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从小和玉兔一起长大,虽为主仆却情同姐妹,玉兔撇了她一眼:“清点贺礼就罢了,怎么还背后议论起别的主子?这可不同在家乡,万一被别人听去了,你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到时候本宫可是保不住你的。”
楚乔吐了吐舌头。
玉兔看着她手中拿着的那支紫参:“且先放着罢,本宫倒是觉得惠贵人是个耿直心肠,心里头不痛快了便说出来,这种人好防,怕的就是表里不一的人。”
自从进了宫,旁人的闲言碎语就没少听过,刚封为美人时,有次在路上遇到惠贵人,只因玉兔不熟悉宫里礼节没有依位分行礼,硬是让玉兔在大风中站了半个时辰,惠贵人那番言词更是不堪入耳,玉兔原是气愤不过思量着一定要请皇上作主,事后不久瑜答应来宫里看望她,说到此事,以着玉兔刚进后宫,风头正足,这个时候出了事就找皇上出头,恐怖在后宫树敌更多,树大招风。玉兔觉得有道理,便隐忍下来。可那日在御花园中,见瑜答应和惠贵人的亲热劲,隐约觉得八面玲珑的瑜答应并不简单。
楚乔似懂非懂的看着她。玉兔见她不明白:“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们处事还是要多加小心,本宫刚有身孕,又是后宫的第一胎,恐怖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看着呢。”
“嗯!”楚乔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小主,这贺礼里头似乎只有差了咸福宫的嘉嫔,奴婢听说自从娘娘您被册封后皇上就再也不去咸福宫了,怕是嘉嫔妒恨吧?”
玉兔望向满桌的珠光宝气轻叹一声
:“妒恨倒也罢,只怕是伤情。本宫倒是很想会会嘉嫔,楚乔,改日陪本宫去趟咸福宫。”
孙白杨跪在长春宫里,皇后穿着明黄色便服斜躺在软塌之上,轻轻的问:“孙太医,本宫的病可要紧?”
孙白杨不经意的咽了一下口水:“回皇后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最近睡眠不好,有些…”话还没说完,一只杯子已经砸到脚边,孙白杨大气不敢出。
楚芮缓缓坐直了身体:“孙白杨!当年若不是本宫母家举荐,恐怕你现在还做一个抓药的小医官,哪里能到如今这后宫嫔妃都争先巴结你的地步?”
孙白杨连叩三个响头:“是,皇后的大恩大德微臣没齿难忘。”
“那本宫问你,自从本宫嫁给皇上后,就一直按照你给的方子调理身体,为何至今无所出?如今竟然让那个小国进献的女人抢了先,倘若她在诞下位皇子,你让本宫地位如何稳固?!”楚芮越说越生气,紧握着双手赤金的护甲摩擦出金属的声响。
“皇后明鉴,微臣给皇后的药方子都是上好的坐胎药,微臣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敢欺骗皇后啊。”孙白杨已经如筛糠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了下来。
楚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停了停,才开口:“自古太子不是立嫡就是立长,即便本宫他日诞下皇子,可终究不是长子,若本宫诞下的皇子既是嫡子又是长子,便是稳妥许多。”孙白杨连连点头。
皇后站起来身来轻轻走到孙白杨身边:“本宫问你,娴嫔这一胎胎象如何?”
孙白杨心头一紧,却不敢妄言,只得老老实实回答:“娴嫔这胎,目前来看胎象稳固,只是还未过头三个月,一切都还未可知。”
楚芮俯身:“孙大人请起”看孙白杨战战兢兢起身后才继续说:“那么娴嫔这胎可要劳烦孙大人多加照顾了,皇上那日当着众人的面把娴嫔这胎托付给本宫,若有闪失本宫可是担当不起,但是倘若是娴嫔自己不小心,那么皇上
大概是不会怪罪本宫的。”说完微笑这上下打量了孙白杨一下:“孙大人,听说家中娘子也恰恰有孕?”
孙白杨急忙拱手:“是,娘娘所说微臣都清楚,微臣也一定竭尽全力照顾好娴嫔,也尽量不让娴嫔有意外发生。家里贱妇不足以入皇后娘娘的耳。”
“是了,女人呐,一辈子就指望着夫君和子嗣,本宫如此,孙大人的娘子理应也是如此,只是倘若是孙大人宫中行事不利,连累了娘子和孩子,那可就真是不值当了。本宫累了,退下吧。”孙白杨急忙告退,走出长春宫时已是后背湿漉漉的一片。
孙太医走后,佩儿见皇后依旧郁郁,便上前:“奴婢吩咐下面小厨做些皇后爱吃的点心可好?”
楚芮恹恹的挥手:“本宫没有胃口。”佩儿还想再劝说几句,见长春宫首领太监江福海急急走进来,脸色不似往常,便使了个颜色意识江福海说话小心着点。
江福海眼珠子转转:“奴才参见娘娘。”
“什么事?”皇后正在烦心的时候,头都没转过去,便问。
“刚皇上派人传话说平阳长公主不日就要回京,还望娘娘费心准备迎接宴”
“平阳?”楚芮这才转过脸对着江福海“长公主不是远嫁番邦了么,怎的如今还回京城了?”
江福海回道:“回禀娘娘,长公主额驸因病去世,本朝历年规矩,远嫁的公主夫君去世后,可迁回宫中养着。”说完还偷偷瞄了一眼皇后的脸。
皇后深深谈了一口气:“虽说本宫并未见过长公主,只是老佛爷口中似乎并不待见她,如今又回宫中,怕是没的消停了。江福海,皇上那边怎么说?”
“回娘娘,皇上那边只说长公主回京必然是要好好迎接,且还说届时邀了洵阳王一同用膳。”
晌午的太阳并不是十分晴朗,像是雨天过后的天青色瓷器,楚芮望着窗外照进来的缕缕阳光,本是怡神养心的好天气,却无端的让人平静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