借此赔罪,皇上意下如何?”
越墨眼里尽是温柔:“好,好!李长,备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