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墨掀起帘挂进了房内,一股刺鼻的血污味迎面扑来,楚芮一阵恶心,急忙拿着锦帕捂住鼻子,却看到越墨像是没闻出异味一样径直走了进去,也只好放下手,强忍着胃里的不适跟着走进去。
沾了血的棉布扔了一地,几个铜盆中还冒着热气,里面荡漾着深色的血污,散发出一股腥味,楚芮终于忍不住干呕了几下,一旁的宫女急忙伺候她坐下。
玉兔正躺在床上,汗水打湿了发头还丝丝缕缕的粘在脸侧,一张俊俏的脸惨白如纸,眼角挂着未干的泪滴,看到皇上进来,她强撑着坐了起来,捧着手中婴儿的衣物凄凄的喊道:“皇上,皇上,臣妾的孩子没了,皇上。”声音凛冽而凄惨,在场的人无一不偷偷擦泪。
越墨做到床边,抓住玉兔冰冷的双手按在胸口,眼里亦是隐隐的泪光:“朕一定会彻查此事,给我们的孩子一个交代。”
“皇上,皇上”玉兔此刻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她死死的拽住越墨的衣襟,像是抓紧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玉兔远嫁来到京城,在这后宫孤苦伶仃,承蒙皇上垂爱,早早有了身孕,原以为可以有孩子为伴,谁知道,皇上…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因为过于悲恸,玉兔哭喊着便晕了过去。宫里人手忙脚乱的过来伺候,孙白杨跪着上前查看,才回话说娴嫔因为悲伤过度才导致晕厥。
皇上一双眼睛冷漠的盯着孙白杨:“孙白杨,你可知罪?”
孙白杨早已是吓成不成人形,说话都开始结巴:“回,回皇上,臣,不知道有何罪啊。”
越墨倏地的站起来上前狠狠踹了孙白杨一脚:“娴嫔的这胎可一直都是你照料?朕每次问你,都是以平安相报,何以今日出现这样岔子,可见你根本没有在朕的子嗣上用心。”
“皇上,皇上明察,微臣不敢不用心啊,微臣就算是死,也一定要保住皇上的龙子,皇上,微臣冤枉。”孙白杨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的咚咚磕头,不一会额上已经隐约可见血印,越墨却丝毫没有饶恕的意
思。
楚芮终于走过来轻轻拉住越墨的胳膊,又掖了掖眼角:“皇上,痛失皇子是谁不想发生的事情,孙白杨平日里做事也算的上尽心,如今这事情还没查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草草定了孙白杨的罪,当真是有些不妥,依臣妾看来,还是先将相关的人统统押进慎刑司问个明白,等事情水落石出再做断绝。”
越墨深思了片刻,瞄了一眼还在磕头的孙白杨,眼里狠狠的掠过一丝厌恶:“好,那朕就依皇后的,相关人等统统拉进慎刑司,朕一定要问个明白!”说完狠狠的甩了甩衣袖,在场的宫女嬷嬷都毕恭毕敬的跪着,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看了孙白杨一眼:“好了,孙大人就先起来吧,有什么冤枉的,慎刑司说明白就成。”
“是,是。多谢皇上、皇后。”孙白杨将头从地上抬起来的时候,血迹已经有了一小片,红红的映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越墨看着昏迷中的玉兔,还在轻轻唤着孩子,心里十分痛惜,他回头对皇后道:“娴嫔这里就交给你了,若是查出蛛丝马迹,即刻通知朕,另外,娴嫔身边就一个贴身的婢女,就不用去慎刑司了,有什么便问什么罢了。”
楚芮强忍着心里的不快,深深屈膝:“是,臣妾明白,皇上仁慈。”
片刻后,越墨留下一宫战战兢兢的人离开了。
皇后看着一片惨败的迹象,数日前这储秀宫的门都快被前来巴结的人踏破了,皇上每日必定过来看望娴嫔,一时间风头正足,娴嫔自从有了身孕,就不再去皇后宫里请安,皇上非但不说还默许如此,楚芮敢怒不敢言,如今储秀宫风光已去,只剩下身体孱弱的娴嫔和一干等着进慎刑司的宫人。
楚芮依旧和蔼道:“大家都起来吧,皇上登基后的第一胎就这么没了,必然是会大动肝火,你们行事也是太不小心了,这么多人一个娴嫔也照料不来么?这几日先着些人手轮流伺候娴嫔,其余人等都给我去慎刑司,把该说的统统说出来,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敢动皇嗣的主意。”
就这样,当晚储秀宫只有几个照料玉兔的宫女,其余的人都被带去问话,楚乔看着殿内昏暗的火光和还是昏睡的玉兔,心被揪成一团。
瑜答应的寝殿中,贴身伺候的侍女红缨正帮她梳洗卸妆。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瑜答应一脸惊诧。
“是”红缨悄悄凑在瑜答应耳边“奴婢今儿傍晚刚打听到的,娴嫔那边是血崩滑胎了,据说皇上很生气,所有的人都被拉进慎刑司去审问了,一定要给个交代呢,只是娴嫔身边那个楚乔,命大,没被送进去。”
瑜答应瞪着铜镜,乌黑的眼珠转了几下:“这本宫倒是不明白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血崩了。”
红缨回首查看了一下房门和窗户,确保万无一失在转过来小声道:“皇后,不是。”
瑜答应缓缓的摇了摇头:“皇后只是想娴嫔进补的中药里加点药材,让她吃些苦头,并未滑胎如此狠毒,何况,才这短短几日,根本不至于滑胎这么严重。”
“那,该不会是小顺子下药重了?小主,你说,要不要传小顺子来问问?”红缨有些不安。
“不”瑜答应紧锁眉头“这个时候正是风口浪尖上,贸然去传小顺子等于就是认罪,何况,药性不大,区区几日不足以导致滑胎,必定有其他原因,先不要有什么动静,等着听储秀宫的消息便是了。”
红缨急忙点了点头,瑜答应却久久不能安心,她总是觉得中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有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她突然问红缨:“那个小顺子,可靠得住?”
红缨肯定的回答:“这个小主你放心,小顺子这个人最讲义气,又是个孤儿,无牵无挂的,就算万一有什么事情,他也断断不会交出主子的。”
“你这么肯定。”瑜答应狐疑道。
“是,主子,您放心,小顺子绝对不会。”
瑜答应这才安心的更衣,躺在床上,却依旧不能入睡,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本章完)